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载着：包嫂母子两人，还有同船的周二夫妇，加上船家夫妇俩，一共六人，沿着河道，直驶江南。有时顺风，扯起帆，船是非常顺利直往前驶，除了船家掌舵外，大家都坐在船头及舱门口闲得无聊，就听周二说故事。如果遇到逆风，就由船家女人掌舵，两个大男人就跳到河边拉纤。
包开欣在家乡时，很少见到拉牵，因为湖面开阔，拉牵不容易。现在他见到船家和周二叔叔拉着纤绳很好玩，也要上岸去拉。包嫂开始也不让他去拉，但见他坚持要去，还说什么自己也是男人，应该去拉呀，也就不阻拦了。船上人都喜欢包开欣，尤其是周二，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孩子，所以见到包开欣就从心底里喜欢上了，只要包开欣开口说个什么，只要他能满足就会答应的。现在听到包开欣要跟着拉纤，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拉着绳头走在前面。走走拉拉很吃力，有时双脚都陷入污泥，拔都拔不出，不仅拉不了牵，反而影响船的前行。这时包开欣才感到这拉纤不是好玩的，他只拉了十几步就不想拉了。周二见到他耷拉着脑袋不言语知道他已尝到拉纤的滋味，就把他抱上了船。
周二是个生意人，他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船每到一个码头，他都会讲上一段当地的故事，或是指认传闻中的事物。
包嫂说：“小孩子，不要多问，就是不好的桥。”
包开欣还是没有弄明白，桥有什么好与不好呀？但妈妈说了，小孩子不能多问，也就不响了。他坐在船头只顾看着船两边的景色。
船渐渐慢了下来，大家抬头一看，前面河道上已黑压压挤满了船只，包嫂见到如此情景有些紧张，连忙把开欣叫进船舱拉坐在怀里。周二女人也有些紧张，朝周二身边挪了挪，紧靠在自己男人身边。
船家看到众人慌张的样子就开口了，他说：“大家不要慌，现在世道好了，没事的。大概前面闸门还没有开，船暂时过不了闸门。”
船跟随其他船又前进了一点，大家看到了远处横在河道上象似一座大“桥”，它拦住了所有想通过它的船只。这“桥”上两边都站满了人。
船家问大家：“你们看，那上面站满了人，你们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周二女人抢先回答了：“不就是看热闹的么！”
周二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站在船头上，看看人群，再回头看着包开欣笑笑但没有开腔。
船家女人笑着说了：“哪里是看热闹的，是要钱的。你们看，他们每人手中不是都有一根竹竿吗？再仔细看看，那竹竿头上有什么？”
包开欣看看周叔叔在对他笑，知道现在没有危险也就大胆地走出船舱。他望望那些竹竿，看得清楚，抢着说：“小布袋。”
船家女人说：“还是开欣眼睛尖。等放闸的时候，船就争着出闸，那些竹竿就伸到船上，一般船家为了讨个吉利，保个平安，就往袋里塞些零票，丢下买路钱嘛。”
包嫂问：“这钱怎么能知道谁塞给谁的呀？”
船家笑了说：“管它呢，谁塞的，塞给谁的都一样，只是表表心意让船顺利通过就罢了。”
周二女人问：“要是不给行吗？”
“行！反正谁也不知道谁。”
周二女人看看周二，周二也知道他女人看他的意思，就装做没有看见，抬头看着闸上拿着竹竿的众多的人们。
开闸了，船挤船，船碰船，谁也不让谁，大家争先恐后抢着驶向闸门，争着挤向闸口。闸上人挥着竹竿叫着争着看着穿过闸门的船只，闸门两边无数竹竿吊着一个个小布袋，伸到船头上，伸到船上人的面前，有的还要碰着人头。只见船家向一两个布袋塞了一下，而周二是站着的，他的身前及两旁的布袋更多，周是忙不过来，见到布袋就往里面塞。
船是顺利过闸了，周二女人有些心疼钱了，刚才看着自己的丈夫见到布袋就塞就想叫他不要塞钱，可这死鬼就是没有理睬，往那么多的布袋里塞钱，他哪来的钱呐？还没有等到丈夫进船舱里，就在舱口叫住丈夫问：“喂，我问你，你是哪来的那么多钱呐，怎么见一个钱袋就往里面塞呀？”
周二笑了，对他女人说：“你别问了。我有多少就给多少，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周二女人气愤地问：“我怎么管不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省吃省用为了谁呀？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呀？怪不得难得带钱回家。你藏私房钱在外面养女人呐？”
周二收起笑脸说：“你烦不烦呐？这年头能赚到钱吗？”
周二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说，你哪来的钱见一个布袋就往里面塞钱呀？”
周二问：“你见到我塞钱了吗？”
周二女人说：“你问问大家，谁没有见到你往布袋里塞呀？你就问问最小的包开欣，问他见到没有。”
周二见包开欣在点头就笑了，对他女人说：“你傻还是我傻呀，我哪有钱呐，人家把袋子伸到面前，眼巴巴的望着，我怎么不表示呢？只好做个放钱的动作，哪里放过钱呐！”
周二女人笑了，众人也笑了。船家说：“做生意的人就是狡猾！”
包嫂见开欣也在笑，就拉到身边说：“周二叔叔是为了船能顺利过闸才不得已做了个假动作，小孩子不要学，知道吗？”
包开欣点点头没有答腔，继续看着河面上挤来挤去的船只。
船是争先恐后冲出闸门，大家舒了口气，又在原来位置上坐好，船家掌着舵对大家说：“今天如果顺利的话，晚饭前可以到宙漾了。”
周二问：“晚上就停在宙漾吗？”
船家笑着问：“你想上岸看看宙漾的女人？”
周二看看自己家里说：“谁去看女人？天黑了想看也看不到哇。”
船家女人说：“听说宙漾女人个个都很标致，难怪皇帝都要来看，那么多的美女哪个男人不想看哪！”
船家挑逗似地问周二：“你想看美女吗？你说声想，我就把船停靠在仙女庙，那里才是出美女的地方。”
周二女人急了，忙对船家说：“你不要逗他了，他这个人花心重，请你把船停在离开那个什么仙女不仙女地方远一点。”
船家笑了，对周二说：“周二，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小夫妻不和，船就停在长江边吧。”
周二一听急了，忙对船家说：“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停在长江边。”
周二看到自己女人板起面孔想吵架的样子，笑了，把自己女人揿坐在舱板上说：“你瞎说什么呀？我是说江边不能停，江里有****，夜里把人拖下水怎么办？尤其是女人和小孩，细皮嫩肉的，****最爱吃。”
周二这一说，众人慌了，开欣忙向妈妈靠拢，周二女人也慌里慌张地说：“哪怎么好？船家，这江边是万万不能停的呀！”
船家又笑了说：“那只好停靠仙女庙了。”
周二女人一听又急起来了，急切地说：“不行不行，那地方也不行，也要离开那地方远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