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去,就不去罢!”容许倒不想为难谁,虽然那些首饰他不懂好与坏,但看得出让佟未这样清清爽爽的女孩子戴起来,实在是不相配的。
在佟未听来,丈夫言下之意就是对自己不重视,自己这个少奶奶可有可无,心中竟大大地失落起来,瞪着容许问:“为什么不去就不去?在你眼里我不是你佟家的媳妇喽?难怪阿神说昨天看到你穿了军装要出门的样子,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这个强塞给你的妻子。莫说带我去参加你们家的宴席,就是呆也不想和我多呆一刻。”
容许心里一阵打鼓,仅昨日要离家一事被妻子知道了,就好似要她捉到了天大的把柄,可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遂道:“我记得有人在客栈里与我说,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所以我从没想过让家里的事情束缚你。”
这的确是自己说的话,佟未不禁被噎住,愣了半天,又冲着容许道:“我若不去,你倒轻松的,可日后你的母亲追究起来,我又是满身的麻烦。我不管,去我是一定要去的,但绝对不要戴这些俗气的首饰,穿什么戴什么,我和采薇会准备好的。”
容许有些木讷地看着妻子,许久才道:“办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一定要我来决定,那么你照常去参加宴席,但未必要佩戴这些首饰。不戴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你又何必这么纠结?”
“大木头的嘴比我还厉害!”佟未愤愤地喃喃,皱着眉头在楠木盒子里扒拉了几下,握了那对玛瑙耳饰在手里,得意地对容许道,“你是榆木脑袋自然没办法,可是本小姐却不傻。好了好了,你穿好衣服了是吧,快出去罢!顺便替我把采薇叫进来。”
容许颇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要走,至房门时,终忍不住问了一句,“方才你说我是什么?”
佟未很正经地回答:“我说你是榆木脑袋。”
“我——”容许实在无力招架,他本以为妻子会用旁的话搪塞过去,可她就是这样气人的不以为然。
“记得叫采薇呀!”佟未得意地捧起楠木匣子,往梳妆台去。
出了房门,容许大大地松了口气,却见采薇已在一边侍立,正捂着嘴嗤嗤地笑。想她是听到里头的动静了,堂堂大将军竟不好意思起来,淡淡地嘱咐了“少奶奶叫你进去。”就要走。
却听采薇笑吟吟低声道:“二爷不要恼,少奶奶从小到大都爱无理取闹,从前老爷和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此话一说,容大将军更是尴尬了,匆匆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便撩了袍子离去。采薇还笑着,只听小姐在里头喊:“采薇呀,你在外头吗?”
“来了来了!”采薇应着,仍忍不住去看容许的背影,心里痴痴地想:咱们小姐总算是嫁得不错的。
这一日,来得最早的便是樊阿神夫妇,二人既是容许夫妇的好友又是下属,便少了厅堂会见的礼节,一个径直去了宥园找容许,另一个急着过来见她的嫂子。
佟未这里还替楚楚打扮着,就听外头乐呵呵地唤:“嫂子,我来了,您在哪儿呀?”
采薇出去笑道:“宋大奶奶,我们少奶奶在孙小姐屋子里。”
须臾,便见樊阿神笑着进来,楚楚倒是懂礼的孩子,一见她就福了身子问:“宋婶婶好。”
樊阿神乐坏了,蹲下身子捧了楚楚的脸亲了几口,夸赞:“楚楚真是越来越水灵了,婶婶昨日空手来,今儿可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叫柳奶奶领你去看!”
楚楚兴奋不已,别过身来征询婶婶的意思,佟未笑道:“去吧,好孩子!跟着柳奶奶,不要乱跑就好。”说着扬手让采薇带楚楚去找柳氏。
二人走了,樊阿神才上来拉着佟未道:“嫂子昨儿的酒醒了?实在吓死我了,我回去就被云峰埋怨,说我应该照顾好你再回去。”
佟未尴尬地笑了笑,又听阿神啧啧夸赞:“嫂子今日的一身打扮,可要全杭城的太太老爷们大开眼界了。”
这话说得有些粗,可阿神本就是个村里姑娘,谁又与她计较,难得佟未还乐颠颠地应道:“这样的阵势我倒不怕,从前为了不叫宫里的公主娘娘失色,我爹娘都不兴带我进宫去玩儿的。”说着羞赧地掩口笑起来,纯粹是一句玩笑。
可樊阿神却当真了,极正经地说:“果然果然,还是国公爷站得高望得远,叫我一个乡下丫头,哪里能想到这一层。”
佟未知道阿神心眼实在,不想再逗她,正挽了她出侄女的房间往自己屋子去,却见外头款款进来一个衣着鲜艳,面容姣好的年轻妇人。
只听樊阿神不乐意地嘀咕:“呀,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