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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袭

诺林望着城堡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人与事。

比如死去的好友罗恩、雷克斯、沃华德,比如那些他想救却救不了的人……

诺林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对着虚空发问,战争究竟何时才能停止呢?

那是人族与魔族战争开始后的第一千零二十三年。“千年战争”中敌对的人族与魔族均是英雄辈出,崛起了“圣域光明团”与“黑暗剑使”两个影响后世历史进程的组织,但千年战争时期同样是最让人悲伤流泪的时代。

那时的行吟诗人撰写的歌谣除了赞美圣域光明团的丰功伟绩外,大约有八层以上是哀叹乱世中流民生活的艰辛,以至于后世试图撰写涉及千年战争的史学家们,都不能漠视当时百姓的苦难而单单记述英雄们的丰功伟绩。

圣域光明团中最富争议的英雄无疑是诺林,根据现在极其有限的史料来加以分析,足能为理解当时人们的无奈生活提供一个侧影。

英雄诺林本来无意成为一个英雄,魔族人杀了他最好的朋友罗恩,加上那时出身圣域光明团的第一剑士雷斯克救了他。于是极有天分的诺林进入了神圣的圣域光明团,开始了他的为期八年之久的英雄生涯。

现在是诺林加入圣域光明团的第八年,此时距他离开圣域光明团一个月零八天,距人族魔族千年战争结束三个月零两天。

一个旧的时代即将结束,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诺林,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艾瑞斯!”

诺林一转身看见了微笑着的安吉尔,那是他三年来同生共死的兄弟。

“你和她现在还是老样子?”

诺林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诺林深爱着艾瑞斯是公开的秘密,不过他们三年来都是老样子。光明团中大部分人都说诺林爱上了他不该爱的人,艾瑞斯从来就没有忘过死去的雷斯克。

“艾瑞斯她是雷斯克的未婚妻,雷斯克是我的大哥,可我就是爱上了艾瑞斯,而且雷斯克他死之前也托我……”诺林对人极为无奈的叹息着,完全没有中流砥柱的样子。

安吉尔苦笑着把目光移向远处,“也许还是时间太短了,你们都需要时间,毕竟雷斯克大哥还在世的时候你们就……”

城堡外的雷声越来越响,看起来今天晚上一定会下雨,雷声让本就烦躁的诺林更加不安。

“我感觉艾瑞斯可能要遇见麻烦。现在魔军正与我们的军队鏖战,塔克城邦不可能出现那么强的魔军,而且听那城邦长官的叙述,那群魔军里可能有黑暗剑使。”

“你怀疑首领的判断是错误的?”安吉有声音中透着疑惑。

“我不是怀疑首领判断的对错,只是单纯的担心他,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

安吉尔注意到诺林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剑,“诺林你实在是担心艾瑞斯的话,就先去塔克城邦一趟,只要你到时候能快点赶上我们就行。”

“那安吉你帮我跟首领去说,我现在就去塔克城邦了!”诺林说着从近十米高的城堡窗口上一跃而下,身经百战的安吉尔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艾斯丽,他心里的一直都是你的姐姐,你为什么就对他那么执着呢?”安吉尔望着城堡外的大雨,叹息着退回了城堡深处,有些事他也只能是叹息,“你可知道,我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你吗?”

“你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有光明吗?”

“因为这世界上需要光明。”

“那你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有黑暗吗?”

“因为这世界上需要黑暗。”

“世界上为什么需要黑暗呢?人们不是都更喜欢光明吗?”

“没有黑暗又如何来凸显光明?”

“也就是他们需要黑暗来凸显光明。”

塔克城帮西侧外围的鬼蜮森林中,乌黑的云彩遮掩着逼仄的天空,墨绿的苔藓铺满崎岖的小路。圣域光明团年轻的女法师艾瑞斯全神戒备,两个强大的魔族人已开始用言语扰乱她的心神,也许魔族人的黑刀下一刻就会划破黑暗袭向她。

“艾瑞斯,你真美!”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事,那时雷斯克还活着,那时她还没见过诺林。那时……

艾瑞斯六岁时曾经被人占卜过她的命运,那个年老的巫师说:“会有两个绝世的英雄同时爱上你,而你将与他们两个人纠缠一生!”

那时不过六岁的她还很高兴,“真的会有两个英雄同时爱上我吗?”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母亲无限担忧的问。

“没有,一切都是神定的命运!”

很多很多年之后的现在,艾瑞斯无奈的叹息,“想不到一切都是真的!诺林你从第一眼就爱上我了吗?”连日的疲惫一起涌上心头,艾瑞斯有些撑不住了,她扫视四周,“要是诺林在就好了?”

“诺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对我这么重要了呢?”艾瑞斯开始凝结“水十字星”防御法阵,法阵一旦凝结完毕,她或许可以暂时休息一会。然而敌人明显是不想给她留下这个机会,魔族扰乱她心智的谈话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你知道世界上究竟什么是最黑暗的吗?”

“我知道一定是我们魔王的黑袍。”

“那你知道世界上究竟什么是最耀眼的吗?”

“我听说应该是他们圣域的神剑。”

“那你相信这两样东西是同出一源的吗?”

“我拒绝回答你这个混蛋的问题。”

“那我问你黑夜与白天的产生是不是永远难解难分?”

“你不是说没有黑暗便没有光明吗?”

艾瑞斯的法阵仅差三个手势便可以完成,一柄钢叉从右上方刺了出来,她用右手施法诀荡开钢叉,但左下方紧接着袭来了一杆夺命的长枪。艾瑞斯一瞬间便看出魔族人用意,在她结阵即将完成时突然袭击,一定能极大扰乱她本就烦乱的心神。

“只能硬拼了!”艾瑞斯瞬间一跃而起施展“结火术”,两枚火球飞出,迎着刀尖袭来的方向飞了过去,胜负终究还是未知之数,但艾瑞斯此时想的仍是诺林。

“艾瑞斯,其实我想对你说……”很久之前一次与魔人作战,艾瑞斯身陷重围,诺林将她抢出时浑身都魔人的蓝血。

“谢谢你,诺林!”恍惚中艾瑞斯回想起那时和诺林说的话,突然很想看见他,但想看见诺林就一定要活着走出去。想到这艾瑞斯小心翼翼的向南方走去,同时警戒着随时可能飞出的刀剑,她并不知道艾瑞斯正疯了似的向鬼蜮森林里冲来。

五年前,同样是塔克城帮西南鬼蜮森林,圣域光明团与魔族人曾爆发过一场大战。那一战虽然成功遏制魔族西进的企图,但圣域光明团同样也是损失惨重,诺林最初的声名也确立于那一次血腥的大战中。

那一战中诺林与雷斯克并肩而战的场景,至今仍然清晰的刻在很多人心中。

五年后同样的一座鬼蜮森林,当年并肩而战的雷斯克已经不在。奔跑跳跃中的诺林觉得今天的小雨浇在身上很冷,要是雷斯克还活着又会是怎样呢?

“诺林你别在那边哆哆嗦嗦的,怎么说也是光明团的剑士了?”诺林心中幻想着雷斯克的笑着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惜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雷斯克他早在三年之前就死了。

“诺林我知道你对艾瑞斯的心,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的活下去。”耳边反复回响着如兄如父的雷斯克死前的嘱托,诺林的心更乱了,他完全不知道艾瑞斯出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艾瑞斯!艾瑞斯!艾瑞斯!”

诺林踩着鬼蜮森林中巨树的枝杈跳跃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跳的这么快,但鬼蜮森林方圆二十里还是太大了,诺林只能在心里祈祷艾瑞斯能平安无事。

黑夜、冷雨、阴风,鬼蜮森林越来越像一座鬼蜮,诺林想的却只有艾瑞斯的平安。

“你别再为你的朋友伤心了,他走了,可我们这些新朋友还在,如果你把雷斯克和我当成你朋友的话。”

“我当然把你和雷斯克大哥……”

“那你就记住了,雷斯克是你哥哥,我就是你姐姐,你并不是一个人!”那是初次相见后他和艾瑞斯之间的对话。

“诺林,谢谢你!”

“艾瑞斯,我有些话想……算了。”那是两年前他从魔军中抢出艾瑞斯后和她的对话。

“等一下!”诺林终于发觉了问题所在,他的回忆竟然不能控制,难不成自己中了魔族扰乱人心的“制心术”?

“诺林,三年不见,你和艾斯瑞到什么程度了?”面前那棵巨树最大的枝杈上,他竟看见了死去三年的雷斯克,诺林发觉黑夜中的冷雨越来越大了。

诺林知道眼前的雷斯克不过是幻影,但他希望死去的雷斯克能够回来,他一边拔剑出鞘一边喃喃低语:“你知道艾瑞斯有多想你吗?”

“你知道我对诺林你多失望吗?”

“失望?”诺林疑惑着横剑于胸前,“你不过是扰乱我心神的幻影而已?”

“原来现在的我在你心里不过是幻影,那艾瑞斯在你心里又是什么呢?”那个雷斯克十分优雅的拔出长剑,“第一次见到艾瑞斯你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吧?”

“雷斯克,对不起!”诺林大吼着递出雷霆般的一剑,纵然眼前只是幻影,他对雷斯克仍难免心存愧疚。可就在他长剑刺中那雷斯克的身体时,雷斯克的幻影竟然化成一片虚无消失了,紧接着他背后感到一股剧烈无比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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