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个站点下车,沿路是已经发黄的野草,还夹杂着一些野花,我不由地拿起手机,想拍下来。坤哥笑笑:“这里还不是最美的呢!”他指着不远处的山,目光很是温柔,“那里,还有一道美景,呆会,你一定会惊奇!”
一阵风起,路上的落叶飘起,发出簌簌的响声,转眼间,仿佛无数的彩蝶在随风起舞。我们就呆在那落叶间,时间仿佛像静止了一样。我听见自己的心跳,那急促地,充满热情和奔放的心跳。无法言语,只想手舞足蹈。多久?没有这样激动了?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我也许真的想仰面倒下,就这样,闻见泥土的芬芳,听见树的叶落,就这样,张开双臂,或许,还会沉沉睡去。也许,这秋的沉寂,这秋的悲凉,这秋的淡然的美,已经深深地渗进我的心里。而秋的成熟的美,又是怎么样的不同?那田里枝头累累的果实,红得透亮,仿佛一个个小小的灯笼,挂满了一棵棵树,就这样,在田野,在山间,都是。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气息,轻轻地泄下来。我已经很久没出城了,仅仅看到的照片,却没有此刻来得那么真切。突然想起不知是谁的名画,叫做秋。从来以为那只是画,世间哪有如此美景,而现在,却比那画还要迷人。是我的眼睛模糊了吗?为什么突然有种冲动,好想大喊,好想作首诗,可是我不是诗人,无法表达出此刻的意境。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只听旁边有人轻轻地道。我一回头,便看到坤哥嘴动了动。
“这是谁的诗?”我不由地问。似乎很熟悉的诗句,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
“忘了!”他淡淡地道,看了看我,突然一笑,“怎么,老婆,对我感兴趣了?”
我一愣,他又恢复了油腔滑调?这个人,真让人摸不透!瞪了他一眼:“没正经!”心里,却有着很多疑问。他,为什么变化那么快?明明还看到他的眼眶湿润,一转眼却仿佛没事似的。烟渍男说他曾经也是个军人,既然是军人,退伍后应该转业,会有个好的工作单位,为什么会走上替别人收账那条有风险的路?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爱钱,那么他那么有钱,为什么又会离群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乡间?爱钱喜欢打群架的人不都是成群结对的吗?还有,我见到他的几次,他总是嬉皮笑脸的,而且有时看起来也凶狠,可是为什么我却瞥见他不止一次那落寞的眼神呢?也许,是我想太多了。谁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许只是出来散散心呢!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看到坤哥,笑道:“阿坤,又来采风?”坤哥回以淡淡地一笑:“恩,来散散心!”
那人又道:“瀑布那边没人,你可以去好好地坐坐了!”
“谢谢!”坤哥一笑。那人微笑着走了。
“你经常来?采什么风?”我不由好奇。他也没有回话,淡淡一笑,径直向前走去。我忙跟了上去,心里的疑问,却在一点一点地扩大。
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我喜欢的光良的童话:“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喂,谁?”我还没问完,那边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我的声音,竟然又是洛达。只听他说:“默默啊,你怎么没来上班呢?我在你报社门口等了很久,她们说你病了,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出门的啊?默默!我——”
我忙打断他的话:“我今天没出门啊,我真的生病了!”不失时宜地咳嗽了几声。
“哦!那我来看你!”他愣了愣说。
“不要,是流行性感冒,医生说会传染的!”我加重了语气。
“哦!那,你周六能来吗?我们在聚福楼120房订了位置!”他有点迟疑地问。
“能来,我一定来!不过你这几天都不要来找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如果你来找我,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心里却暗暗地道,过了周六,即使你来找我,我也不会理你了!洛达,你已经被Susan列入黑名单,也已经被我列入黑名单!
“哦哦哦,那好,默默,亲爱的!嗯嗯,亲你!”洛达在那头竟然有点忘形,我皱了皱眉,一下子按了结束键,才松了口气。
一回头,正迎上坤哥的目光,朝他笑了笑,不说话,向前走去。
放眼望去,是满山遍野的桔子树,红色的果实衬着碧色的叶子,仿佛一副长长的织锦缠绕山间。近了,一看,山虽然不是高耸入云,但也是巍峨挺拔,远处的岩石,悬在山间,好似要掉下来,让人心惊。再一看,原来是块大石,突出的部分掩住了它身在山中的那巨大的身姿。石头旁,有着股股的泉流,而一道瀑布竟从上往下,像一匹纯白的缎子,飘逸妖娆,隐隐约约传来水落在石上的声音。
“就是那瀑布?”我不禁赞叹道,“还不知道原来这一带还有这么美丽的风景呢!”想了想,又问:“你常来?”
他点点头,眼睛放出了光芒,好似深夜里璀璨的星星,那么闪亮。那俊朗的脸,如果不是那几缕黄发的俗气盖住了他的灵秀,那么,他真的应该是个很帅的人。应该会有很多女人追吧?这样一想,心中竟有些狂躁。
“想必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旅游业的发达,不然早就被人开发利用,现在要想找到这么天然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啊!”回头,看了看他。没想到,他正以期许的目光看着我,迎上我的目光,竟然有些脸红,忙地转过身去。他,不会也没谈过恋爱吧?在江湖的风口浪尖上混的人,怎么可能还这么纯呢?心里,竟然有着一种很想笑的感觉,好想戏弄他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道:“走吧,带我去前面看瀑布!”他的手有点僵,回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抓住他的手,不放开,紧紧地握住,嘴角一牵:“怎么?怕了我?”
嘻嘻……,以前只以为他是那种霸道凶猛的人,是那种会硬来的人,而且也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原来不是,原来我才是那种古怪的家伙,那种想入非非,只想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的人。我,沈默默,真的是个色女不成?拉住一个帅哥,想吃他豆腐?明明不是讨厌他的吗?玩火,我在玩火!一想到在迪吧的遭遇,以及他让我和烟渍男相好的场景,我不由一怔,手马上放开了。
“怎么?”他一愣,回头又来看我。我没事地摇摇头,迅速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觉得我这个人有时候假正经,有时候又胆子太小。想了想,问他:“你今天是专程来这里看风景的吗?”
“不是!”他下意识地道。
“不是?”我不由地疑问。今天,他出现在我家的门口,而且刚好上了我上的车,而且,没带一个小弟,也没开他那辆大奔!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个人,怎么总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呢?难不成,他喜欢我?而且,是不由自主地来看看我的?不可能,沈默默,你少臭美了!我虽然有女人的直觉,但是如果他喜欢我,又怎么非要我和烟渍男在一起呢?只是他那若即若离的目光,总让我心神荡漾。额的神啊,千万千万,别丢了女人的矜持,失去矜持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是不是没有了价值?
“那,你是来这里采风的?采什么风?你的相机呢?怎么没带?”我不由地把所有的疑问都倒了出来,“还有,你的女朋友呢?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这才是重点,这才是重点!我偷偷地想。也不对,我怎么可以那么想?他有没有女朋友好像也不关我的事啊?
他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眼中的寒光又涌了上来。我不由一怔,没有再问!就直直向眼前的山路走去。这个男人看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还是不要惹他!
上了山,踏上一块块石头路,一直往前。绕过松树林,穿过野草夹杂的小路。越来越近,听见哗哗的水声,还有风轻轻地拂过树梢的声音,好似在海螺里听见的声响,有着大海的低述,很旷远很明净。可是近了,却看到大石挡住了去路,水声越来越响,而近在耳边的东西,却看不到了。
“绕过这块大石,就可以近距离地和瀑布接触了!”他淡淡地道。
我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大石旁有条小路。可是,下面却是悬崖啊!怪不得,这里一直没开发,想想,要搬掉这么一块大石也不容易,而且,要绕过大石更不容易。要是出个问题咋办?嘿嘿,所以这里,才会成为某人的秘密地带吧!
“要不要过去?”他盯着我。我迟疑了一下,都来到这里了,总不能什么都没看到就回头吧!那也太!就像到了长城也没去好汉石一样,不是会遗憾终身的吗?于是点点头。
他微微一笑,说:“把手给我!”我乖巧得把一只手伸了过去,放入他的手里。他的手大而温暖,握住我的手的力量恰好适中,让我的心稍稍镇定了点。我们贴在岩石上,慢慢地移动,真有点像攀岩,就是没有安全带而已。
“头不要向后仰,也不要往下看,就当做自己踩在钢丝上,保持平衡就好!”我慢慢地放松自己,在他的指引下,向瀑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