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搀和我的事儿。”秦煜看着那小书童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神色终于恢复平静。他苦笑着,走到不远处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牡丹花手帕。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粉色牡丹,心中却在滴血,想着:原来那林素,也并非是好的归宿。
纵使曾经无数个日夜陪伴在一起,心与心的距离,也未曾贴近一分。
那林素,果然是:‘素昧平生之女子’吧。她分明看到了,却选择了离去,选择了无视。所以这一离开,便不要再回来了。心中酸涩。他秦煜何尝不曾倾慕于——貌美绝色的老丞相之女。
秦煜将手中的那块锦帕塞入怀内,面无表情的吐了几个字:“顾家的二公子呢……”神色冰冷,浑身若黑气环绕,仿佛地狱修罗一般,让人心怀恐惧不敢直视。此时,哪有一点平和的模样?!
“哒哒哒”马车在青砖路上缓慢的走着。
苏皖鱼半路上就睡着了。嘴角微张,留了不少口水。偏偏这人还不自知。
“怎么和臭小孩一样,”秦煜无奈的帮她擦掉口水,擦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未必干净——他被同性、被男人做出这种事情,原本应该要慌了手脚才是,但……总觉得因为整件事情太意外和震惊,反倒恢复了平常心。
“你为何要出现。”指尖在苏皖鱼的脸上流连,秦煜控制不了想要触碰她的心思。从额头滑下,鼻尖,最后落到柔软的唇瓣。他心中好笑:一个男孩,却有这般诱人的姿态。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他好看。难道这人没有自知吗。
“别闹。”可她却以为是蚊虫之类,痒痒的难受。拿手拍了一下。
秦煜笑笑,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半晌,又直起身,掀开车内铺着的毛毯一角,从里面抽出一张黄纸来,复又从旁边取了一根黑炭,在黄纸上写了自己居所的地址。折好纸片,塞入小书童的袖子里。这才面带笑意的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可苏皖鱼还在睡。马车夫示意要不要吵醒她,秦煜则是摇了摇头,自己打横将她抱出来,一道下了马车。
推开大门,随即一路上畅通无阻。秦煜将苏皖鱼放置到他的床铺上。叫人准备了热水,然后转身关上门走了。
苏皖鱼谁的也浅,没一会儿就醒了。她揉着眼睛一咕噜坐起来,呆呆的看着陌生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原来是桌上摆了一盆白粉色的牡丹。苏皖鱼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凳子上继续发呆。
“南柯一梦,黄粱一序。”喃喃自语,她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似是幻觉。她好像无意间窥视了,本不应该窥视的东西。而这东西,将会改变她的一生。
坐了一会儿,那少年还未回来。苏皖鱼觉得烦闷,就推开了窗子。她愣了一下,看到夕阳西下,竟已是申时。若是此时再不回家,她爹爹恐怕又要去酒坊那里闹上一闹。心下这般想着,苏皖鱼就有点着急了。
推开房门就走。她半路上才想起来应该给秦煜留张字条,毕竟是新交的友人,这样冒冒失失的来,冒冒失失的去,总归失了礼数。
秦煜洗澡完擦着头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空的房间。里面的人儿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秦煜麻木的坐过去,端起那杯尚未喝完的茶,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你出现了,却为何又要走。”
他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黑色的小爪子又开始不断地撕扯他的身体。秦煜一下跳上床,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然而他所渴望的温暖却来自于那个小书童。渴望触碰那个家伙……让他在自己身边……
即使是被世人称作断袖之癖也罢。好想有那么一个人,会一直陪着。
“你为何要出现,”秦煜笑得魔性,整个人越发癫狂——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活都不会放手,嘟囔道:“其实,本来是谁都可以,”他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儿:“可你主动靠上来,我就会非你不可了……”
苏皖鱼正撒开步子跑着,看着那夕阳的余晖将尽,心中越发着急。等她踹开大门,更夫刚好经过,敲了一下锣喊道:“申时将过,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说完又是一声刺耳的敲锣声。苏皖鱼气喘吁吁地朝里屋喊:“阿爹,我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倒不是她爹,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素净的脸上满是褶子。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应该是长期熏染所致。苏皖鱼虽说不认识这人,还是规矩的打了声招呼:“阿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