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云山守卫?”司马云蝶怔了一下,蓦然想起魔云山中的大黑和小红,她曾答应要带他们离开魔云山,竟差点儿忘了。此时听得魔云山守卫求见,急忙道:“速去带他进来——”
不一时,魔云山守卫带到。那守卫瞧了瞧带她来的红发侍女,又看了看司马云蝶,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司马云蝶一摆手,侍女退了下去。守卫这才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属下算着你这几日该去为那地火玄冰洞中的犯人用药了,却不知为何一直等不到你。属下到洞中看了一下,发现那犯人这段时间貌似一天比一天清醒,倘若再不用药,只怕就控制不住了。”
“犯人?”司马云蝶心中万分诧异,面上却声色不动地道:“哦,本公主这段时间忙着巡守布防,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咱们现在去吧——”
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重要犯人,竟要紫姬公主亲自定时用药。
司马云蝶跟着那守卫进入魔云山,在黑云惨雾中飞过无数峰峦之后,落进一条幽暗的峡谷。峡谷之中,又有一个冒出阵阵寒气的狭窄地洞。
那守卫在洞口边停住了脚步,指着地洞道:“公主,地火玄冰洞中这几日时常传出奇怪的声音,那犯人只怕已恢复了几分心智,公主下去时务需万分小心。”
司马云蝶点了点头,又往洞中探了探头,挥出一团火焰丢进洞里,见那地洞幽深得好似没有尽头,心中不觉有些胆怯。但一来为免守卫生疑,二来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还是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向下跳去。
这地火玄冰洞不知深有几许,司马云蝶一直在洞中飞速坠了大半个时辰,双脚方才踏上坚实而光滑的地面。
还未来得及站稳身子,洞底忽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撞击之声,紧接着一团火焰烧过来。饶是司马云蝶躲得快,衣袖裙裾还是给那火焰烧到,吓得司马云蝶的一颗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待司马云蝶在光滑的地冰上打了个滚扑灭身上火焰,趁着适才烧过来的火焰余光,司马云蝶看到洞底地方倒也宽敞,只是到处都是玄冰,饶她神仙之躯,在此亦觉奇寒无比。
不知哪个方向的墙角处,碗口粗的铁链锁了个披头散发、满脸胡子的疯子。适才那团火焰,显然便是由这疯子发出。
那疯子看到火焰烧着了她,仰起头“呵呵呵”发出一连串低沉刺耳的笑声。
“你这疯子,平白无故烧我做什么?”司马云蝶站在玄冰地面上,一边用法力抵抗着洞中寒气,一边怒声质问道。
那疯子探头朝司马云蝶的方向抽了抽鼻子,忽然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不是该死的紫姬——你究竟是谁?”
司马云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易容效果连紫姬公主的父亲魔君都能骗过,却居然骗不过这玄冰洞底的一个疯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紫姬呢?”司马云蝶离那疯子远远地问道。
“你身上的气味和她不一样!”那疯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正常了些:“你身上有神仙的气味。我已经五千年没有闻到过神仙的气味了。这气味真令人感到亲切……”
“你……你怎么闻得出神仙的气味?”司马云蝶有点儿担心,这疯子如果能闻得出她身上的气味和紫姬公主不一样,魔界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识破她的可能呢?
此时洞中的余焰已经熄灭,黑暗中只听那疯子道:“我在黑暗的地底生活了五千年,眼睛几乎快要作废,大多数时候都只靠着鼻子辨识东西。你说——你究竟是谁?是违反了天条逃入魔界的神仙吗?”
司马云蝶不清楚这疯子的来历,更不愿对他说清自己的来历,于是只模模糊糊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疯子道:“魔界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司马云蝶好奇问道。
那疯子道:“你放我出去,我让天君赦免你的罪。不但让你在天上照旧做你的神仙,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你提出要求,再难办的事我都会帮你办到。”
“呵呵,你是谁?好大的口气!”司马云蝶嘲讽地道:“你知道我得罪的人是谁吗?是天君的儿子西河神君——你能帮我摆平吗?”
那疯子仰头大笑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哈哈哈,你这神仙真有出息,连天君的儿子也敢得罪。不错,不错——”
司马云蝶皱了皱眉头,这人果然是个疯子。自己为什么要跟这疯子说这么多?
“你知道我是谁吗?”疯子忽然问道。
“你就是个疯子——”司马云蝶随口说了出来。
“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疯子吗?”那人的口气似乎变得有点儿伤感。
本着不歧视非正常群体的慈悲之心,司马云蝶赶忙抱歉地道:“对不起,只是一点点儿而已。你不必太难过。”
“呵呵,你这小神仙心地倒不错。”那疯子道:“五千年没有照过镜子,我几乎忘了自己的模样。小神仙,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沂尨——”
“沂尨——你叫沂尨?你竟然叫沂尨?!”司马云蝶大呼。
“喂,你这么激动干嘛?有什么不对吗?”那疯子不耐烦地道。
“你真的是沂尨?”司马云蝶仍沉浸在惊讶中回不过神来。
“你认识我?”那疯子奇怪地道。
“不,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你——五千年前天界最出色的战神。”司马云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抽了口气道。
“哈哈哈,我已不在天界五千年,天界竟然还流传着我的传说……哈哈哈哈……”沂尨得意地大笑。
司马云蝶有些震惊,又有些难过。震惊的是,五千年前在天魔大战中死去的沂尨战神竟然还活着。难过的是,这位战神不知道,天界早已没有了他的传说,唯一记住他的,只是深爱他的那个女子而已。
倘若渺香神女知道自己的爱人还活着,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倘若龙渊知道沂尨还活着,又不知会失望成什么样子?想到龙渊看到渺香神女和爱人团聚时的失落,司马云蝶竟然忍不住一阵报复般的兴奋。
“你若真的是沂尨,那你记得渺香神女吗?”司马云蝶别有意味地问道。
“渺香神女?守护渺香界的圣女?不认识——”沂尨毫不犹豫地道。
“就是绯夏——”司马云蝶忽然想起,绯夏成为渺香神女,是沂尨死在魔界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