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真的不会骑马 ......”
“少废话,本公主现在教会你不就得了。”
这位钰公主素来以刁蛮任性令人印象深刻,哪管白念瑶自己的意愿,强拉起她不由分说就往围场走去,半路上不忘向立于不远处的程沐音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的程沐音,看似乖巧地立于皇后姑母身旁。接收到钰公主传递来的讯号,粉唇轻弯,脸上浮起了不屑与讥诮。
落到了钰公主手里,这个贱人还不死定了?
最好跌落下马摔出个‘半身不遂’,看王爷以后还会不会宠爱她这个‘残废’?
须臾,白念瑶半推半就地爬上马背,双手用力攥紧缰绳,小脸煞白,还没开始骑呢就已吓得魂飞魄散。
看着她只是坐在马背上就已经摇摇晃晃,容钰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说是要教她骑马,脚步却向后退了开去,任由马背上的女子‘自生自灭’。
果然!
白念瑶冷冷一笑,眼底温和的神色已尽数褪散,凤目微微一眯,隐隐地透出一丝寒芒。
既然这是你们想要的,成全你们一次又何妨?
双腿暗暗夹紧马腹,马因吃痛而突然变得焦躁起来,鼻子里不停喷着气,开始原地转起了圈。
只是这样一来,坐在马背上的白念瑶更加难以控制维持身体的平衡,东倒西歪,她吓得失声尖叫:“救我!谁来救救我?”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之故,白念瑶一再扯紧手里的缰绳,不想却适得其反!
马儿突然扬起四蹄没命地飞奔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林里。
这可吓坏了钰公主。她原也只是想给那个女人一点小小的教训,可没想真的害死她呀!谁会想到马儿突然发起狂来,偏偏那个女人又不会骑马。万一从飞快奔驰的马背上掉落下来,摔断胳膊腿都是轻的 ......
这下糟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
“是!”
侍卫们闻声而动,纷纷跳上马狂奔向丛林深处。
不出片刻,‘据说’摔下马伤了脚腕的白念瑶就被人用撵架抬了出来。
仅仅是伤了脚腕???
闻听这个消息,钰公主暗自庆幸,唯有程沐音恨得牙根痒痒。
想不到这个贱人命这么大,这样都整不死她!
很快,容璟闻讯赶来,脸上布满了疼惜之色,对受了伤的女子好一番的嘘寒问暖,又传来了随驾御医,替爱妻诊治。
好在,御医简单地诊察过后,称她仅是左脚腕骨骨折,并无大碍。可就算如此,仍把容璟‘心疼’坏了,坚持要陪在她身边,竟然赖在帐子里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他不走?那自己岂不白白地受伤了?
只在心里稍一思量,白念瑶即‘善解人意’地开口劝道:“妾身知道三月春猎对于皇族子弟的重要,且一年就这么一次。王爷来都来了,却仅是陪妾身闷在这帐子里,该多可惜。妾身这里有下人照顾,王爷尽管去做想做的。”
容璟莞尔一笑,黑眸却掠过一丝深沉,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那好,你且在这儿将息,本王去去就来!”
目送他出了帐子,白念瑶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可算将这‘瘟神’送走了。
话说回来,也不知自己受伤的消息有无落入子衿耳中。倘若不曾,那自己这一出摔马的‘戏’又是唱给谁听?真真辜负了她难得陪程沐音演戏的几分‘兴致’。
心里这般想着,她正待换个姿势却不慎牵动了脚伤,疼得她‘嘶’了一声。恰在此时,有人掀帘而入。风采卓然,温润如玉,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子衿又是谁?
白念瑶心中一喜,一双清眸水波潋滟。
“菀菀,你伤得如何?”
大步走至她面前,眼底溢出的忧色不加掩饰。
轻轻摇了摇头,白念瑶星般的眸子有笑意氤氲而生,宛若幽沉的夜空猛然炸开了烟花斑斓,语带促狭地笑言:“我能力几何你会不知?不过陪有些人演场戏罢了,又怎会真的伤了自己??
闻言,男子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痴了。大概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他的容貌本就是世间少的秀美绝伦,这一笑,越发衬得俊颜如玉,看得她不由得炫目。
“对了菀菀,你此去卞州可有收获?”
白念瑶脸色稍凝,眼底的温和之色也瞬间散尽,“遗憾得很,当我赶去的时候,那个姓秦的人已被杀死了。只是那个人......”
“那个人怎么了?”
白念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那秦姓之人的真实身份对子衿如实相告。
“其实也没什么。”她最终选择了隐瞒,“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让我跟随容璟前往卞州?可是你获得了什么线索?”
“这倒没有。只是听闻容璟近来正在追踪一秦姓之人,想着可能与你苏家的案子有关就特别留意了下。既然人已被容璟除掉,想来是死无对证了。”
“容璟这般处心积虑,必是为了掩盖罪行。”
双手缓缓地攥拢成拳,每每想起一家老少的惨死,她的心口就会一抽一抽的疼。而这疼,正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
早晚有一日,她会让他付出比这疼痛更惨烈一百倍的代价!
温热的手覆于她的拳上,小心翼翼地包裹,为那原本的冰冷带来难得的一丝暖意。他痴痴望着她,宛若黑曜石般晶亮璀璨的一双眸子盛满了温柔的宠溺:“菀菀,稍安勿躁,切忌不可莽撞。我们要的,是将他连根拔起,而绝不仅仅是掰断几根可有可无的枝干。”
“我记住了!”
~~·~~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白念瑶脚腕上的扭伤已然好得差不多,只是偶尔着力在脚上时,仍有些隐隐的疼。
不过这点小疼小痛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三年来,为了强化自己,她受到的训练残酷的近乎惨无人道,不是也一样挺了过来。与之相比,这点小小伤痛真的算不得什么。
既然脚上的伤已经好了,那她自然再没理由‘偷懒’下去。她要尽快找出容璟勾结外邦的证据,尽快地离开这里 ......
无所事事,正在花园子里逛着,却不经意间听到两个丫鬟之间的对话。
“诶,听说了吗,昨儿个小雨被罚了。二十板子打在嘴上,是为了警告她不可乱说。”
“怎么没听说?不过说来也怪,小雨不过是误进了西苑,没想到竟遭此重罚!”
“谁叫西苑是咱们王爷的‘禁地’,谁去了谁倒霉?”
“你说,究竟那西苑之中藏着什么?何以王爷会如此小心翼翼地保护?”
“这我哪儿知道?爷的心思,可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随便就能猜度揣测。”
“嗯,说的也是。”
一路小声谈聊,待到两个丫头走远,白念瑶才自避身的树后走了出来。
西苑?果然这邺王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片刻之后,婢女妙凝脸上挂着喜色走入引嫣阁正阁之中。屏退左右,又将房门关上,她这才快步走到慵懒倚在美人榻上的主子面前。
“事情办得如何?”程沐音轻抬眼睑,看似随意地问着。
妙凝笑着点了点头,“果如王妃所想,那个女人已经往西苑的方向去了。”
程沐音听罢,眼尾略略勾起,嘴角的浅笑镀上了一层冰冷,十分得意地说道:“要不怎么说‘好奇杀死猫’呢?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西苑,位于整座王府的西南角,常年荒废着。
并非王府里的下人怠惰,独独不去打理那里。而是王爷有所命,他们不可不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西苑’变成了整座王府的一个‘禁忌’,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近。否则后果就如先前受罚的婢子小雨一般,轻则被打得皮开肉绽,更有甚者,听说有人还曾被活活打死 ......
久而久之,下人们为了自保,都离西苑远远的,更是谈‘西苑’色变。
白念瑶虽不知西苑具体在何处,不过既然叫‘西苑’,一直往西边走准没错。
巧的是,今日容璟出府办事。不然,她也没有胆子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
如果她所料不错,眼前这座院子应该就是方才那两个丫鬟口中的‘西苑’了。
站在拱形的月亮门外,白念瑶一眼扫望进去,杂草丛生,果然是荒废已久。
抬步走进了月亮门,双脚踩在刚长出的嫩草上发出窸窣声响。她一面走一面左右环顾,柳眉微蹙,不明白这样一个看似并无异样的废弃院落何以会成了这邺王府又或那个男人的所谓‘禁忌’?
渐渐,从一开始的百思不解,白念瑶心中升起了丝丝疑窦。
这个院落看似荒芜,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院子里其实很整洁,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可按照那两个婢女所说,这里既是‘禁地’,应该不会有人在平日里进出才对。又会是谁在打扫这里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走到了一处房门外,抬手作势要推开门,门扉却在此时被人从里面拉了开。
白念瑶显然没料到这里面会住着人,一时怔愕不已。而里边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看眼窝深处急速卷起的风浪,似乎吓得不轻。
就在白念瑶怔忪间,里面的人已经重重将门关上,听声音,似又落了锁。
她是谁?虽轻纱遮面,但白念瑶仍一眼判断出是女子。何以在这被称作王府‘禁地’的西苑,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又与容璟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脑海中掠过疑惑重重。她抬起右手,正待要叩响门的时候,身后猝然一声愤怒的低吼落入耳中。不及她转身看个究竟,抬起的右臂已被紧紧抓握住,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硬生生捏碎。
“谁准你出现在这儿?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