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端起茶盏,掀开茶盏只吹了口菊花,便抬头对侯夫人说道,“杜氏,今日你特地叫过来,是让我看珊儿的笑话吧?”
一个杜氏,一个珊儿,相较之下,特别的刺耳,侯夫人不说话,像是欣赏着手中的如白玉剔透的白瓷茶盏,可眼眸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刚染的指甲呈现了淡淡的粉红,光亮润白,甚是好看。
清颜含了一口茶,等菊花的花香流窜整个口腔之后,咽了下去,“太夫人,昨日二娘房里进了刺客了,屋顶那么一个大的窟窿,便是那刺客进来的地方。”
“刺客?”太夫人显然不相信清颜的话。
“颜儿,说得那么含蓄做什么?”侯夫人却不想这样放过简夫人,“娘,妹妹的那个姘夫昨晚被庭儿抓到了,已被忠王爷押了回去,那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因着庭儿献计有功,圣上免了妹妹与贼人私通的罪名,说是我们自行处置了便可。”
“杜雨梅,你胡说八道,再说我撕烂你的嘴,信不信?”简夫人阴着脸悄然打起帘子,很明显侯夫人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妹妹,我可没有胡说,昨完那一千多的侍卫包括忠王爷都亲眼看到了,我可不像你,胡乱逮着一个人就说人通奸。”侯夫人嗤之以鼻,现在抵赖有什么用呢。
简夫人走到了花厅,沾花和追月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深怕她再会有什么异动。
“二娘坐着说话吧,这里也没有个外人。”清颜示意沾花给她端个凳子,因为昨完侍卫闯了进来,椅子大多被踢倒在地了。
“我自个儿屋,还需要你多说。”简夫人将手揣进袖子中,往那凳子上一坐,还颇有点往日的威风。
“这屋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乱成这般样子?”太夫人指着满屋子的凌乱问道。
“娘,昨日刺客进来,儿媳也是被惊吓到了,但是儿媳不认识她,更加不晓得他是圣上通缉的要犯,娘要明察,切莫胡昕了她人之言。”简夫人镇定地说道。
“太夫人,二娘没有说谎,那人真的是圣上要通缉的要犯。”清颜自有办法让简夫人难以为自己圆谎。
简夫人想不到清颜会帮她说话,便点了点头,再一次确认道,“可不就是刺客嘛。”
还好还好,太夫人心里暗想,这简夫人若是真的偷人了,自己的老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可清颜又一句就把太夫人从云端拉了下来,“昨晚王爷说那刺客是逃逸了十几年的采花大盗,但凡貌美女子他见上一眼便能受到擒来,太夫人您说,为何那人偏偏这么瞧就来了二娘这里呢?论说貌美,咱们这府里的人也不少啊,怎么那刺客不找我,不找二弟妹,偏偏找了二娘呢。”
侯夫人忍俊不禁,她倒想看看简夫人怎么为自己辩解,清颜刚刚说是刺客,她也就驴下坡,说是刺客,但是清颜却说是个采花的刺客,不是又说明了简夫人被沾污,有辱门风了吗?真是个心思灵活的孩子,不冤枉人却也不轻易放过冤枉自己的人。
“什么采花的刺客?”简夫人疑问道。
“二娘,那是个采花的贼,这也不是您心甘情愿的,虽然有些事情发生了,但是太夫人这么疼爱你,定会原谅您的。”清颜解释道。
简夫人傻了眼,这不是变相说明自己被玷污了吗,这女子的贞节比生命还重要,她若不为自己辩解,太夫人就会怀疑自己了。
而此时太夫人正看了过来,等她的解释。
“庭儿媳妇,你弄错了吧?那个黑衣人可是同金艮两个是一伙的,怎么会是采花贼?我看是庭儿的仇人,不知道怎得到我这里来了吧?”先下唯有明哲保身才能有翻身之日,简夫人想道,她与那穆风在一起本就存着露水夫妻的心思,关键的时候卖了他保住自己才是嘴要紧的。
“我说嘛,珊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们莫要污蔑了人。”太夫人的心仍是向着简夫人的,毕竟她是简玉臻的娘,如果有个名声不好的娘,这让儿子怎么做人?
“嘶……”清颜疑惑,问了侯夫人道,“娘,我们什么时候说过,那天去金艮的人是黑衣人,而不是白衣人或者绿衣人?”
“瞧你这孩子问的,你二娘分明就是认识那些人,否则怎么会那么清楚呢。”侯夫人面上带笑,语气破冷。
简夫人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怎么会认识他们?我整日里都在屋里,怎么会认识他们?”重复说一句话,说明那人心里有鬼,企图为自己辩解。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认识,凭证,我要的是凭证?”太夫人敲着桌子说道。
“那个窟窿可不就是凭证,娘,您瞧好了,谁家无缘无故会屋顶破个大窟窿啊。”侯夫人指给太夫人看,太夫人年岁大了,眼睛瞧得不清楚,但是还装着仔细看的样子,“一个窟窿能说明什么啊?”
清颜也仔细瞧了几眼,发现那窟窿有个奇怪的地方,那防漏水的毡布是边缘朝外的,而不是朝内的,心中了然,便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这窟窿的样子说明那人是想逃走的,也不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都怪孙媳耳朵长了些,听说什么采花贼掉进了二娘的屋,差点坏了二娘的名声了,二娘,您能不会怪罪儿媳吧。”
简夫人的脸都绿了,被清颜这么一绕最后还是逃不了偷人的污名,反而暴露了自己认识穆风,可恶,慕容清颜比那杜雨梅还要奸诈。“我不认识那人,是外面的人在传,说是抓了两个黑衣人。”
“妹妹,你可听说言多必失这句话。”侯夫人用一种大夫人的姿态对简夫人说道,“后院关了两人只有庭儿手下一些人知道,这府里的人却是一个都不晓得,我不过是透了点风声给你而已,你若不是心里有鬼,也不会让人去偷偷去瞧,更不会派个丫头过去灭口了。”
太夫人越听越糊涂了,“怎么回来来着?别以为我老糊涂了,尽在这里忽悠我,不说说清楚了,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话是说给清颜和侯夫人听的。
“太夫人,容孙媳细细说于您听。”清颜便从查账那日说起,“孙媳查账已是得了您的允许的,但是有三个黑衣人夜袭了金艮,好在相公有部署,擒下了二人,却被一人逃走了,那人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穆风。相公打十岁那年被人追杀,到后来的步步行踪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便怀疑是府里有人下了毒手,所以隐忍许久,这段时间内还查出了平南王和福王造反的阴谋,因此也得知这些杀手都是为平南王卖命的。那个穆风再次潜进我们府的时候,不是去救自己的同伴,而是来二娘这里,这是其一疑点,其二的疑点有丫鬟怎么会偷偷带着毒去后院,如果太夫人这样都不知道的话,就请二娘解释一下。”
清颜不疾不徐地说着,眼眸也从太夫人处转向了简夫人。
要说简夫人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平南王一事也彻底让她懵了神,久久才回神过来,所以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牢牢在简府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