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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乐魃索命

进入深秋之后,雨水骤多,有道是“秋雨秋风愁煞人”,与如今的我,倒是非常应景。

由于下雨,连着几天的体育课都暂停在室内体育馆做些伸展动作,女生还好,男生就嚷着直想打篮球。

周冲一直在窗边探头探脑,突然发现雨停了,立刻大呼小叫要出去打球,也不管室外篮球场依旧场地潮湿,招呼杭天赶紧去体育器材室借篮球。

男生们一哄而散,只剩下方娉婷带领着女生们依旧在体育馆做操。

教授女生体育课的柳老师要求女生们除了五大必考项目之外,需要练习一套健美操,因此女生们在练习之前,都互相帮忙拉筋,放松肌肉。

我正帮苏樱推着后背,拉伸脊椎以及小腿的韧带,她一向不爱运动,手脚有些沉重,我正卖力推着,她忽然就急着要起身。

“别推我了,太难看了。”她努努嘴,原来丁衡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站在窗口凭眺,可能是因为学校指派苏士源参加某个竞赛,上节课之后被老师叫去尚未回来,丁衡有点无聊,连篮球都没兴趣打。

我横了他一眼,切!没有苏士源连篮球都不高兴打,这算什么嘛!两人整天腻在一起,难怪被有些腐女YY啦!

丁衡注意到我的眼光,他转身离开体操房,转去隔壁有很多健身器材的房间,那里一般供学校体育特长生所用,但是每当体育课,也会对我们普通学生开放。

我跟着走了进去,反手锁上门。

丁衡正打算在仰卧板上做仰卧起坐,看见我进来,不由皱眉道:“你来干嘛?”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往他那里走了几步,“我想请你告诉我,为何你说,我就是那个被挖心的巫女。你究竟在那阵前世的迷雾中看到了什么?”

丁衡索性躺着不动,“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不可能!”我有点激动,“你根本不是普通人,怎么会忘记?我不知道你为何那么讨厌我,或许是我的不同,导致了你们不能接受异类。这点我其实能够理解,但是大家同学一场,你看到的对我至关重要,所以我希望……”

丁衡冷冷道:“你真烦。不装可怜的哑巴,变成啰嗦的老女人了。”

我怒视他,几乎有股冲动想要用地上的哑铃砸破他的头,他似乎也有点感觉,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地上的哑铃,“怎么?想动手?”

我鼻子发酸,顿时红了眼睛,“我看你身上热毒很盛,那次用笛子召唤女子夜访,其实是想用女子阴寒的体质来暂时压制热毒吧?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的能力恐怕与我相仿,既是与生俱来,却又不是完全能够掌握。何况你竟然可以轻易回顾前世,那看来你与前世缘分未断,因此要找到热毒的根源必须要从你的前世入手。”

丁衡坐了起来,双手抱胸,眼望别处,表情阴晴不定。

“那我告诉了你,我有什么好处?”丁衡冷笑道,“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你倒是可以洞悉过去,解决今生的问题,那我呢?谁来告诉我,我的过去?”

我微微一笑,“还记得白老师总是对我纠缠不休?”

“那个白痴道士?”

我微笑道:“白老师只是想知道经书的下落,若我能回忆起一切,就可以知道经书到底在何处。《宝华心经》乃是东华派一派心血所注,我依稀记得自己只学了些旁支末节,就已经略通道术。其中必然有解你热毒之法,你就不必忍受燥热之苦。”

丁衡似乎略有所动,“要是经书里没有法子怎么办?”

我遥望窗外,悠悠道:“你的前世记忆里既然有我,那说明你我必然有牵系,即使经书里没有解毒之法,我的记忆一旦恢复,至少可以告诉你,你身上热毒的由来。”

丁衡叹了口气,“或许你不信,前世的我,并不是人。”

“不是人?”

“没错!我前世是一条狼。”丁衡的表情有些苦涩,“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狼,是一条活了上百年的银毛狼王!”

丁衡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其实当时我早就在舞台上发觉白老师很不对劲,像是个木偶,他把你变没了之后,我发现了他用搬运之术的痕迹,就跟着过来了。”

“一直跟着你们到那边的矮木丛,周围就升起了雾气,这时候我想要走,必然会惊动白老师,所以只能闭住呼吸忍耐。但是他的迷香太厉害了,似乎从七窍而入,并非单纯地依靠呼吸,不知不觉间,我陷入了奇怪的幻觉之中。”

我看了眼窗外,健身房在楼道这里有扇窗户,可以看见走廊,我发现方娉婷似乎正在张望,她打算叫我回去么?

丁衡又是一阵沉默,“白老师意图不在我,所以我只是受到了波及。因此我看到的前世十分混乱,几乎都是不连贯的画面,但是我就是知道,那就是我。”

我不敢打断他的回忆,任凭他说一阵停一阵,“那真是非常久远的时代,那年冬天非常寒冷,草原上早已没有食物,我带领狼群从北方草原而下,一直到了沣水边。”

“沣水?”我有点诧异,“那是哪里?”

丁衡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我活了百年有余,通晓人语,但是说不了人话,也没有人形。我们在沣水与遇上了操练的军队,一番大战,除了我,几乎都死光了。”

“我也一路奔逃,一直到了太行山的最南端。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场奇异的祭祀景象。”丁衡皱眉闭上双眼,似乎在竭力回忆中,“我在逃亡中,不慎跌入山中一个洞穴,我醒来后想要寻找出口,却走着走着,发现洞穴非常宽阔,其中人声鼎沸,原来有个人工凿成的平台,那里聚集了将近百人,平台最上端有个一个石柱,石柱上绑着一个女子。”

我开始发抖,竟然情不自禁跌倚靠在墙边,颤声道:“那……那女子是……”

丁衡说道:“那女子就是你。”

“你从何而知?”

丁衡摇头道:“你们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我就是知道是你。这是种感觉,很难说明。”

我不再深究,“好,那然后呢?”

丁衡突然盯视我片刻,表情似笑非笑,“后来你的脸上硬被戴上了个怪异的面具,表情似哭似笑,感觉十分诡异。那群人对着你膜拜,口中不断在用一种奇怪的音调唱着歌,不断重复。”

“你知道在唱什么吗?”

丁衡点点头,“其实我根本听不懂音节,那是种我现在不懂的语言。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们在唱什么。”

我愕然,“你不懂的语言?但是你却知道在唱什么?”

丁衡从仰卧板上站了起来,“当然,我现在不知道,不代表我前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丁衡说道:“魂兮魂兮,胡不去兮!帝受我又!帝受我又!”

这几句话,听得我冷汗泠泠,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眨了眨眼睛,一行泪水缓缓而落,我虽然不算是什么饱读诗书之人,却也在学校语文课上学过一点诗经的选段,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魂魄怎么还不去呢?上天保佑我,上天保佑我!”

这算什么意思?谁的魂魄不去?是指我的吗?

我不敢再往下想,眼泪却不断往下落,丁衡依旧望着窗外,“那些人拼命在唱,声音震天,然后有个一身白袍的男人走上祭台,他也戴着青铜面具,是个似人似鬼的狰狞面孔,此人嘴里也在念叨,似乎是说用燎法祭天、沉法祭水、埋法祭山。”

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在落泪,其实我没有哭泣的意思,可是眼睛却不断流出泪水,是我的灵魂受到感召了吗?如果这个巫女是我的前世,那么那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又是谁呢?

丁衡续道:“然后那个白袍男人举起手中的青铜短剑,猛然插进那女子的胸膛,一进一挑,把那女子的心脏挑了出来,落入他另一只手端着的青铜器皿之中。动作真是干净利落,那女子一滴血都没沾着衣服呢!”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捂住耳朵蹲了下来,忽然觉得心很痛,非常痛,它每跳一下,都沉重地好似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似乎随时有停止的可能。

丁衡自顾自说道:“那些膜拜的人中有四个衣着无比华贵之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一举手,那些膜拜吟唱之声顿减,他说,‘西伯不仁,夺我成汤江山。’另外一个则端出由青铜高脚盘盛放的一枚丹药,此时我身负重伤,头一昏,就从藏身之处滚了出来。”

“那些人看到我非常惊讶,也受了惊,另外那个公子也吓了一跳,手一晃动,那枚丹药顿时掉落在我身边,我只觉得这枚丹药热气逼人,下意识地将它吞了下去。之后我只觉得浑身好似在火里,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衡说完,一扭头看见我泪流满面跪坐在地上,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了?”

我摇摇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丁衡有点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我连自己后来怎样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

我几乎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嘶喊道:“你再想想,你再想想!后来她怎样了?后来她怎样了?”

丁衡凝视着我,“她总之是死了,还能有人被剜心而不死的么?”

剜心这两个字又刺痛我心,我紧抓着他的手臂,“你再想想,你想想清楚啊!”

他的目光忽然转移到看得到走廊的窗户处,表情变的奇妙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苏士源正站在窗外,冷冷地瞧着我二人。

我急忙松开拉着丁衡的手,却见苏士源面无表情,转身就下楼。

丁衡揶揄道:“怎么?不去追啊?不怕他吃醋啊?”

我瞪了他一眼,一口气追到楼下。

苏士源正缓步走向篮球场,“士源!”我急忙叫住他。

苏士源停下脚步,转身微微一笑,“嗯?”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嗫嚅了半天,“你要去哪儿?”

苏士源上前掠了掠我的头发,“当然是去打篮球啊!难道让我和你们这些女生一起跳健美操吗?”

“那、那个、刚才……”

苏士源笑道:“你和丁衡在说事情呀,我反正也很想打篮球,就去打篮球了呀!”

“你别误会啊!”

苏士源忍不住大笑,伸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下巴抵着我的头顶,“笨哦,我误会什么啊?下课后去买杯奶茶给我知道吗?”

“遵命。”

他揉揉我的头发,慢慢走去篮球场。

我想回体操房,无意中一抬头,只见丁衡正站在窗前看着我们,似乎看了很久。

这节体育课是今天最后一节课,同学们换下运动服就陆陆续续地回家了,男生打篮球时间比较长,我坐在教室里等着苏士源。

周冲被杭天扶着进来,一扭一拐,嘴里骂骂咧咧,看见我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你男朋友把我弄成这样,简直神经病!”

我愕然道:“怎么回事?”

杭天说道:“苏士源打球时出手好重,绊倒周冲,弄得他扭伤了脚踝。他很少这样呢,动作太粗野了。”

这时苏士源走了进来,拍了拍周冲的肩膀,“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不好意思啊,要紧吗?要去看医生吗?”

周冲怒道:“你动作幅度有必要那么大吗?我又不是你情敌。”

苏士源歉然道:“真的对不起,好久没打球,手感生疏了,动作变的粗野,抱歉啊。”

周冲白了他一眼,在杭天的搀扶下,拎着书包慢慢离开了教室。

这时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我和苏士源两人。

苏士源喝了口我买给他的奶茶,忽然皱了皱眉头,“太甜了。”

“啊!”我忙道,“不会吧!我吩咐了少糖少奶的。”

苏士源笑了起来,“我骗你的,你真好骗。”

我撅起嘴,“你太坏了,就会欺负我,你说说看,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做什么?”

苏士源拿起制服,准备去更衣室替换,他倚靠在门框边似笑非笑,“你说呢?”

在他的注视下,我忽然有点脸红,他笑意更浓,“我抽屉里有巧克力派,你自己吃哦。我去换衣服,一会我们一起回家。”

苏士源一走,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我一边慢慢吃着巧克力派,一边又陷入到丁衡所说的恐怖回忆中。

比起被杀的恐怖,我更在意的是被杀的原因。我忽然想到刚才丁衡没有说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之前说我是那个被挖心的“巫女”,既然他只是偷看到祭祀的情景,又怎能确定那个女子是“巫女”呢?

看来他还是保留了不少。

我想的入神,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下,一扭头,苏士源已经换好制服,他距离我好近,微热的气息围绕着我,笑道:“你好脏,吃个派都吃的嘴角都是。”

我以为他会掏出纸巾给我,没想到他低下头,快速在我嘴角一舔。

这个举动好暧昧,我顿时脸红,他“嗯”了声,“好甜。”随后轻轻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气息忽然变得灼热,从轻怜蜜爱到密密咬合,紧紧搂着我的肩膀,似乎要把我直接吃掉。

我突然有种不安,急忙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力道好大,我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苏士源竟然会如此霸道,急切间用足了力气,终于将自己与他分开。

苏士源冷冷道:“你做什么?”

“我……”我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士源冷笑道:“我是你男朋友,我想亲亲抱抱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士源,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苏士源突然推开我,愤愤地起身,“我奇怪?你才奇怪!”

我愕然道:“我哪里奇怪了?”

苏士源冷笑,“自从去农场之后,你就变得奇怪。先是莫名其妙开口说话,再是和什么白老师纠缠不清。还有今天,我分明看见你和丁衡拉拉扯扯,这不是有暧昧是什么?现在连我亲亲你,你都开始不乐意,奇怪的是你!”

我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出门,早早来到苏士源家门口。

快入冬了,清晨彻骨的寒。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年雨水充沛,入秋至今已经下了不下十来次秋雨,气温也降到了十度以下。

好冷啊!我呵了口热气在手心,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不停抬腕看手表,快7点了,苏士源应该要出门了吧?

6点55分,苏士源从大楼门口出来,正要向学校方向走去,我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轻轻拍了下他的左肩。

他往左边回头,我却从右边跳出来,“嗨!”

苏士源愣了愣,“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他急忙解下自己的大围巾,将我裹住,“那么冷的天,你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来傻等呢?冷坏了吧?”他握住我的双手,在自己手心里搓,“你的手好冰啊!”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给你的礼物。”

苏士源接过后看了下包装,讶然道:“是年记的包子!我记得最近的一家也和这里方向相反,你特意早上去买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我今天早晨五点就起床了呢!爸妈都还没醒!士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苏士源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单手将我拥住,柔声说道:“我什么时候生你气啦?傻瓜。以后不准这样傻等哦,万一我提前走了,你怎么办?等到上课吗?”

我笑道:“不会的,我6点就到了,你不会那么早走。”

苏士源又愣了愣,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我的,低声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如此傻气,只是单单因为我么?”

“不然咧……”

苏士源笑了起来,拿出一只肉包自己吃了起来,“嗯,年记的肉包真好吃啊!”

我急忙赶上他,“士源,反正有两个,给我吃个吧!”

苏士源笑道:“你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吗?最多给你咬一口。”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学校,三班的叶文亭正从楼上走下,笑吟吟地迎上来,“苏士源同学!物理教研组的方老师正在找你呢!好像是说下个月的竞赛事情。”

她的语笑嫣然只对着苏士源,一眼都没有瞧过我,好像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心里十分不高兴,却也不能当着苏士源的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冷冷地瞧着叶文亭那张娇憨可掬的脸,心里想着的却是恨不得把刚才的肉包子直接甩在她脸上。

苏士源说道:“啊?他找我?好,我马上去。”他转身对着我笑道:“若紫,你先回教室吧!”说着又揉揉我的头,把我半长不短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笑意浓浓地离开。

我目送二人并肩而行,原本的好心情早就荡然无存,正要回教室准备列操,忽然听见一阵歌声。

我们学校进门是条林荫道,尽头就是前苏联式样教学大楼。左边在传达室之后,则是树影绰约的枫林,占地虽然不大,却在这深秋成了一道火红的风景。

右边本来是个碉堡,后来经过改建,碉堡内部本身被当作堆放废弃物品的储藏室,外观则被改造成假山状,约两米多高的假山盘旋而下,山顶还有个可供人小憩、眺望枫林风景的凉亭。

我听见的歌声就是从假山处传来。

很明显是个女子的声音,非常柔美,只是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了不是很真切,“……生而苦涩……生何曾欢?”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子在这里唱歌?我心里奇怪,即使是音乐社团的同学,也没理由大清早在学校里练习啊,何况马上就要出操了。

更加奇怪的是,听见这歌声的似乎只有我一人,别人的同学都是行色匆匆往教室赶,根本没有人驻留。

歌声似乎是从假山靠近围墙的一侧传来,我慢慢走了过去,越走近,听起来越是清晰,那股刻骨的哀怨也越是浓烈。

绕到假山朝北一侧,就是碉堡的背面,因为长年不见阳光,整个背部都长满了青苔以及改造成假山后被刻意栽种的各类植物,更可能由于学校并不勤于打理的关系,杂草亦在假山石阶两侧丛生。

假山本就是由碉堡改造而成,北面还有个以前可供摆设机关枪的长条形通气口,被长成的植物遮挡住,平时不注意很难发现。

歌声就是从碉堡里传出,我好奇心起,这碉堡平时只堆积着废弃的课桌椅,除了校工不会有人进出,难道有某个校工没事做在碉堡里唱卡拉OK?

我爬上半坡,踮起脚向着通气口里望去,只见碉堡里居然烛影摇红,有个穿旗袍的女子身段婀娜地背对着我,妖娆地唱道:“乌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这柔媚的声音,绝不是我刚才听到的歌声,我正在狐疑中,那女子徒然转过身子,那股怨毒的眼神犹如一支利剑,直向着我望来,我与她眼神一接触,身体好似触电般开始颤抖,只是却再也无法转移目光与身体。

这时,歌声也从之前的柔媚突而转而尖利,“生而苦涩,悲怆何其多!生不曾欢,何必多寿?此生此夜如墨泼,不到黄泉不想见!”

我突然目中眼泪滚滚而下,悲伤的心情无法抑制。哀愁,好似一根缠绵的丝,缠绕着我那颗脆弱的心,在我的心上打上一个解不开的结。

我不但在哭泣,渐渐有些呼吸困难,那根缠绵的丝,仿佛不仅缠在我的心上,更缠在我的脖子上,逐渐收紧,让我产生了晕眩之感,恍惚中,那女子惨白怨恨的脸骤然贴近通气口,几乎与我面对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等了几十年,终于被我等到了!有你在,我……”

我视线都开始模糊,意识不清,忽然耳边一声清啸,脖子上的压力一松,有人大声吼道:“宁若紫,你干嘛?想自杀吗?”

只见白羽臣正站在石阶之上,瞪视着我,而我正面对着碉堡的通风口,书包被扔在一旁的泥地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麻绳,脏兮兮的麻绳正缠在我的脖子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麻绳解下扔掉,脖子上还是火辣辣地疼,我再次凑近通风口查看,只见里面非常昏暗,缺胳膊少腿的课桌椅堆积如山,哪里有烛光更哪里有女子唱歌?

白羽臣疑惑道:“你怎么用麻绳勒自己的脖子啊?要不是我叫醒你,你要被自己弄断气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将刚才发生的事简要告诉了白羽臣。

白羽臣问我要了润唇膏,在自己手心迅速画了几画,随后印在通风口,只听见一个女子惊呼一声,随后无声无息。

白羽臣微一沉吟,说道:“你一定是遇上乐魃了。”

“乐魃?”

白羽臣点头道:“乐魃一般是女子含恨而化,用乐曲迷惑他人。不过乐魃又不是吊死鬼,没理由找替身呀!”

我摸着脖子,“还说什么有我在什么的,真是莫名其妙!”说完这句话,我只觉灵光一闪,好像自己抓住了什么,却不能完全确定,只觉得似乎这次被乐魃找上,与之前的白袍人以及丁衡所说的西周巫女,有剪不断的联系。

白羽臣拾起我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道:“我曾经听说这所学校****时闹的很凶,有个音乐女教师似乎因为唱反动歌曲被折磨致死。我想搞不好这个乐魃就是那个音乐女教师,据说当时批斗都是在这个碉堡里进行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隐隐发寒,只想离这座假山远远的。

这时操场上响起广播操的音乐,白羽臣示意走到食堂水槽那边,广播操的音乐就传不到那么远。他说道:“上次你说要找丁衡问清楚,究竟怎样了?我不可能任由你一直拖沓下去,难道你找回忆找三年,我等你三年吗?”

我冷冷道:“你一千多年都等了,还在乎三年吗?”

白羽臣怒道:“你说什么?”

我转念一想,白羽臣到底有学识的道士,虽然执着于成仙这种虚无缥缈之事,但是与丁衡这种天生具有能力,却不明所以之人相比,还是可靠太多,何况他需要我回忆起经书下落,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至于苏士源,虽然他是我男朋友,但是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我想到这几个月的遭遇,怎样都不想让他涉险。

于是我简要把丁衡如何发现那次变魔术的只是白羽臣的幻影,追踪而来受到迷香影响,竟然追溯到自己前世,同时看见了被残杀的我。

白羽臣讶异道:“居然有这事?”他皱眉沉思,此时广播操已经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排队回到教室,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第一节课。

看我有点着急,白羽臣微微一笑,“不用着急,第一节是我的化学课。关于丁衡所说之事,我要回去好好想想,不过这次乐魃会缠上你,也是桩怪事。好了,回教室上课吧!”

班级里同学已经都一一坐好,乱哄哄地互相交谈,此时上课铃响起,我跟在白羽臣身后踏入教室,同学们顿时安静下来了,苏士源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在想我明明比他先回教室,怎么又和白羽臣同来呢?他的同桌丁衡则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看苏士源,又再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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