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正好敲门,在外面道:“爷,打听清楚了,现在已丑时过半,走吗?”
“走。”白衣少年笑,淡淡的笑,温柔的笑,却也是冷酷的笑。
苏皖鱼看着他离开。他身后的发丝被风吹起,扬扬洒洒地那么随意。
“真是个说放手,就放手的家伙。”苦笑着坐在桌旁,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她心里后悔:不应该一时冲动说了那种话的。然而,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个傻子,像个心脏被挖空了的傻子。
一夜未眠。
苏皖鱼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他枕过的枕头,眼睛涩得发痒。不打算起来,可白生一大早就来唤她,说月姐找。苏皖鱼才颓废地穿上鞋子,连皱巴巴的衣服都未换,随意洗了个脸就出门。
“容昱、容昱。容昱……”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几个字。白生就在旁边好奇的问:“花叶儿,你怎么了?”苏皖鱼一时间伤心,抱着她就大哭道:“我不知道,我心里难受。”
白生却突然“嘶”了一声,躲开了苏皖鱼的怀抱。苏皖鱼诧异,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道:“有哪里受伤?”白生只是摇头嘟囔:“我没事儿。”
苏皖鱼还要再问,就被白生推了一把强硬道:“花叶儿,你闭嘴。都说了没事儿!”
两个人都因为这事儿有些尴尬,于是便一路沉默的去了前院月姐处,接了口信。其实就是确认,楚国公子认了她身份的事儿。苏皖鱼因为心情太差,只是敷衍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苏皖鱼刚进门,就发现一个侍女在翻她的东西。索性踹倒了凳子,不耐烦地喊:“有事么?”她的嗓门大了点,那侍女被吓得一哆嗦,啪叽一下坐地上了!
侍女连忙转过身来跪在地上道:“小、小人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一封书信。正要将它放、放入姐姐的盒子里……”
“……”苏皖鱼的心情糟糕透顶,可本性也不刁钻。心想:自己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便扣了扣耳朵,嘟囔道:“你走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侍女就将书信放到苏皖鱼手中,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顺便还关上了门。
随手将那信笺的封口翻过来看。原来,这是楚国公子那晚派人送来的信。只是苏皖鱼心思不在这上面,就耽搁了这么久。漫不经心的拆开,她刚看了一眼就愣了。上面写着:‘后日午时,城西猎马场。不见不散。”
“哦,后天啊。”苏皖鱼嘟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不对!后、后天?送信的那日……南无阿弥陀佛啊!那指的,不是就是今日午时?
“啊啊啊,怎么办?”苏皖鱼抓狂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以后的金主啊!万一、只是说万一,以后都没人指定她了,小日子恐怕会不好过?来不及多想,苏皖鱼连忙打开房门,朝着外面大吼一声:“来人啊,换衣服!”
她这一嗓子声音更大,外面的侍从便开始往这儿聚集。找了好几件漂亮衣服,最后选中一件红色的百褶裙和长襦夹背小褂。梳了当下最流行的发髻。苏皖鱼在镜中打量,发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温婉女子,才满意了。
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冲下楼,钻入轿子里,直接往城西赶去。
轿子停下了,苏皖鱼也要吐了。勉强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一块牌子前面站定。上面写着“猎马场’三个大字。确定是这里没错,而且抬头看了太阳,尚未到午时,自己也不算失礼。
苏皖鱼刚乐呵地往里面迈了一步,就傻眼了。这里面的人哪有一个同她一般。全部都是短衫短裤……女子也是,没人穿繁琐的裙子。
正好后面有人咳嗽了一声,苏皖鱼连忙回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喘着粗气的马头!抬头再看第二眼,才发现了骑在马背上的粉衣女子。她正勒着马的缰绳,手中的鞭子扬起在半空中。
“这位姑娘,这里不是吟诗作对的地方。”她的话语极为凌厉。
苏皖鱼眯起眼细看。粉衣女子的头发被团成丸子状绑在脑后,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的装饰。然而这人神色犀利,眉毛上挑,鼻梁高耸,嘴唇浅薄。分明是个女将军的模样。与她妆容完全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