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看着王凤鸣,有些不知所云。沉吟半晌,说:“你是说皇太极没有死,那北陵地宫中的悬棺内是空的?”王凤鸣点点头说:“你还记得我是坐在悬棺上的吧。我拍了悬棺,但给我的感觉是空空的回响,这种感觉骗不了我的。”
张扬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范畴。自己身为刑警,却似乎成了考古工作者。历史的谜案重重,理应由考古学家去揭开,去解读。自己无形中被绑架了,而且似乎是自己主动往套子里钻。
王凤鸣接着说:“张队长,我来找你的本意就是,我想和你再次进入北陵地宫,我要打开皇太极的悬棺,我认为死灵术的秘密就在皇太极的棺内。他已参破红尘,他不会将萨满教的秘密带走。但以他的个性,他会将萨满教的秘密带到棺材里的。我也是共产党员,但我们不能将以现有的科学知识解释不了的现象都归入迷信。我们更要客观对待每一种新生事物,尤其是未知事物。我们的先人将自然界的一切现象用周易来概括,将人与环境的关系用风水来统领,将人们的行为用道德来规范,将人们处理突发事件用奇门遁甲来演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科学,或者说是先人们用智慧和生命创造和总结出来的科学。我们的先人是写实的,不会虚构任何事物。正如考古发现的距今3000余年的墓中,在墓主人的两侧用贝壳摆放的两个图形,一个是龙,一个是虎。这说明什么,正说明在若干年前,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我之所以想请你和我一同重入北陵地宫,就是想有人见证我不是贪图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要还原历史,破除害人的远古邪术。请你考虑一下吧。”王凤鸣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扬目送着王凤鸣远去,心下一阵无奈与茫然。自己已经不大可能再次进入北陵地宫了,这不是刑警的职权范围。可是,如果金毓璋和王凤鸣再次进入北陵地宫,他们将触犯刑法。但是自己又无法对他们进行24小时的监控,因为没有充分的理由向上级申请。怎么办呢?张扬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第二天一早,张扬将丁志成叫到办公室,向他布置了一个任务:暗中监视王凤鸣。丁志成心领神会,也不多言,执行任务去了。正当张扬琢磨王凤鸣再次进入北陵地宫的可能性时,王明来电话了,告诉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溥仁就是前些日子法国图卢兹举行的拍卖会上拍出的皇太极玉玺的神秘华人买家。这一情况是王明通过国家安全部的同学查到的。张扬恍然大悟,真是造化弄人啊。
张扬于是拨通了溥仁的电话。当张扬将北陵地宫镇海玉玺被盗的事说明后,溥仁沉默良久后说:“张队长,世事轮回,天道好还。有些时候,事实不便写在纸上,而是要印在心里。你所看到的未必是事实,街谈巷议也未必谬传。这所谓的镇海玉玺意义不大,因为天龙无首,天龙坠而国运衰。我中华苗裔倭奴之辈数典忘祖,受我中华文明之恩,却刀兵相向,掳掠天龙之身。朝鲜以我中华势危,自立大韩帝国,窃据天龙之首,已然离我中华而去。金井御葬的风水早已被毁,如今不必在意。”
张扬听完溥仁的一席话,似有所悟。心道:“看来,时代变迁也影响着人们的认知,清代皇室后裔早已不再因循守旧,以豁达之心看待历史了。溥仁关心的只是北陵地宫受到爆炸冲击是否受到影响,而和金毓璋的泥古不化正相反。金毓璋的突破口在哪呢?
正当张扬在思量对策时,王明心急火燎地来到他的办公室。张扬十分了解自己这个老部下,便不动声色地给王明倒了杯茶。王明耐着性子喝了一大口,便说:“张队,这些天我一直在密切注意金毓璋的行踪。就在昨天,金毓璋在北陵的大明楼下转悠了一整天,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今天一早,他又去了北陵。你看,我们用不用在必要时一举抓捕他和他的接头人。”
张扬一挥手,说:“不行,必须等到他们下一步行动时,如果有违法行为,我们才能采取措施。否则,出师无名,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就会陷于被动。”
王明说:“那好吧。不过张队,金毓璋可是老谋深算。他始终不和我们和盘托出他的最终目的,而是有意无意透露一些,让我们的思维限定在一个范围内,我们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可不好受。你认为他真的是一心守卫皇陵吗?现在是新中国了,按毛主席老人家的话说,敢叫日月换新天。清代作为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早已灰飞烟灭,那些帝王陵寝也被国家有效管理并适时修缮,金毓璋学识渊博,怎么会死守着所谓祖制不放呢?”
张扬眉头紧锁,心道,“北陵地宫还有多少谜团呢?”他转向王明说:“金毓璋背景复杂,他和我们一起进入北陵地宫,对北陵地宫内的构造要比其他人了解。他一定有隐情,我认为他和我们一同进入北陵地宫本身就是一个局。是为他下一步行动做铺垫。我们不妨来一个引君入瓮,不对,是将计就计。你看呢?”
王明点头表示赞同。说:“好的。张队,我们就来个跟踪追击。咬住他不放,我看他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不。”
王明话音刚落,张扬的电话铃声蓦的响起。张扬拿起听筒,里面传来郑局的声音:“张扬,溥仁失踪了。你马上赶往凤凰饭店了解下情况。这件事涉及海外,会造成不良的国际影响,要从速破案。对了,还要小心谨慎,要保证人员的安全,尽量避免更大的损失。”
张扬听罢,大声说:“是,明白。请局长放心!”张扬放下电话,将这一突发事件告诉了王明。
王明一时间愣在当场,他急道:“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呢?他怎么会失踪了呢?这……这不是添乱嘛!”
这时,张扬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王明,你立即去了解一下金晓兰的情况。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中计了。”王明问:“张队,你是说声东击西?”张扬点了点头。
王明驱车赶往金晓兰家。由于王宇生突然离世,金晓兰便搬回单位宿舍了。她的决定也得到了王凤鸣的默许,伤心之地不便久留。当王明来到金晓兰所在的沈北区医院宿舍,被金晓兰同寝室的同事告知,金晓兰两天没有露面了。王明顿时感到事态比想象的还要糟。他一面向张扬做了汇报,一面指示警员继续监控金毓璋。
由于事发突然,张扬虽推测到金毓璋的行为可疑,但是他没有料到金毓璋的行动会如此之快,而且一上来就让自己措手不及,陷入被动。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与金毓璋从初识到一起进入北陵地宫的过程,还有王明和金毓璋交谈的内容。他越发感到金毓璋决不是皇陵守卫后裔那么简单,那么金晓兰呢?金晓兰真的如金毓璋所说是高丽皇室后裔吗?假作真时真亦假啊!张扬前思后想,他细细厘清本案的脉络,却越发感到迷雾重重。每次的幻境似乎已然明了,迷雾消散。却忽然又被涌起的黑幕遮住,无法辨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