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眉头紧锁,好似堆积的小山丘又似一团晨雾。二人沉默许久,青奴又道:“小姐,难道忘了曾经府中的王孙公子?”
??玉珏长叹一声,复又轻笑道:“最初我以为这些王孙公子只是倾慕于我,后来才渐觉不对,怕沐家有今日的处境多半也有我的原因。”
?青奴略一想,道:“小姐在闺房之中怕是不知,小姐以为宣阳王爷倾慕只要未曾应允或拒绝便可断了王爷的心思么。王爷与老爷为小姐之事也争过几次,青奴知道那夫人身边的玉香又怎么会不知。那玉香因大少爷之事早心生怨恨,怎会不借机生事。更何况老爷、少爷皆是正直之人难免有些不睦之人。以前青奴并不知这人心险恶,如今与小姐一同反到明白了几分。”
风雨打在窗上嘭嘭作响,只叫人觉得从头到脚的冷,那风雨好似一把利刃向玉珏逼来,只让玉珏无路可退。
?“慕容天”玉珏口中狠狠迸出宣阳王的名讳,好似要将其撕碎一般。“我本以为我不答应便没有事,不成想却连累了沐家。”玉珏再看青奴一时间心中五味交杂“本以为这宣阳王是正人君子,却不成想竟害了爹爹。自我对他避而不见的那一刻起,怕是已经为爹埋下了祸端,可笑我还不自知。”
“宣阳王…”青奴目光闪速欲言又止的望着玉珏。
青奴的心思玉珏自是知道的,只是那抹苦笑又慢慢的爬上了唇角,仿佛一朵不知愁苦的花儿,绝代芳华,可是细看之下却是化不开的凄凉、困苦。玉珏神色哀婉轻声道:“爹爹心中之苦,从未对玉珏言说过,宣阳王因倾慕于我便如此陷害沐家,我又如何能委屈求全。我也曾细细思量过,可他若是真心倾慕我又怎会如此陷害沐家上下,还赔上了兄嫂的性命。我也是想的分明,宁愿在这乡野之地也不愿回头求他。即便入府为妾,又怎以笑颜侍他,实非我本意。”
青奴道:“怕是老爷知道小姐如此心性,才不愿事事告知,怕小姐不得随心。其实小姐万事违心而为也许倒会柳暗花明。”
玉珏如梗在喉欲言又止道:“我一直不知家中此些变故,可母亲待玉香也如亲女,为何她要如此,串通他人将我沐家陷于如此家破人亡的境地。难道就为母亲不肯应允玉香为大哥的妾侍?一封假书信,骗我大哥回家,路遇匪徒,大嫂含恨而终。可怜我那未曾谋面的侄子。大哥对玉香本是无意,母亲也应允玉香必当为其许个好人家,可为何玉香这般无情无义,倒像是和沐家有了几世的恩怨?”
??青奴也是眉头紧锁,后又展颜一笑,道:“小姐总说青奴不知世事,可青奴倒也明白了什么是人心凉薄和世间人心的繁复多变。夫人对玉香千百般的好,可玉香终是染了情毒无法自拔。害了沐府,害了老爷和夫人。”
窗外风雨更甚,窗外满眼的雾气,寒气似一条蜿蜒的长蛇从窗缝爬了进来。屋内的烛火也是忽明忽暗的闪烁,映在玉珏脸上。青奴伸手持剪拨弄了几下烛心沉默片刻说道:“世间种种怕是最难过的就只有一个情字,玉香如此,怕是宣阳王也是如此吧!”
?玉珏与青奴说了会儿话,心中的苦闷似乎也有所疏解倒也开怀了不少,摇头叹气轻笑道:“也许事事都是命中的劫数,如今这样倒是玉珏难为自己了,有心倒比无心苦。”
青奴也笑道:“小姐,如若有一天小姐觅得如意郎君怕是就不会这般想了吧。小姐今日这般话青奴记住了,来日青奴定当提醒小姐。”
玉珏佯嗔道:“青奴不要胡言,如今我只一心想为沐家申冤,怕是再也无缘情爱,倒是难为了你。”
???青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服侍玉珏用温水浸湿了帕子擦洗了一番,宽慰道:“能让小姐开怀,青奴胡说些又有什么关系。只盼小姐早日展颜。”
青奴服侍玉珏睡下,窗外的风雨之声依旧;玉珏倒是觉得如此这般更显主仆二人的凄凉,再想想青奴的宽慰,更觉心头一暖。泪水又不知不觉的爬上了眼眶,就如雨水般浸湿了枕头。辗转良久风雨也小了许多,玉珏方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