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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东京的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元日》

.....

我是个敬神礼佛的人。行走东京,无论神社还是寺庙,除靖-国-神-社,逢门必入。先喝下洗净心灵的水,后把一日元硬币投入净财箱,敲响大殿屋檐下的锣或钟,双手合实,许愿。

之后还要在庭院里坐一会儿,以求宁静之感。在中国,我也偶尔到雍和宫拜佛。只可惜那已变成供人参观的游乐园,再也没有佛门净地的感觉,佛祖只在心中留。

言归正传。

看罢红白歌会,隐约听到了钟声。12月31日24点,日本全国的神社和寺院都要敲108下钟,驱邪除恶,开始崭新的一年。同时,人们纷纷赶往神社参拜,祈求吉祥。

夜里不适合照相,我便选择了1月1日清晨。地点是东京最有名的神社--明治神宫。明治天皇与昭宪皇太后逝世后,国民为纪念他们的功德,便建了明治神宫,大正9年(1920年)建成。

乘山手线在原宿站下车,一万人像洪水一样涌出车站。道路也戒了严,禁止机动车通行。

原宿以新潮服装闻名,一条商业街,全是年轻人喜欢的前卫和超前卫服饰。打扮成动画人物模样的青年总是成群结队地聚集在神宫入口处,尽情展示,这成为东京的特殊景观。

我时常也想扮成圣斗士或是贝吉塔,在这里招摇一下,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只好作罢了。总体上来讲,走在原宿街头,有一种性格释放的感觉,只要不裸奔不犯罪,打扮成什么样子,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指手画脚。

当然,在新年第一天的特殊日子里,动画人物们也会穿上和服,作为善男信女,到神宫祈福。

明治神宫中有一段路是沙石铺成的,走上去沙沙作响。好几万人同时行走,其声音震撼可想而知。

据说,古代为了防止忍者潜入,特别用沙石铺路,如此一来,无论忍者的轻功多么了得,只要走路就会被发觉了。古人还真是聪明,沙石不但防盗防刺客,还避免扬尘,顺便又做了足底按摩,一举多得。

穿过沙石铺成的参道,眼前是全日本最大的木质牌坊(日语叫鸟居),朋友介绍说,鸟居是神界与人界的分界口,穿过去便可以与神对话了。

我随着队伍缓缓前行,在鸟居的正下方停下了,于是我前脚踏入了神界,后脚留在人界,真不知是否会因此变成连接神与人的狐狸。

每隔5分钟,队伍前进一些。前头的人们有秩序地用洗净心灵的水洗手,准备参拜。我随着人流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神宫本殿前。

平时,大殿之前是净财箱,而今天,大殿前10米处是一排警-察。他们头戴钢盔,面遮防爆面罩,手执盾牌,一动不动。大过年的,来这么多防暴警-察做甚,莫非怕参拜人群惹出什么事端?

女警-察站在高处,举着喇叭,提醒大家不要拥挤。我忽然觉得他们挺煞风景,所有人拍手、许愿、鞠躬,都像是在对警-察行礼一样。

到了扔硬币的时候了。只见我周围的人们纷纷取出荷包,抓起一把便向大殿方向扔去。一部分落进净财箱,一部分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硬币以100元的居多,也有不少5元、10元的。由于日语中5元和"缘"的发言一样,因此参拜时投掷5元硬币为最佳。

我身后的一个衣冠楚楚的大背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把500元硬币,使劲扔出,砸在净财箱上叮当作响。然后他双手合十,击掌两次,嘴里念念有词。作罢,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周围人不屑地看着他,"有钱就了不起啦。"

我也准备了一大袋子硬币,不过都是1日元的。别瞧不起1日元,在日本能买个手机呢。这么一大包,给每位神灵配一部都够了。

我非常心安理得的把钱抛出去。谁想到,1日元的硬币太轻,飞不到净财箱,全都落在了警-察的头上,叮当作响,比500日元砸得还要响。

在这样严肃的场面下,警-察们雷打不动。尽管我十分想笑,但考虑到周围人、警-察和神灵的感受,还是强忍住了。

接着,我击掌。据说日本的神灵经常睡觉,所以要拍手把神叫醒,愿望才能达成。我除了祈求父母健康,家庭幸福外,还求神保佑自己能找到个体贴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希望我在2003年的财政状况有所改善。

走出神宫,我买了一支守护箭,挂在高圆寺宿舍的墙壁上。那一晚,在神的庇护下,我安然入睡了。梦中回想起被我用硬币砸到的警-察,想必他们今年一定财运亨通吧,梦到这里,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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