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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纸醉金迷

我知道,其实你过得也不是很好。

他的那份怜悯已经全部给了晴雨。

当乔寂将一个陌生女孩儿压在身下的时候,他的母亲也被一个陌生嫖客压在身下叫唤着。

在乔寂离开之后,王美就没了精神,接客的时候没心思,常是惹来一顿暴打,于是旧的疤痕未结痂,就又添了新的伤。

日子久了,王美的收入也变得微薄,只能靠之前的积蓄过活。

乔寂走之后的第二年冬,王美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

王美白天不接客的时候,便整日躺在床上昏睡,清醒时就看看电视。一个人也不常做饭,若是做一顿便是连着吃好几天,有时下楼去买,有时叫外卖。生活的极度不规律,让她的身体日渐消瘦,到最后甚至是旧的衣服肥的已经穿不了了,有一次,一个经常来找王美的嫖客对她说,你是不是得癌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那段时间王美也变得神经过分敏感,整日陷在怀疑自己得了癌的疑虑中不能自已。她甚至是戒了一段时间的烟,那次,她是真的惧怕死亡了。

整日处在焦虑之中,却也没有想到到医院里检查一下身体。那时候她在家乡住的姐姐来看她,见到她时还以为她是疯掉了。

王美的姐姐王媛来看她,是要给她介绍个男人的,王美本是不愿意的,说是乔锦圣还没有死,只是蹲了监狱而已,还差点儿把王媛赶出家门,可是后来当王媛告诉王美,她们的母亲在半年前去世了的时候,王美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

王美知道母亲去世之后,心里便更加受了打击。

可是唯一能依靠的乔寂却终是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在王美的生活将要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母亲节那天她收到了乔寂寄来的第一笔钱。附上一封信,只有潦草的几个字:钱不多,留着花,我在外面都还好,不要担心。乔寂。

没有寄件人的地址,王美便仍是不知他的下落。

一直到她离开人世。

“乔寂,你带来的人不懂事啊,客人都投诉到我这儿了!”

乔寂推开包厢的门,看见晴雨正坐在地上低声抽泣,再看燕儿姐,身边站着几个做的时间比较久的小姐在窃笑着,脱下自己外套给只穿了一件吊带裙的晴雨披上,然后站起来说,

“燕儿姐,是那个客人自己的问题,怪不得晴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晴雨吧。”

“乔寂啊,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死妮子也不是头一次这样了,一次两次我说什么了,回回都这样,我看她是不想活了!”燕儿姐说着抬脚便往晴雨身上踢过去,却是实实在在的踢在了护住了晴雨的乔寂的背上,正好踢中了他背上刚缝合的刀口上,乔寂强忍疼痛却是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头,被晴雨看见。

“姐,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乔寂回过身用恳求的语气说,“你最好想个办法,不然她迟早会害死你的!领她走吧。”

“谢谢燕儿姐。”

乔寂搀着身体一直在颤抖的晴雨离开了包厢。

晴雨后来听了乔寂的话,做了小姐。

她算是乔寂第一个骗来的女孩子。

乔寂可以挣到钱的工作就是到周边地区,凭着自己年轻俊秀的模样,来引诱那些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上当,一步步地,用尽各种低下的手段来逼她们为娼。他甚至曾经骗到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为了乔寂连大学都不读了,宁愿跟他一起选择远走高飞,可是那时候的乔寂已经麻木了,他的那份怜悯已经全部给了晴雨,其他的人都已经不能让他有所动摇。

那时候的乔寂已经变了,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乔寂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跟乔锦圣一样。

可是在那些人的面前还不是一样低声下气,连晴雨也保护不了。

这是他后来有一晚喝多了的时候搂着晴雨,在她的耳边说的,说完之后他的眼睛就红了,在晴雨的怀里,就那一次。

王美后来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可靠的男人一起过完下半辈子,何况那乔锦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就算是被放出来,便也已经是下半辈子的时候了,她现在还不能预知那时候的王美是不是还在这世上苟活着。

她就是这样悲观的想。

他们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心其实比谁都要狠,说走便走,从来没有犹豫过。

这些日子,王美已经很少接客了,一来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看,而来王美已经打算着去见一见王媛介绍给自己的那个男人,对于那个人她一无所知,也没有追问,她只知道那男人已经谢顶了。

见面的那天,王美的小腹突然疼得厉害,却还是忍着痛化好妆,挑了一件酒红的呢子外套,正是隆冬季节。

百灵的这个冬季,大雪小雪一直没有停过,却是就这样填充了对于多数人都是空虚的冬季。

王美提前到了约好的火锅店,眼前袭来的却是只有在夜深的时候才会想念的乔锦圣的脸。只是,是乔锦圣还是乔寂,却是分不清楚,那一帧帧的画面混淆了王美的心绪,可明明都是想念。

“是王美小姐么?”听见‘小姐’两个字的时候,王美的心里先是打了个激灵,然后才抬头看那个男人,确定是王媛介绍给自己的,因为,他恰好,谢顶了。

“我是,您是冯教授吧?”王美拿出往日里接客时的那副姿态,利落起身的同时,手便自然地递了过去,但想了想很快又收敛了一些,有些羞涩的坐了下来。冯教授笑了起来,“王小姐真是……”

“那个,能不能不要叫我,王……小姐。”王美特意把‘小姐’二字加重了读音,冯教授不好意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不知道你不喜欢,那就叫你……”

“叫我王美好了。”王美不习惯他慢吞吞的说话语调,拿起服务员端上来的酒,咕咚咕咚的倒在杯子里。啤酒沫儿险些溢了出来。

“你喝酒么?”冯教授明显是被王美的突然转变吓到了,这位大学教授并没有接触过王美这样的女人。

“你不喝酒么?我儿子现在都喝酒,你竟然不喝?那以后怎么过得到一起啊?”王美说着到了一杯酒推过去,两个人中间的火锅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冯教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端起了酒杯,一口气喝干,“行啊你!”王美看着他喝掉了全部的酒,不甘示弱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然后喝光,两个人就这样喝了起来。

很快,两个人便有了醉意,开始胡言乱语。王美对冯教授讲述了自己当妓女供儿子读书的故事,并且讲得极其励志。讲到动情处,王美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冯教授紧握着她的手,眼里有泪光在闪。

王美在对别人讲述自己的时候,感觉像是把自己放在手术台上,让医生一刀一刀的划开自己的肚皮,然后清楚的看到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她便是这样后无保留了。那种感觉,她是她在后来亲身体验过的,就算是有麻醉,看到那丑陋的刀口的时候,便可以想到发生过的一切。

那些往事还没有一一讲完,王美便捂着肚子喊疼,想着去卫生间,起身的时候,一阵剧痛,王美便倒在了地上。

出租房里。

乔寂咬牙脱下衬衫,裸露出背上的新刀口像是一只颜色鲜艳的死蜈蚣,一动不动的趴着,十厘米的长度触目惊心。

“你又和人打架了么?”站在门口的晴雨见状,立刻脱下外套,从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出药箱,“不用了,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

“可是已经在往外渗血水了。”

“那也不用你管。”晴雨不理会乔寂的话,找出药水欲往伤口上涂,“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听不懂话么?”乔寂的怒气吓到了晴雨,“怎么?”晴雨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我要睡了。”

乔寂没有脱衣服,背对着晴雨躺下,晴雨便坐在床边,灯亮了一整夜。

他的忍耐底线是一年的时间。

晴雨总是给他惹麻烦,总是想着各种奇怪的方法让客人不高兴,有时客人就会告到燕儿姐那里,燕儿姐便会找乔寂的麻烦。乔寂将她带在身边,却从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责备过她,她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直到乔寂这一次对她发火,她的心里便没有了底。

她还不能够准确地判断一个人的心思,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样跟他说自己的心思。

趴在桌子上的冯教授抬起头准备举杯与王美同饮的时候,睁大了眼却也看不见对面的人,下意识向四周张望,这才看见王美已经捂着肚子晕了过去不知多久。她身体弯曲着,头几乎碰到了膝盖,酒红色的呢子大衣上在砖地上沾满了灰尘。冯教授大声喊起来,饭店里的人不多,也无人在意。

那一瞬间,冯教授立马变得清醒,吃力地将王美抱起来,往医院送去。

医院。

冯教授坐在长椅上,脸色因为喝过酒而红润,两只手焦虑地放在膝盖上不停揉搓着,“大夫,她怎么样了?”

“你是家属么?”

“不是,不过……马上就是了。”

“叫家属来。”医生转身欲走,“大夫,我是她家属,有什么事就跟我直接说吧。”大夫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是子宫癌,初步看是中晚期,还要再做全面检查。”

“你说……什么?”

“子——宫——癌。准备住院吧。治疗可能需要大笔费用,最好提前筹备好。”

冯教授这下傻了眼。

你说,如何才能平静的把这样的噩耗告诉病人自己,如何能劝服他安然的将自己的生命倒着度过。

翌日乔寂醒来,却发现晴雨仍旧已和昨晚的姿势一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你是起得早,还是没睡啊?”乔寂站在晴雨的面前,晴雨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乔寂,乔寂看着晴雨如白纸的脸,再看脚下已经流成了一条小小的血河,蜿蜒着一直到了门口。

那种恐惧是来自对死亡的恐惧。

乔寂坐在晴雨的病床前,脸色同样憔悴至极。

“你是昨天来缝伤口的吧,今天是来换药么?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不是,是我……朋友……”乔寂指了指床上熟睡的晴雨,“哦,这是你朋友啊,遇上什么事儿了,这么想不开。好了,有事儿就按床头那个按钮吧。”护士帮晴雨换上液体,然后离开,“好。”

“乔寂……”晴雨却好像被说话声吵醒了,“你醒了?”

“喝水么?”

“嗯。”乔寂倒了一杯白水喂晴雨喝下。

其实昨天对晴雨发了火之后乔寂便觉得后悔了,他的心里对晴雨是一直有愧疚的,就是那样的愧疚,这一生都不会消失。

“晴雨,我昨天做梦了,梦见我妈,她站在特别高的地方,不知道是土丘还是悬崖,记不太清了,她好像要往下跳一样,你知道么,我在梦里吓坏了,真的以为她就要这样死掉了。”

“乔寂,你不要多想了。”

“所以我就在想啊,我妈若是真有一天走了,我在这世上便真的再没有亲近的人了,你能不能好好的活着呢,我就只剩下你了。”

“乔寂,对不起……”晴雨已经泣不成声,“没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再不对你那样发火了,你不愿意做的事就不去做了,以后我养着你。”

王美说乔寂和他的父亲一样,不说甜言蜜语,傲气得不行。乔寂觉得母亲说得对,可是,还有这样一种情况:如果遇上了晴雨这样的女孩子,他便好像是被不经意间改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

他的以后自然是也受到了影响。

我们毕竟不是神灵,不能预知未来。

王美清醒过来的时候,冯教授正坐在她的床边皱着眉,仿若是在思索着什么。

“冯教授,你怎么在这里啊?”

“王美啊,你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我就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

“我晕过去了么?”

“嗯,那个,我叫你的姐姐来了,别的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家属。”

“这样,可是……”王美看看自己手上的输液管,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王媛去办手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什么不好说,我的病严重么?”

“那个,我先去趟卫生间。”冯教授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却又是瞒不住,病房门被关上,命运的齿轮却正在逼近,刮伤在所难免。

当王美知道自己患了子宫癌的时候,只颤巍巍的问了一句,“那我还有多久的活头?”王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强装镇定地说,现在一切都还不是定论,治愈也是有可能的。

王美伸手拿烟,未点燃就被王媛夺了过来,王美心里的防线便一下子溃败,就是这样时候,才会如此无助,在别人看来,她已经坚强很久了。

此时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且无用的,其实王美比她看起来要脆弱。

现在,她已经什么样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将自己囚禁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拒绝外界的伤害。

市,冬。

“乔寂,我好冷。”晴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抱着肩膀,“出来的时候不是让你多穿点儿么?”乔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晴雨穿上,伸手将她的毛线帽子正了正,“你干嘛?人家故意弄歪的,难道这样不好看么?”晴雨说,“没觉得,以为你不小心戴歪了呢。”

“切!可是,你不冷么?”

“那我们去……那边有个超市,走吧。”乔寂站在车流如海的马路上,迅速环顾四周,指着一家生活超市说,“好。”晴雨的胳膊绕着乔寂的胳膊,两个人并肩往一个方向过去。

市仿佛是一座不夜城,夜晚比白天亮堂,亦比白日热闹。

孤独的人们成群结队,此刻便不再觉得孤独。

乔寂和晴雨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闲逛,晴雨在零食区挑选了好多的零食,乔寂拿了啤酒,晴雨在乔寂的身后跟着,突然小声问,“乔寂,你喜欢我么?”

“怎么问这个?”

“想知道。”

“喜欢。”

“算得上是爱么?”

“还不算。”

“你骗人。”

“不骗你,我配不上。”晴雨没有再接下去。

两个人结了账,提着东西沿街走回出租房。

他们仿若是这座城市的孤魂野鬼,游荡在其中,无奈却根本找不到容身之所。只有对方才能看得到自己,又彷如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此时的自己。

就算是繁华与颓败交替上演,此刻却都与他们无关。

年,农历春节临近。

当全国人民在欢庆春节的时候,王美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手术后的治疗,“外面下雪了,下得可深了!”王媛推门进来,一边掸了掸身上的清雪,一边对王美说,“我在家包了饺子,你坐起来吃点儿吧,今天是春节,咱姐俩吃个团圆饭。”

“姐夫呢?你不回家么?”

“医院既然不让你回家,姐就陪你在这儿过,你姐夫在家陪孩子过就行了。”

“我吃不下。”

“刚做了手术,不吃东西怎么撑得过去呢。”

“我现在不怕死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不过话说回来,就你这样的人,阴曹地府还不收呢,要留你在人间赎罪。”

“还说我呢,你才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儿。”

“好了,不说了,快吃,一会儿凉了。”

说话的当儿,已是十二点,旧年便过去,新年就到来。

当鞭炮声响彻百灵的时候,烟花也开始漫天。

王美艰难的咀嚼着半个饺子,却是味同嚼蜡般久久不能下咽,医生说她还不能吃一些食物,很难消化。可是今天是春节,年夜饭自是不能缺少的。

王美透过病房的窗户望着外面,那隔着的,却已然是两个世界。

“冯教授之前跟你说的,你是怎么想的?”王媛开口说道,“什么?”

“跟我还装傻?”

“你是说结婚的事儿么?”

“是啊,人家可是都那样说了,人也不错。”

“姐,医生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怎么能跟他结婚啊。”

“胡说什么,手术前医生不是说过了么,你的病情控制得很好,还是很乐观的啊。”

“姐,在我还没有确定可以活下来之前,我不想去考虑那些事儿。”

“人家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你以后怎么样,人家就是要跟你搭伴儿过了,你还不懂他的心意啊。”王美不说话,将碗里剩下的半个饺子夹起来放进嘴里,“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怕是消化不好,姐还带了点儿粥,你还是喝些粥吧。”

“行。”

“吃完早点儿休息。”

王美喝了粥便睡去,这年的第一天,她便做了一个沉沉的梦,梦见了乔锦圣,或是乔寂也说不定,她也分不清楚了,只是在惊醒之后,枕头竟然被泪水****。

腊月里,晴雨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些日子,乔寂已经不让她在燕儿姐那里干了,因为乔寂答应了燕儿姐白干半年,只是想要个晴雨的自由身,燕儿姐虽然不乐意,却还是答应了。

晚饭的时候,晴雨想着跟乔寂说,“乔寂,你有没想过我们不做这些,好好的过日子呢?”

“你说笑话,我不做这个,怎么挣到钱啊?没钱我们靠什么吃饭呢。”

“乔寂,你不记得当初你跟我说,我们迟早是要逃走的,我们逃走好不好?”

“你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了?”

“我想和你安心过日子。”

“晴雨,我们说点儿别的好不好?”

“说什么,你根本就是骗我,你根本就不打算离开这里是不是?要离开的话你有很多机会都可以离开的,可是你就是不!”

“晴雨,我欠黑子哥人情,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就跟着他一起犯罪啊,你们拐卖少女,被警察逮着是要坐牢的,是要坐一辈子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晴雨,你冷静点儿好不好?”

“乔寂,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你就想着你自己,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么……”

晴雨安静了下来,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呕吐。

往事都已久远了,他记不得,也不想记得。

这里就像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在这附近租住或是居住的人们也许亦是在这社会的最底层为廉价生活奔劳着的渺小角色。

来年开春时候,王美的病情恶化了。就是那百分之二十的几率。

身体已经开始迅速的消瘦,可是王美的精神却是如往常,并未因长期的反复治疗而受到影响,王媛跟冯教授说,王美会不会是因为太压抑自己先疯了。冯教授摇头,然后坚定地说,不是的。

治疗的费用已经将王美自己不多的积蓄掏空,王媛也从家里也拿了不少出来,却还是如流水一般,没顶几天。护士整日来催促交钱。王美冷冷的说,医院就像是一只蝙蝠,迟早吸干了老百姓的血。王媛听了之后觉得慎得慌,连忙说,你这是什么比喻!然后一笑了之。

四月时候,王美出了院,回家静养。

不仅仅是因为再拿不出多余的钱接受治疗,也是因为医生说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出院那天,王媛收拾了王美的东西,哭哭啼啼的说,“妹儿啊,姐对不住你,要不是没有钱,姐也不会让你回家的。”

“你哭什么啊!我还不是没死呢么?倒是先哭起来了。”

“净胡说!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姐,你以后也别这样劝我了,我没事儿,早晚都是死,只是走之前还想见见我的儿子,乔寂啊。”

“那混小子,离家这没久也没个信儿,只知道寄那点儿钱来,够什么啊。”

“孩子比他爹强,还知道惦记着他妈。”

“妹儿啊,你这辈子就让那乔锦圣作害了。”王媛抹干了泪儿,搀扶着王美下搂,迎面撞见冯教授,“咦?冯教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接了么?”王媛说,“王美出院,我怎么能不来呢,车就在楼下,赶紧走吧!”冯教授的脸上尽是欢喜,像是来迎娶王美一样开心。

“麻烦你了。”王美与往日对冯教授的恶劣态度不太一样,竟是微笑着回应了一句。冯教授也一时慌了手脚,半天才想起补了一句,“没事儿!”

“乔寂,过来,在这边呢!”乔寂进了舞池,挤到了黑子那边,“黑子哥,什么事儿啊?”

“乔寂,我有东西给你。”黑子把他一直戴着墨镜摘了下来,给乔寂戴上,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他说,“乔寂,你记着,万一哪天我进去了,要不然就是没了,你替我好好收着这副墨镜,也算这几年没白跟着我。”

“哥,你说的什么话,出什么事儿了?”

“欸,你别冲动,以后有事儿要一个人做主了,遇事儿想好再做,听哥的!”

“哥……”

“别多问了。记住哥今天说的话。”

“是。”说完话,黑子便又进入了舞池,与人群混在了一起。

乔寂走出了那里之后,心里还想着刚才黑子说过的话,却是不能明白。回到出租房,晴雨问怎么戴着黑子哥的墨镜,还说,黑子哥就是死也不会摘掉他的墨镜的,乔寂的心突然一沉,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天之后,黑子进去了。

乔寂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往某个村子里的路上。开着车的他只是忽然想到了黑子留给他的那副墨镜,于是掉转了方向,往回开。

到了出租房,晴雨没在家,乔寂拿了那副墨镜,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叫了出租车往火车站赶去。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事情真出了的时候,乔寂还是扔下了晴雨,选择一个人走。

王美回到家后,便整日坐在家里不出门,冯教授来看王美说是带她出去走走,可是王美不肯,王媛也只好说,不出去也罢,病人需要多休息,冯教授和王媛为此有了不统一的观点,王美却是任凭他们如何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想动。

王美习惯倒上一杯温水,然后拿把椅子,坐在阳台上,观望着楼下的人们,从早上他们出门一直到傍晚归来,王美就是这样看着,中午王媛会送来饭,她便勉强吃点儿,后来干脆是吊着营养瓶,也不再需要食物了。

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后来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像是一只垂死的羔羊,只是靠着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自己的肉体。

在王美出院后的第十天,她如往常一样坐在阳台上,只是天色阴沉,仿佛将会有一场大暴雨。晌午时候,王媛来看王美,“妹儿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王美吃力的说出一个字,然后像是一个孩子般笑了,“你说你,怎么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似的,好好说话。”

“姐……”王美说到一半的话被她的电话声打断,“欸?你电话响了?这么久也没人给你打个电话,我来接吧!”王美点了点头,头又转向窗外。

“喂?哪位?”

“喂,妈,是我,乔寂。”王媛许久未回过神,那边又问,王媛才倏地回过头说,“妹儿,你儿子来电话了!”王美迅速站了起来,拿过电话,“乔寂,是乔寂么?”

“妈,是我。”

“你在哪儿呢?”王美迫不及待地问,“我在火车上呢,明天差不多就能回去了。”

“你要回来了?哦,那你快点儿啊!”王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乔寂快点儿从世界的另一端迅速的飞回自己的身边。她的眼里又多了些失落,却终究还是盖不过欣喜。

她的身体已经再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可是她却执意要走出去。

死亡变得轻而易举,我们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最好结果。

清晨时候,她出神地注视着那厚厚的云层,便猜测着将会有一场暴雨,到了下午,雨水便开始冲刷着百灵的土地。

自接到乔寂的电话之后,王美的脸上便不经意地流露出喜悦之色。在王媛离开之后,王美起身在房间不安地里走来走去,听着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响,终于还是填了件外套,拿着雨伞,一个人出门去。

她想着去火车站等乔寂的那班列车进站。

她幻想着见面时的种种,就真以为自己可以在离世前如了心愿。就这样走啊走,瓢泼大雨顷刻而至,她还是撑着伞在行色匆匆的行人之中走着,往她想去的方向走着。

水汽在十几分钟里便迅速蒙住了百灵的眼,所有人的模样都已难以分辨,王美猜着大概的方向,一直走,直到在十字路口遇见了红灯。此时她的体力已经透支,打车也打不到,又不想等着,索性就不管不顾不停地走,雨水早就浸湿了她薄薄的衣裳,她却也只是当做是全然不知。

看不清红灯是否变了颜色,也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王美感觉自己就要失去知觉,于是只能加快了脚步。

那长长的路啊,能不能不要那样艰难,她走得好辛苦。

急促地刹车声好似惊退了天上的雨神,有种天好像在放晴的错觉,慢慢地在放晴。她的血液是暗红色,感觉不到温度,亦没有流成河,很快就被积水稀释,然后冲走。有人依旧行色匆匆,有人停了下来凑近,有人在远处驻足观望。在这场战役里,她孤身一人,已然是被杀得片甲不留。

最后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是乔锦圣,亦或是乔寂。她也分辨不清。

可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里,躺在火车下铺浅眠的乔寂忽的被惊醒,总觉得身体像是被噩梦里的怪物掏去了一块儿,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未接电话,拨过去,那边却是无人接听。乔寂的肚子叫了一声,原来是胃里觉得空空。

乔寂泡了碗面,********,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车窗外,心思游离在窗外。

电话响了起来,按下接听,是王媛,“乔寂,你什么时候到啊,你妈已经不行了。你快回来吧。”那边的话掺着哭声已经听不清,乔寂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凌晨的时候,列车上的乘客已经陆续下了车,到终点站的人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这直径几米之内只剩下乔寂和昨晚就泡好的一碗泡面。

列车进站的时候,乔寂被那一声尖锐的响声着实惊了一下,迅速拿起自己的包冲出了列车。

随人流出了车站,叫出租,往医院赶。

“乔寂啊,你回来了?”王媛的肩膀还在颤抖,刚平静的情绪在见到乔寂时又一次波动。

“大姨,我妈呢?”

“你……去告个别吧。”冯教授扶着王媛,故作镇定地说,目光移向了停尸房。

乔寂比想象中的要冷静,护士领着乔寂进了停尸房,乔寂在阔别两年之后终于见到了母亲。

他也曾幻想着见面时的种种,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他不知道该用预先想好的哪一种心情来面对,来打招呼。

“妈,你走好。”说着话的时候,乔寂跪在了床前,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掉在了白色的地板砖上,已经在眼里滚烫了两年之久的眼泪,在最后的时候成了送给母亲的唯一礼物。

谁料想,两年前的一别,便是永远。

王美的葬礼从简。

乔寂从车祸赔偿款里拿了不小的一部分来买墓地,安葬了母亲。

这是他最后能尽的孝。

站在王美的墓碑前,夏日清晨的温度刚好,虽是大团的阴云遮住天空,却还没有到要下雨的地步。乔寂着一身黑色西装,他的个子如王美心愿已经长到和乔锦圣一样高,低头不语。俨然是一副大人模样。这场葬礼的见证者也没有几个,大家鞠了一躬之后,便向各个方向散去,自此便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孩子,你能去哪儿呢?留下来吧。”冯教授在葬礼结束之后拉着乔寂的手跟乔寂说,乔寂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有些湿润,却还是尽量平稳自己的语气回答,“冯教授吧,我从大姨那里也听说了您和我母亲的事儿,我母亲没有这样的福气,谢谢您的好意,乔寂心里记着,以后在外面遇到困难了,希望您还是可以帮我一把。”

“是,是,孩子,你有事儿就回来,我一定帮。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跟你母亲这辈子没有缘分,来世啊,我一定先找到她。”乔寂轻轻抿了抿嘴,继续说,“冯教授,我要去A市生活了,百灵的房子我也已经变卖了,我不能再在这里生活了。”

“那你去那里做什么呢?”

“还没想好。”

“你真的不留下来么?我可以把你抚养长大,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谢谢您,冯教授。”

他既已卖了这里的房子,便是再不打算回到这里了。

乔寂跟王媛打了招呼,伏暑节气,他便动身去了A市。

我们毕竟不是神灵,不能预知未来。

夜深人静。乔寂走在A市街头,马路的人行道上此刻无他人,红灯霎时变换,乔寂朝对面的马路走去,只身一人。他对他即将面临或是正在面临的无依无靠并不恐慌,反倒是觉得轻松。

在去往A市的客车上,他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乔锦圣在狱中自杀了。

如若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一件事便也好,可是死讯偏偏是连着传来,此时的乔寂却是有点儿吃不消,悲伤的情绪并不是可以操控的,也不是以为自己可以不难过,就会不难过。

乔寂高看了自己。

这下便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乔寂不想回去,托王媛将父亲与母亲合葬,说等到有时间再回去看望。

王媛没有勉强,她的心里是讨厌乔锦圣的,如今死了便也好,这对她来说自是无关紧要。

可是乔寂终于成了万千孤儿中的一个。

那个燥热夏天,他没有睡过几个完整的觉。身处异乡的他,在失眠的夜里,便想好了自己的以后,既是没人帮着出主意,亦无人帮着打算未来,那他只好回学校。

对他来说,那毕竟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何况王美活着的时候也是想让他好好读书的,索性那就回学校,继续未完的学业。

一切都还未完。

秋天的时候,他辗转进了A市的一所初中,准备着考市里的最好的高级中学。

无处住,便租住在火车站旁的闹市里。沿着街市往里面走,十几分钟后走到尽头,就是他租住的房子。

这条街像极了乔寂曾经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所描述的景象。白天环境干净且安静,路过的人也并不多。到了夜里便换了一副样子,人群顿时从四处奔来,做生意的,各色食客都在这里聚集。乔寂早上去学校时是一派萧索景象,夜里下了自习回来却已然是人声鼎沸。乔寂又是也会带一些小吃回去当夜宵。后来他离开之后,还是会经常回到这里来,这里就像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在这附近租住或是居住的人们也许亦是在这社会的最底层为廉价生活奔劳着的渺小角色。

后来,他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年,乔寂如愿上了A市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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