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诺知道这事儿定和她之前下的药有关,可见那弟子惊惶中透着别样的表情,又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于是往前跨了一步,替慕容磬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报信的弟子又结巴了半晌,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慕容磬的面前道:“他们……我……师父还是自己去看吧。”
说完这一句,那名弟子似长舒了一口气那般伏身于地。
慕容磬什么也没说,雪白衣袖一拂,径直朝刘衡庭院的方向行去。
陈阿诺也连忙跟过去,然而迈进院门之后,她却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应该被泻药纠缠得出不了茅房的刘衡此时看起来并无大碍,然而他身上的衣衫却是散乱不堪,连腰带都没了去向,宽大的袍子荡在身子上,像是刚从床榻上起身的。
刘衡就这般披头散发的跪在他自己的房门前,连慕容磬过来了也似未有察觉,只顾着拍打着那扇门,嘴里还不断喊着:“开门呐,要杀要剐都随你,只求你别做傻事?”
这时,陈阿诺想起她下药的那会儿,刘衡似乎是和罗绮一起回房的,又见刘衡此时无恙,心道莫不是那杯茶是叫罗绮给喝了。
身为师姑却在师侄的面前闹肚子,实在是件丢脸的事儿,看来罗绮是在和刘衡闹别扭。
可随即她又听到刘衡嘴里那些“杀”啊“剐”的字眼,再瞧刘衡这副狼狈模样,却又想不通平日里也算温柔客人的罗绮怎会这般凶悍。
相对于陈阿诺的百般揣测,慕容磬则显得实在得多,直接走上前去询问刘衡:“发生了何事?”
不想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刘衡竟疯了一般扑到慕容磬的脚边,边磕头边攥着慕容磬的衣角求道:“求师父劝劝师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千万莫要伤了自己!”
这话说得真是没头没脑。
估计慕容磬也同样摸不清始末,索性转身催动掌力,直接把那两扇房门给震碎了去。
房里并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暗。
直到窸窣的动静传来,他们才知角落里的床榻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影。
慕容磬行至桌机边,拾起搁在上面的火器点燃蜡烛。
那一瞬间,陈阿诺不知怎的,想起萧千雅隔空点燃烛火的一幕。
看来论起功力深厚,萧千雅还是要胜上一筹。
随着昏黄的烛光照亮屋子,慕容磬和陈阿诺俱是一惊。
原来床榻上的那团黑影正是罗绮。
却见她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纵使掩盖在锦被之下,也看得出她在瑟瑟发抖。
到了跟前,才知她原是在低声啜泣,泪水晕花了娇美的俏脸,一双手更是攥紧了被头,尽量把自己裹得严实。
这模样,好生的我见犹怜,只是忒奇怪了。
此时,刘衡也冲进了屋子里,其他的弟子则被他拦在了屋外。
他一进来便跪倒在距离床榻前一仗远的距离,急得满头大汗,似乎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不过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人变成这样。
陈阿诺还在纳闷儿,却见罗绮在见到刘衡后忽然变得很激动,裹着被子往后退。
动作间,难免会有疏漏,那被子因被她自己压住而滑落下来。
原本掩盖在锦被下的娇躯逐渐显露出来,却是衣衫零落的模样。
这下连陈阿诺都被惊骇了。
她愣然瞧着罗绮俨然是遭逢林辱的模样,又侧头看了看刘衡。
虽说事发突然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两个人的情状怎么看都不像是喝了泻药,倒像是喝的……
想到这一茬,陈阿诺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怀里揣着的药瓶,如此又是一惊。
那时候刘衡他们突然回来,她慌着脱身,竟顺手将春要倒进了茶壶里。
就眼下这般情形来看,这两人显然是已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磬也明白过来事情原委,踱至刘衡面前,然而不等他发问,刘衡却已主动认错,拼命磕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求师父重罚!”
陈阿诺原以为慕容磬也要将过错算在刘衡的身上,或是怪他们乱仑,却不想他只是叹了口气,而后平静道:“为今之计唯有你们二人成婚,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刘衡一时愣了神。
陈阿诺则连忙将目光投向罗绮,果然见她挂满泪珠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于是不禁腹诽这慕容磬好生无情,明知师妹对自己的心,却亲手将她推给别人。
当然,归根结底,这罪魁祸首还是她自己。
陈阿诺正在满怀愧疚,却见刘衡猛的自地上起身,扑向床尾处的挂着的宝剑。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刘衡抽出宝剑道了一句:“是我铸下大错,如何能再折辱师姑,唯有以死谢罪!”
说完他便作势要抹脖子。
陈阿诺大惊,几乎就要暴露轻功冲上去救人,而慕容磬也准备出手。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人竟比他们二人都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