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吃了这颗药,大约要三个时辰后才能苏醒,醒来后她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记得他身处这红楼为何还保持清白之身的秘密……
吃力的移动了下身体,叶格桑微侧身子躲开了钟璃给她带来的压力,一番折磨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皱皱巴巴,大开的衣襟露出了圆滑的两肩,看起来十分令人心痒难耐。
由于双手仍被金鞭捆绑着,所以起身对于他这种毫无内力和武功的人来说是有些困难的,没办法用手掌做支撑,他只好歪着身子用右手的手肘支着上半身的重量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炎炎夏夜,室内的空气中透着丝沉闷,稍有动作,便是一身的热汗。叶格桑松散的墨发在汗水的吸附下紧贴在脸颊旁,白皙的肌肤浮现出淡淡的红色。
他低垂下妖娆的眸子,打量了眼捆着自己手腕的金色长鞭,怔了半晌,洁白的牙齿一露,咬住了泛着金色的鞭身,经过接下来不懈的努力,在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后,叶格桑成功的将绑成死结的鞭子咬的松动了些,牙齿酸疼酸疼的,红唇上也磨出了些许血丝,但这些付出也总算没有白费,趁两手腕之间有些空隙,他挣了挣,一咬唇,一只手挣脱了鞭子的束缚。
阿黛拉所住的雅间外,一抹黑影站定,‘吱呀’的开门声后,那黑影脚步轻缓的走了进来,门被合拢,一盏油灯的灯芯颤颤巍巍的着了起来,叶格桑倾城的容颜上印着微微摇曳的火光,也说出是什么表情。
小心翼翼的拿着油灯,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烛光虽小,却将内室的结构照出了个大概,绕开了作为装饰的花瓶,他脚步稳稳的朝床边走去。
阿黛拉侧躺着,银色的发丝微微挡住她侧脸的轮廓,蜷曲的手臂环着她的宠物兔,安静的犹如一具尸体般。
叶格桑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浑身分泌出一丝冷汗,原先的闷热感被冰凉替代,他将油灯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手不由的摸向阿黛拉的额头。
传递的温度除了冰冷便再没有其他了,叶格桑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恐惧陡然遍布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慌忙的他在混乱的思维中松了口气。果然只要一紧张起来,所有的细节都会被忽略,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阿黛拉这种生物的体温似乎一直都很低下,所以他心中所谓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
心有余悸的叶格桑这么安慰着自己,他修长的指尖蜷了蜷,犹豫着伸出指尖探了探阿黛拉的鼻下。
叶格桑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石雕,他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栗着,食指似是不敢相信般一直停留在阿黛拉的鼻下,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气息都好,一点点都好啊……
“黛拉……”带着沙哑的腔音,一些咸咸的液体流进了他微张的唇中,苦涩自唇边蔓延开来。
指尖触摸到她冰冷的肌肤,缓缓的滑动,撩开遮挡住她侧脸轮廓的银发。叶格桑的眼眶中蓄满了欲要滚落的泪水,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只是想着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再有这么奇怪的女子,再也不会有笨的让人那么心疼的女子。或许他并没有想懦弱的掉泪,因为叶格桑从来不需要眼泪,他只是鼻子酸了,眼眶热了,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了。
“黛拉……你醒醒啊……你还要为我赎身的啊……”仿佛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陌生而绝望、失去原声调的音质。
泪水已经遍布他俊美的脸旁,轻轻的俯下身,他的脸贴着她的侧脸,之间相隔的像是汩汩的泪流,那朦胧而张扬的哀伤之意似是渲染了这看似寂静的夜。
叶格桑闭着眼睛,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就让他静静的和她依偎在一起,不要让哭泣占有一丝和她相处的时间。
这颗被遗落在红尘的心从此又披上一层无法看透的纱,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轻易动心,这样他便不会再脆弱,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世界毫无牵挂的过着桀骜不驯的生活,随心所欲。因为从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谁这么讨厌。”呢喃般的埋怨声溜出苍白的唇,惊醒了兀自沉默的叶格桑。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泪眼,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双唇以缓慢的频率翁动了片刻,抹去眼睛中存留的晶莹,叶格桑又非常仔细的盯着那苍白的唇,声音轻缓的试探性唤道,生怕吓到了她:“黛拉……你还活着是吗?”
阿黛拉睡的正香,只感觉好像发洪水了一样,而且那水还很奇怪,咸咸的,难不成世界末日来了?大西洋淹了纽约?
“爹地……爹地……末日来了,我们快逃吧!”睡梦中的阿黛拉紧张的呢喃着,双手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不断的摸索着。
叶格桑见她这样,心中除了那无法表达的惊喜外,还涌出了无尽担心之意,虽然她活了过来,可是却开始胡言乱语,这种状况在他眼中并不算是好的情况啊。
温暖的手心将她胡乱挥舞着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叶格桑细细的柳眉颦蹙起一丝担忧的神情,樱唇轻启,他的声音因温柔而变得蛊惑人心,“黛拉,我是格桑啊……不要怕,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像是空旷的幽谷发出一句句回旋的叹息,阿黛拉梦中的一切消失,黑暗中只有一丝熟悉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远去,指引她脱离梦境。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床边轻轻摇曳的油灯折射出昏黄的光芒,侧着身子的阿黛拉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在火光的映照下,一抹高大的影子贴在墙壁上,随着火光的时明时暗,不断的变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