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黛拉陷入伤神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上车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杨睿从没告诉她,此次出行还有其他人……
车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率先进来是一名穿着得当看起来很随和的男子,阿黛拉看见他时,心里便涌出很强烈的熟悉感,只是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杨姑娘、黛拉姑娘。”男子如温泉般悦耳的声音让阿黛拉微微收拢的眉霎时间舒展开来。
这声音听起来真舒服,阿黛拉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一直看着他露出发自内心的单纯笑靥。
杨睿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下,微微抬眸迎上男子的目光,颔首笑道;“君公子,怎的不见林姑娘?”
君逸回以温和的笑,倒也不拘谨的落座在眼下的一个蒲团上,背部挺直,丝毫不显散漫,“昨个夜里主子尚有急事需要处理,便快马加鞭的回了国,另外特意让君逸留在此处,给姑娘赔个不是。”说罢,歉意的朝杨睿低了低头。
阿黛拉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只觉得非常压抑,干嘛非要那么客套?这温和男子在提及自己名讳时,阿黛拉突然想起了是在何地见过他了,依稀记得那回在玉湖边,就是这个人告知她被杨睿放鸽子的吧?思及此,阿黛拉忿忿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视着对面依然保持淡定从容的杨睿。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杨睿缓缓的将视线移向一脸愤恨的阿黛拉,有点不明所以,又似乎了然于心。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缓缓的转动车轮,匀速前进,车厢内倒也没有多大动静,看来制作马车的材料倒也不赖。
君逸的笑容让人感觉到温暖,“黛拉姑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君逸对医术略懂一二,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君逸可帮姑娘把把脉。”
阿黛拉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苍白冰冷,被人误认为有病也应该不奇怪吧?
干笑了几声,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而已。”
君逸了然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卷着的书,旋即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杨睿又开始继续品茶,只有阿黛拉一人闲的要命,心里堵得慌。
觅花楼内依然如往常般死寂,日夜颠倒的生活让这无限美好的早晨变得静悄悄,所有的男倌女妓都陷入睡眠当中。唯有叶格桑和纪久两人同病相怜的呆在一个房间内毫无睡意。当然,纪久的睡眠很正常,只是才折腾一晚上的叶格桑此时仍是睡不着觉,呆呆的坐在桌子边。
“你为何不告诉我,她今早离开?”仍然是带着控诉的语气。只是略显有气无力了些,看来这早上也没少说这些话吧。
纪久内疚的目光瞥了一眼呆滞的叶格桑,他这一早上都反复嚼着这些话,基本上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来一次,时间久了,气势相比之前也就弱了。
“奴家也是看恩人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够跟杨公子相处,万不能把它搅和了,否则的话恩人定会伤心的,所以这才暗自下主意……”忐忑的低下头,他没在说话。
叶格桑唉声叹气的低下了头,“我可没你那么宽容,你可知他们是要去哪个地方?”
纪久摇了摇头,白嫩的小手不安的绞在一起,“马车是往城门的方向驶去的,看样子是要出城。”
“纪久,我问你,别个一大早的坐个马车不是出城,难不成还只在溧阳这里跑一圈啊?”叶格桑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纪久自知没理,只好认命的将头又低了几分,声音软软的说道:“叶公子说的是。”
叶格桑见他如此,也不再出口讽刺,只是脑子转来转去想着法子。半晌过后,他斜睨了一眼纪久,试探性的问道:“你想不想黛拉?”
纪久连忙点点头,小鹿般的眼神,含着星星点点的看着笑的妖娆的叶格桑,“这是自然,恩人没有奴家的照料,不知喝水时会不会烫着嘴,睡觉时会不会受了凉——”
叶格桑听不下去了,便连声打断,“停停停!”言罢,又接着道:“既然你那么想她,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道坚定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绝对不行!”
西月依旧一身端正的女装,往日淡然的脸旁此刻却勃然大怒,“格桑,主子吩咐过了,在合作期间绝对不允许外出觅花楼!”
修长的细眉因不耐而拢在一起,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眸中若隐若现出一丝怒气,叶格桑唇角翘起的弧度略显讥讽之意,“主子主子主子,你眼里通通都是主子,还真是一条衷心的‘狗’啊。”言罢,轻轻的冷笑出声,不屑的扫了一眼全身僵化的西月。
叶格桑本就没什么耐心,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西月总是对他指手画脚,这不行那不行,平日里约束他,他也就忍了。可是事到如今还干涉他的私生活,这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西月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叶格桑会这般说话,美目中闪过一丝黯淡,语气虽弱了下来但依然坚持立场,“不管你如何评价我,我都不会说什么,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主子下达的命令还是不能违背。”
杵在一旁的纪久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闭着小嘴不敢说话,圆溜溜的红色眼眸来回在二人身上轮转,只觉得周遭的温度似乎降至冰点……
叶格桑依然噙着一抹冷笑,目光愈来愈犀利,殷红饱满的唇微微张合,吐出一句极具挑衅的话语,“若是我非要外出,你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