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临坐在客厅里看碟片,那些光碟都是巫浅买回来放在家里的,多半是好几年前的了。巫浅拿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看电视屏幕,随口问道:“你喜欢李小璐吗?”正在播的是贺军翔与李小璐主演的《七天爱上你》。
“还好吧,笑容挺美。”许东临的视线没离开过电视。
“那你最喜欢的女明星是谁?”巫浅坐到沙发上,侧着头问他。
“我数得上来的女明星都没几个,哪有什么最喜欢?”然后又凑过来,“你还不如问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我可以明确地给你个答案。”许东临露出他的招牌式微笑。
巫浅投入地看电影,虽然这部影片她已经看过两次,情节早就已经记清,但这种纯情浓郁的小爱情还是让她无法抗拒。
“许东临,你觉得七天可以爱上一个人吗?”巫浅有感而发。
“有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相爱,有的人见一面,一辈子都忘不了。爱上一个人,七天足够了。”许东临斜靠在沙发上,说这话的神情神圣得让巫浅想起了柏拉图。
“背包找一张地图,公路找一段海岸线,浪花找一片海滩,凉鞋找一条小径,邮箱找一明信片,给我一张去天堂的单程车票,让我不再找你。”
电影里的台词透过巫浅温柔糯软的声音念出来,更加透着温暖感人的气息。在许东临看来,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都敌不过巫浅昨晚在他耳边浅浅的一句“好”,这大抵就是幸福来临的声音。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贺军翔和李小璐在旋转木马前紧紧拥抱的情景。巫浅不由得红了眼眶。许东临在旁边笑,“不是吧,这种电影也会把你感动成这样?”
巫浅抽片纸巾擦了擦眼泪,“我觉得很温暖,不管经历了多少,最后发现爱的都是对方,在最后一秒能紧紧抓住幸福的尾巴,就足以让人感动。”
许东临用指背抹去巫浅脸上的泪,把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浅浅,我就喜欢你这种莫名其妙的文艺小清新,可爱死了。”
许东临开着玩笑,意识到怀中的人嗔怪地拍打着他的胸口,然后正色道:“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爱情。”四目相对,火花在两人之间迸发,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影子,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爱的气氛,许东临把脸贴近巫浅,他看到她小巧的鼻尖上渗出细小的汗珠,看到她浅浅的梨涡,那动人的样子让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这个吻,轻轻浅浅。
巫浅睁开眼睛,看了看钟,都十点多了,“我去给你整理一下房间。”
过了一会,房间里传来巫浅的声音,“今晚你睡我房间吧。”
许东临踱到房间门口,倚在墙边,笑着说,“你该不会是引诱我犯罪吧,这么主动。”
巫浅给了他一个白眼,“客房里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有点味,怕你不习惯,你睡我房间,我睡客房。”然后抱着枕头被子走出去,走到门口时轻轻说了句:晚安。
许东临关上门,躺在床上,仔细看着这个房间,布置古典简单,果然是巫浅的风格。墙上挂着一幅字,墙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屏风,地上放着一把二胡。床头的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是巫浅小时候的照片,站在花丛里,浅笑嫣然。许东临勾起嘴角笑了笑,看来巫浅从小就是治愈系风格。
带着满足,许东临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许东临起床走向客厅,看到巫浅握着电话笑得很开心,一边“嗯,好”地应着对方,看到许东临,一边用手指指着厨房,示意早餐在厨房里。
许东临从厨房端出早餐,一个人坐在一边吃。巫浅放下电话朝他走来,在对面坐下。
把一块面包放到嘴里,“半夏来电话了。”
“说了什么?”许东临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她去了海南,到了三亚,那里能见到很多的椰子,能嚼到传说中的槟榔。她每天都能在海边看日出日落,捡到了很多好看的贝壳,放在耳边能听到呼呼地响,就像风声穿过树林。她在海角天涯那里照了很多照片,给我们寄了明信片,估计过几天就能收到。”巫浅想着半夏刚才在电话里说她穿着长裙光着脚丫在海边跳舞的画面。
有点喜感。
“她就喜欢到处地跑,每年暑假都闲不住。不过性子还算乖巧,我也懒得理,随她。”许东临提起妹妹也有点无奈。
“对了,还有个消息,半夏说你爸爸帮你查到了录取结果,不过打你手机一直关机,所以他让半夏打给我。”巫浅认真地说道。
“哦,昨天手机没电关机了,没听到。”许东临顿了一下,“那,录取在哪里?”眼神有些许的闪烁,但隐藏得很好。
巫浅还以为他一点都不紧张录取结果,看来并不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害怕梦想和现实的落差。
“A大法律系,第一志愿。”
“太好了!”他欢呼出声,目光在巫浅身上流转一圈,“请我吃饭。我要吃南禾湾最好吃的东西。”
“不应该是你请吗?”巫浅睁大眼睛,无辜的神情,“又不是我上大学。”
“等你将来考上了我再请回来。”许东临淡淡一句。
早饭后,两人商量着要骑自行车出去玩。巫浅换了一身灰色运动装,扎起马尾,看起来清爽动人。许东临本来已经换好衣服,看到巫浅穿的衣服后,回到房间又换了套运动装,同是灰色系,看起来像是情侣装。巫浅对许东临的孩子气毫无招架之力。
“你想吃什么?”巫浅坐在车后座上问许东临。
“我想去喝李婶酿的酒。”喝过一次后,就想再尝尝了。
“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的话我就带你去吃麻辣烫了。”南禾湾的麻辣烫是巫浅的最爱,总觉得其他地方做不出那个味儿。
在酒坊前停下车。有几个叔叔在酒坊里喝酒,看到巫浅,“这不是巫大夫的孙女吗?”有人认出了巫浅,笑呵呵地说:“回家了啊,你爷爷他身体怎么样,上次回来我们只匆匆看了一眼,一直惦记着他好了没有。”
巫浅没想到这么多的街坊惦记着爷爷,一一回应,“谢谢叔叔关心,爷爷已经好多了,只是要按时吃药,他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看看大家的,他也一直惦记着南禾湾呢。”
李婶这时候从里屋出来,看到了巫浅和许东临,“浅浅,你们来了啊。快坐。”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屋里。
“李婶,他上次喝了你的一小勺酒之后就直说好喝,今天又要来尝尝。”巫浅的一番话让李婶眉开眼笑。“李婶,给他酿果子酒就好了,夏天喝太烈的酒不好。”
旁边的几个叔叔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对许东临说:“巫浅是我们这的好女孩,看看这姑娘,多爱惜你啊。小伙子有福气咯。”
巫浅羞得想找个地缝钻。
许东临听了巫浅的话已经在心里窃窃地笑了,再看到巫浅害羞的脸,更是乐开了。“能有巫浅这样的女孩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珍惜,一定。”脸上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巫浅此刻真的好佩服他的厚脸皮。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都笑开了。喝过李婶的酒,“你还想吃什么?”巫浅问。
“冰淇淋。”许东临笑嘻嘻地看着巫浅。巫浅跑去买了两根冰淇淋。
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许东临站在几个老爷爷旁边,观看别人下棋,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递给他冰淇淋,他竟然没有要接的意思,“你吃,我看完这一局。”
巫浅闷闷地缩回了手,有点伤感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有些东西是不可以等待的。”
许东临以为她生气了,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巫浅总有些莫名的小感慨,忙接过她手中的冰淇淋,有点惊讶地问:“什么?”
“比如,冰淇淋。”巫浅也被自己的幽默吓到了,看到许东临一副要掐死她的表情,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还要不要看人下棋啊,看你好像很着迷的样子。”巫浅问。
“已经是习惯了,小时候老陪爷爷下,所以一看到有人下棋就忍不住围观,只是观棋不语真难受,我好几次想告诉那位老伯该怎么走,又觉得不太好。”许东临佯装叹了一口气。
巫浅哧哧地笑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就看完这一局呗。”
“不用,陪媳妇要紧。”许东临把巫浅按在车后座上,“媳妇,接下来去哪,为夫都带你去。”
巫浅在车后大声地说:“去、采、桑、葚!”
许东临应着:“好咧,出发!”
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看得见细细的绒毛,更看得见清澈的眼睛倒映着温馨的时光,此时年少,明妍美好。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会感谢自己的勇敢让自己拥有这一段微微滚烫的幸福快乐。
两人一起上了山,此时已经是六月,山上的桑葚多半被人采摘了,但一路走过去,红色的桑葚还是很诱人。谁料到下午的时候,忽然地下起雨来。幸好山上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是巫浅的爷爷搭建的,以前上山采药时也会遇到下雨等状况,天黑了巫浅就和爷爷在这小木屋里住一晚。许东临看这雨一时半会地也停不了,便决定在山上待一晚上。
两人光着脚丫坐在木板上,点着香薰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昨晚我们看的电影,电影里面有一间树屋,我就觉得睡在树上很浪漫。好可惜,这只是木屋,不是树屋。”巫浅用手拨弄了一下有点湿的长发,懒懒地说道。
许东临起身在屋子里翻找,找到了几根玉米香肠。递过一根给巫浅,“你们这些小女孩,就是想太多。”
“有念想生活才有活力,不是么?”巫浅据理力争。
“百分之九十的作家都有轻微的臆想症,你们这些小女生看多了言情小说,也会变得爱瞎想。没事老想着有个男的骑着白马来接你,搞得我们这些男生压力多大。”
“我没想过白马王子,我倒是想过要是有一个化身为青蛙的王子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不会有勇气去吻他。”青蛙蛤蟆这类大嘴大肚子的动物是巫浅最怕也最讨厌的,哪怕知道它是王子应该也不能咬咬牙狠下心去吻吧。
“所以你是间接承认我在你眼里是很帅的吗?”许东临邪笑一声。
“你倒是有脸说。”巫浅难得毒舌地回了一句。
许东临又在柜子里翻出条毛巾,“这木屋吃的用的还不少嘛,你爷爷考虑得真周全。”蹲下来帮巫浅擦拭着头发,“我们去屋顶看星星吧。”
不给巫浅答话的机会,拉起她就往外走。
“可是,没木梯啊。”巫浅看着屋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爬上去。
“旁边有棵树,一伸脚就到屋顶了,我先上去。”许东临仗着身高优势,毫不费劲地上了屋顶。“来,先爬上这个树杈,别怕,把手给我。”手一拉,巫浅就上来了。
“许东临,唱情歌给我听。”
“唱什么?”
“要浪漫的。”
“好吧。”
“满屋子挂满纸蜻蜓,要你唱情歌给我听,静静为我弹着钢琴,数着天上的星星,还有你暖暖握着我的掌心,这就是简单的浪漫,幸福得太突然,我就是喜欢傻傻欣赏你的脸,这就是简单的浪漫,轻易说下永远,那永远其实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