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过无数种的可能,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顾一切的来了,所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他的小丫头,被另一个男人带着,在视线里渐行渐远。
不仅仅是霍言之,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画面这样的。
北胡这样的民族,出的基本都是很彪悍的女子,那种身量生育什么的倒也不错,可是始终还是在观赏上有些小小的问题。
审美疲劳之下,见到这样的一对男女,自然惊为天人。
这些士兵并不清楚楼应与秀灵身份,但是也都知道这是他们王爷的贵客,所以也只是这样的看着,甚至于,还会时不时喝来声彩来。
“哎,我说哥们,是不是很漂亮。”
见对方不说话,那士兵又捅了两下,说了好些评价赞美的话都不见对方有反应,这才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不要仅,居然看到对方嘴角喷出大口的鲜血来。
这样子跟流水似的流血当下就将那士兵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却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我们的人!”
北胡人都身量高大,并且因为长年被风吹日晒的,所以皮肤比起普通人来说,要黑上许多,可是面前的这个人,皮肤白的这么狠,又如此纤瘦,一看就是个大金人。
一惊之下立即退开数步,摆出武器大吼起来,“有奸细,快来人啊,有奸细。”
天知道,这个瘦瘦的大金人是不是个疯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挑这个时候混进来吧。
那士兵这么一吼,四下里本就无事的士兵一下子都持着兵器围了上来。
这些都是训练有术的士兵,一下子突然围上来,动静奇大,将已经骑出一段距离的楼应与秀灵二人也都给惊到了。
那身上的马本是寻常的战马,受惊之下也就放慢了速度。
因为距离的关系本是看不清那被围之人到底是谁的,可是楼应却早已经猜到了来人,“丫头,我们也去看看,这大白天的,居然也有人不要命的来探,到底会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不需要她同意的话,下次干净就不要浪费自己的口水了嘛。
霍言之方才是真的失了魂。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那个丫头分明还不到十八嘛。
两年不见,他也知道那个丫头会有变化,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大。
被楼应圈在怀里的秀灵,虽然还只是一个少女,那份倾国之色,却是在渐渐的露了出来。
而那……
霍言之既然敢来这个的方,就自然将这些变大数都估计在了里面。
也才会跟南宫胤那样子交待。
但是,他是大金是将军,手里掌握着几十万兵马的天才将军霍言之。
束手就擒是绝对不可能的。
霍言之的剑并非师出名家,只不过因为铸造大师也算是个高人,并且也在上头花了很多心思,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剑比名剑更为让人着迷。
人们都说,霍四少爷的剑,天下无双。
也正是如此,他手中剑,有了一个很雅的名字:无双剑。
无双剑,锋利,天下无双。
看得多了,所以一下子认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秀灵远远的看着那被围的男子,一身的北胡兵常服,手中的无双剑持在心中,本不是什么特别的动作,偏偏就是有一种很莫名的东西在上头流转。
那……是专属于霍四公子的风华。
无双无双,是这个意思么?
秀灵远远的看着,眼尖的发现,他的胸前嘴角,都挂着血渍。
两年不见,谁也不会想到,再见便是这般。
他为千军所困,而她,与人侧马扬鞭,竟还想着那看那如画河山。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的,见不到的时候,可以用一千种一万种的理由来欺骗自己。可是一旦见到了,就再也割舍不下。
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放开的办法跟理由了。
红颜倾城也好,公子倾城也罢,都不可能敌得过,他一世相安。
原来,她想要的,不过如此。
公子此生,一世相安。
秀灵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已然搏杀起来的的方,那个身影明明跟所有人都画着同样的颜色,可是,她便是一眼,就知道谁才是那个人。
那一柄无双剑,杀敌无数,饱饮鲜血,早已势成破竹。
可是,破竹又如何。
那些北胡兵仿佛无边无涯一般,越涌越多,从不知道的角度里堆积而出,很快的,秀灵就发现在四周突然出现了几百个执弓而力的箭手。
看这个样子,是真的打算要让他命归于此么?
秀灵知道,她的公子是个了不起的将军,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死在这样的的方,可是……
人的心真的不是石头做的。
再是知道又如何呢。
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去死么?
他在那里浴搏杀,她若是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
当所有人都在一意对付霍言之的时候,却没有人注意到,那匹停圈外观战的马上,莫名的起了小小的变化。
“丫头,这一手,是霍言之交你的?”
楼应也算是身红百战练出来的,却也被秀灵这般给算计了,“还是你本身就会武功?”
“让他们都住手。”
秀灵并不回答楼应的任何问题,只是冷眼看着他,手中微微用了几乎力,那钗子下头,立即见了血。
从乌镇到这里,几乎大半个月,他从未待她红过脸,所以,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那张温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是挂着几许笑意。
仿佛秀灵这样的动作,不过就是在跟他调皮玩闹一般。
“秦氏之女,连与兄长同息之事都能够做得出来,殿下当真以为,她是个会顾念旧情的么?”
无论秀灵有多么的不想承认,有一个事实却是她始终都无法改变的,她欠他一命。
这个世人眼中残暴的楼应,却曾经……救过她的命。
“你应该知道的,我指挥不动这些人的。”
楼应的声音云淡风声,甚至还透着几分慵懒跟闲适,“这里可是北胡的军营。”
秀灵哼出一个鼻音,“那是你的问题。”
说完,在手指发力,又刺了一刺。
她的发钗下头,便脖子上的命门。
银色的发钗沾了红,在日光下泛出几许青光来,有些诡异。
对于这样的画面,秀灵却是看也不看一样,动作纯熟的一扬指间,将一粒米色药丸入进他口中。
那药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当真是入口即化,便是他想要抗拒,也来不及了。
秦氏一脉,有很多传说,但是那始终都只是传说。
有一点,却是连同传说都不曾有过的。
秦氏灭门事,起因便是族中有位长辈于习医没有任何的兴趣,却偏偏喜欢上了要去以毒害人。
为些族中人起了争执,后来渐渐的发生的。
可是只怕她的哥哥大约都是不知道的,自己虽也是秦氏遗女,于行医这事上的造诣,当真没有制毒来得高明。
只不过后来遇到霍言之,她便收起了这一个特长罢了。
至于原因……
好歹也算神医世家遗脉,她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霍言之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他受伤了?
这是秀灵的第一想法。
以一人力,想要从这几乎近千人的围困下离开可能性已经很丢,若他带了伤的话……
“殿下,不要考虑一个女人的耐心。”
如果在以前,遇到这样的事秀灵或许真的会哭,可是现在……
秀灵忽然间很迫切的想要感谢霍利君。
如果不是那个变化很大的霍利君,如果不是后来突然间接二连三的发生的那些事,她或许,只会在这个时候大哭吧。
可是眼下的这种情况,秀灵的任何一个声音,都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霍言之的情绪而让他分心。
战场的残酷,有时候就是在这些方,万万是不可分心的,如若不然的话,便会万分的危险。
“你给我吃了什么?”
楼应脸上的那一份温柔,终于开始龟裂。
“没有什么,断心丸罢了。”
断心丸是当年那人送她的,最绝密的武器。
“好……好得很。”
一听秀灵说出这三个字,楼应整个人都变了。
“秀灵终于楼天了那根抵在脖子上的发钗,。”我愿公子一世相安,但是倘若他没有办法安宁,便是倾其所有,我也一定会让那个害公子的人……不得安宁。”
十七岁的秀灵,有着世间少有的纯真,哪怕是在这个军营里头,哪怕就在不远的的方,还在进行着生死倏关的对决。
可是,那一份不被世间所扰的干净,却是不减分毫。
这样的一个女子呵,叫他可怎么忍得。
楼应那只握成拳的手,终究是收了回来,“丫头,你这样,真让我伤心。”
说完身影凌空而过,眨眼从她眼前消失。
可是下一刻,秀灵的心忽然间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楼应身形转换过后,手里哧然多了一把弓。
普通的弓,却因为拉弓的人而那满弦而显示出了强大的杀气。
很明显,这个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士兵们也都纷纷的停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贵人。
在军营里头,从来都是以武为尊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被认同并且尊敬。
楼应本就不像北湖人一身高大强壮并且有力量,却被他们的将军以贵宾之礼相待,这本是个不全规矩的事,也很人以让他们服气,但是,现在看到这人居然拉出了这么有气势的一弓,立即对这个人抱以很大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