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就已经跟‘阿呆快餐连锁饮食集团’的老板谈好了赞助我们赵钱孙李高等学院一年的食堂营养费用,他们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啊?”漆裟袈气得脸红耳热,拍案而起。
烦心事一缠上心头,就连窗外啾鸣的鸟儿也似乎显得焦躁不安,漆裟袈的声音在春意盈然的早晨里显得异常突兀。花晴旅依旧坐在落地窗前半新旧的转椅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安然恬静的笑意,出神的望着窗外树枝上嬉闹的鸟儿。漆裟袈知道这是花晴旅惯有的思考姿态,便也不好再打扰,不甘却无奈的在花晴旅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气得抱拳。
叩门声迟疑的响了两下。
漆裟袈回头看着门——良久,门外的人才第二遍叩响校长室的门。
是什么人?为什么显得那么凝重?
花晴旅依然苦陷在思绪中回不过神,漆裟袈小心翼翼的唤了两遍方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呢,漆丫头?”花晴旅的语气轻松得令人难以置信,失去“阿呆集团”的赞助费会对他们学院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漆裟袈指了指又沉寂下去的门,提醒外面有人叩门。花晴旅道了声进来,然而门外却是一阵寂然默然。漆裟袈犹疑了一下,起身走向门,拉开。
门外站着的,是学校里绝无仅有的数位理科教师之中唯一最专业最具教学经验的一位六十二岁林姓老太太教师。见到校长室的门被漆裟袈拉开,林老太太反倒显得有些紧张吃惊。
“啊呀!裟袈在和校长谈话呀?那……我看,我还是一会再来好了。”
“是林老师呀,进来呀,漆丫头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吗?”
林老太太踌躇不定的站在门口不安的样子依稀可见年轻是羞答答的少女模样。漆裟袈伸手挽起林老太太的手臂将她拉了进来。
“林老师,看你紧张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老太太被漆裟袈拉到她原本坐的椅子上硬生生被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脸上的焦躁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面对花晴旅慈祥友好的笑脸反而更加坐立不安。花晴旅转移目光看了漆裟袈一眼,轻晃了下脑袋示意回避。
“啊?什么?”漆裟袈纳闷的皱眉。
“先出去。”
“不用了,”林老太太摆摆手,说道,“其实,我是想跟校长说,我想,我想……辞职。”
最后的两个字林老太太心虚的降低了声量却依然没逃过在场两个烦恼的人的耳朵。花晴旅的笑容明显的僵硬了一下,漆裟袈更是惊呼起来,趴到林老太太面前直问为什么。林老太太愧疚的缩着身子将头埋得老低。
“我儿子……的孩子,我孙子,我想,我还是想回家带孙子的好。”
一阵凝重的沉默。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好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林老师,我们需要你。”
漆裟袈惊讶得趴在桌子上听着两个花甲老太内容绝对打击,语气却绝对平缓的对话,张大了嘴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林老太太直到走出校长室也没敢再正眼看漆裟袈一看,惟恐一个目光便引发不必要的血案。
门被林老太太轻悄的带上,漆裟袈这才发作:“哦!天呐!这……校长,你怎么可以答应林老师呢?”
“漆丫头,林老师想回家带孙子也没错,我们没有不让她走的理由,要知道,她在我们学院任职教师权是义务,当初说好了,假如中途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的话,她想离开的话就得让她离开,现在,她有正当合理的理由,就算目前情况再紧迫,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情的内幕漆裟袈自然比谁都清楚,林老太太对赵钱孙李高等学院可谓仁至义尽,不仅仅发动她所居处的小区邻居无偿捐款,从五十八岁退休到而今的六十二岁高龄的四年时间里对学院尽心尽力,从不计较报酬,一切为了学生着想。可是,如今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她会忽然说想回家照顾孙子?花晴旅抿着唇手肘杵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脸。漆裟袈拉过椅子与花晴旅面对面坐下,禁不住轻叹一口气。
原本便人手有限经费有限的学院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呐!
门又一次响起。花晴旅这次与漆裟袈一样敏感的抬眼望向那个简陋的门,坐直身子,保持惯有的神情一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勇敢的安定人心的笑脸,轻道一句进来。
还好,这次推门而进的不再是哪位想辞职的宝贵职教人员,而是田硕海。田硕海极具绅士风度的进门再回身轻轻关上门然后才对校长微笑着问好,身体还自然的微微弯腰鞠躬,难以想象这样有礼貌有风度的帅小伙居然仅只有考上这所如今大灾连年,小灾不断的三流院校的文化程度。
“田小子,有什么事吗?”
“校长,这个……”
“啊?田硕海,难道学生会也有什么麻烦事发生吗?”漆裟袈对田硕海的欲言又止产生了极度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倒也算不上麻烦事,只是,林老师以及赞助费的事情,似乎已经人尽皆知了,学生之中闹得人心惶惶,今天到学生会询问学院会否倒闭的学生,令得学生会的会员们心里也没了底私底下反过来问我……”
“等一下!”漆裟袈举手打断田硕海的话,站起身说:“为什么这两件今天才刚刚发生,我们才刚刚得知的事情却已经闹得满校风雨了?”
“是呀,为什么呢?”花晴旅微笑的问漆裟袈。
“为什么?”漆裟袈严肃的转向田硕海。
“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杞言诺侧脸低着头脸上挂着骄傲低迷的微笑。
待室内的三双眼睛六道目光全部集聚到他身上的时候杞言诺才站直了身子走进校长室,力道恰到好处的将门甩上而不至于发出太震撼的巨响。杞言诺扬着肆意的笑脸轻轻向校长点了下头以示礼貌。
“明明就是跟我一道来的却偏偏要在门外等候时机耍酷的杞言诺!”田硕海蹑手蹑脚的“飘”到杞言诺背后细声的揭发他的诡计。
“哦!田某人,你这样揭穿我我会觉得很没面子的!”杞言诺左手捂脸很失望的说。
“杞言诺,要玩到外面玩去。”
“那你们不要知道为什么了吗?怪力巫婆。”
“就你那熊样还能知道些什么?”
“哈!那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想我也无话可说啦!”杞言诺耸耸肩自讨没趣的转身朝门口走去,挑逗性的说:“我还以为你想知道‘阿呆集团’的老总和葆贝儿家的关系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了……”
“你说什么?等等!等等!杞言诺,你说的是谁?”
“不是不想知道吗?”杞言诺百般聊赖的靠着门。
“我……那个,校长想知道嘛!而且,我也没说过我不想知道啊!”
“咳!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阿呆集团’之所以撤消对我们的赞助,是因为葆贝儿的父亲是‘阿呆集团’的大股东;而林老师之所以辞职,是因为林老师的儿子,是‘阿呆集团’的部门经理;而外面的学生为什么都会知道这两件事呢,我想呢,应该是葆贝儿放出来的消息吧!”
“葆贝儿?”漆裟袈眯下猫眼。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葆贝儿是谁呢?这个葆贝儿是什么样的人呢?”花晴旅笑眯眯的看漆裟袈。
漆裟袈猛地回过神来,对花晴旅嘿嘿傻笑。搞什么嘛!居然会傻傻忘记葆贝儿还没在花晴旅的世界里出现过,看来漆裟袈又少不了一顿解释加掩饰了。
哗啦啦的人群,空气里不安定的尘粒被推来送去,赵钱孙李高等学院的命运竟如此坎坷?学院的命运是,掌握在谁的手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