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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通口铁牛镇水妖

在响水县运河镇境内,距古云梯关不远,位于废黄河北堤,有个大通村,古称“大通口”。

自宋、明起,黄河夺淮,泛滥成灾,饿殍遍野,人或为鱼鳖。清康熙十六年(1677年),河督靳辅为治淮水,在河身两旁离水三丈之处,各挑引河一道,取黄土加筑两岸大堤,堤高一丈,籍以引黄淮二水入海。拦河坝北自清河县(淮阴县)至云梯关长约220里,南自北洋河至云梯关长约330里。康熙三十五年,河督董安国又在薛套黄河中游建拦河坝,企图拦住洪水。并挑马港引河,导黄水循灌河入海。康熙三十九年,康熙帝南巡清江浦(今淮安),当地治水官员禀报拦河坝一事,帝拍案大怒,水可疏,岂可拦?盲目筑坝,更改河道,只会加重水患。当拆除大坝,顺其自然。遂命总河于成龙治理黄淮,于遵帝旨,命河督张鹏在治水的同时,铸造九牛二虎一毕挝,分置于沿河险段以镇洪水。铁牛,一名铁犀,与真水牛大小相仿,卧伏于地,目视河道,若有所思。但能否治好洪水,官民心中都没底。

这日黄、淮二水再度肆虐,一泻千里,哪是土坝能挡得住的?更有水怪兴风作浪,推波助澜,周遭田园、村庄尽皆淹没,穷苦百姓流离失所。这天深夜,水妖又来作怪。已经成为地上河的黄河黄水横溢,大堤眼看将要决口,忽听得河堤上一声巨吼,九只铁牛活了过来,直奔水妖而去,铜铃般的大眼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尖尖的牛角真剌水妖,吓得水妖四处躲藏,落荒而逃,洪水也跟着退去。当天夜里,有人看到,洪水退去后,铁牛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嗣后,张鹏又命在大通口这个地方拆开拦河大坝,洪水由此直泻大海,两年多的时间再也没有泛滥成灾。康熙闻知,龙颜大喜,亲赐此地为“大通口”。于成龙也亲书《法海当梁》匾额,悬于云梯关禹王庙中。当地官员遂在铁水牛肩胛部铸刻铭文,文曰:

维金克木蛟龙藏,

维土治水龟蛇降。

铸犀作镇奠淮扬,

永除昏垫报吾皇。

——康熙辛酉午日铸

铭文为阳文楷体。谁知康熙四十一年,黄淮在大通口以下再度漫溢,水患频仍。可怜康熙大帝至死也没有实现“永除昏垫”、“吞吐百川归领袖”的遗愿,悻悻然寿终正寝。

乾隆帝即位后,第三次下江南,驻跸淮阴,乘舟南下,及至洪泽高良涧,停舟登岸,观看湖堤上镇水铁牛,见憨态可掬,形态逼真,便心血来潮,吟诗一首:

怪石磋硪号铁牛,

古今屹立几千秋。

风吹遍体无毛动,

雨洒浑身有汗流。

嫩草堆前难下口,

金鞭任打不回头。

而今鼻下无绳索,

天地为栏夜不收。

嘉庆十三年(1808年)盛夏,大雨如注,河水暴涨。雨后,几个无知玩童在河堤玩耍,捉住几只癞蛤蟆。就取一段母亲纳鞋底的麻线,两头各拴一只蛤蟆,在河堤两边嬉耍,玩过以后各自回家。谁知那癞蛤蟆跳来跳去,一个拉过来,一个拽过去,麻线捋的口子越来越大,河水慢慢渗进口子,顷刻间漫过河堤,像脱缰的野马奔腾咆哮,数百座村庄被淹,数万百姓葬身鱼腹。这就是史上有名的“倒大通口”洪灾。有人看见,铁水牛流泪了。但它见天下百姓吃过太多的苦,心已麻木,不能再发神威,面对天灾人祸,已无能为力了。后来,朝廷发动数县民众抢救,直到第二年才将大通口堵上。咸丰年间,黄河复归山东故道。铁牛依旧守卧在废黄河堤,荒草丛中,见证着历史的沧桑。

大通口这头铁水牛,于百姓已是神灵。庄上老人说,上上辈子曾有人看见它经常在夜间出来,来回走动。人们对它已产生特殊感情,农忙之余,大人们总喜欢来此驻足、观赏,在牛背上骑一骑,可保吉祥平安。庄上孩童有个头疼脑热的,大人到它面前烧点纸,焚点香,祷告几句,立马见效。牧童们经常骑着真水牛来此玩耍嬉闹,年代久了,牛背被磨得铮光闪亮,可惜抗战时期毁于战火。据悉,九头铁水牛仍有四头保存完好,1982年被列为省级重点保护文物,现陈列于高良涧节制闸和三河闸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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