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和卫宋冰释前嫌,卫宋每天接楚楚上班下班,偶尔给她些惊喜,陪她喝酒、唱歌、逛街、看电影,以男闺蜜的名义偷偷地爱着她。
段理自从出差回来就闷闷不乐的,谁要是不小心犯了错,一定会被原本温和的他骂得一无是处。所以这几天楚江公司的销售部,人人都如履薄冰,当然楚楚是个例外,或许她关系的是他为什么不开心。
楚楚正在设计新产品的发布会场景布置,这是段理敲门进去了。
段理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人也憔悴了很多。
楚楚见他一言不发,就笑笑了,看着沙发对他说:“坐吧。”然后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顺手放了点糖。
段理坐下,接楚楚手中杯子的时候,故意握着她的手不放,楚楚停了一会儿,赶忙把杯子放在他的手中。“吃甜食会让你开心的。”楚楚说,又回到了她的转椅旁,扶裙摆坐下。
“楚楚,你最近好吗?”段理长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楚楚笑了笑,点点头。
段理放下杯子,什么也没有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就走了。
等段理关上门,楚楚拉下了百叶窗,走过去拿起礼物,是一盒子的银杏叶,每一页上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记得五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段理许诺过:“我要把家门前的银杏叶做成漂亮的书签,每一页都写满对你的爱意。”
如今段理终于实现了。可是为何要娶了妻子才送给我?
楚楚默默关上了盒子,她一页都没有看。情书就那么动人,可爱情也还是这么伤人的。
下班的时候,卫宋准时来接自己。出公司大门时,楚楚看见的白萍萍在那里等段理,就挽着卫宋的手臂,始终面带微笑,和卫宋说笑着路过了白萍萍。
等楚楚他们上了车,段理才出来,看了白萍萍一眼,淡淡地说:“天气渐凉了,还穿那么短的裙子做什么。”白萍萍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正想挽起段理的手,段理借着拿公文包的手势,脱开了。白萍萍只得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长发。
车上,楚楚今天没有觉得那么难受,或者是白萍萍出现在公司门口的次数多了,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她今天收到了一盒子树叶,她知道他的心里还放不下她。
她把车里的音乐调低了些,问正在开车的卫宋:“你觉得男人是喜欢长发女人还是短发女人?”
卫宋笑了笑,看了楚楚一眼,“这得因人而异,就拿刚刚站在大门口的那个姑娘来说,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还蛮好看的。”楚楚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卫宋还不知道她与“门口那个姑娘”的过节。
不过卫宋马上又笑嘻嘻说:“不过我家楚楚,不管什么发型都一定是好的。”楚楚也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谁是你家的?”
卫宋这时快速摸摸了楚楚的手,“你就是我家的。”卫宋说,“我家楚楚一定是长发漂亮,短发妖娆,卷发性感。”
楚楚笑了笑,又调高了音量,跟着歌曲大声和。或许,我也留一次长发试试?待我长发及腰,你娶过门可好?楚楚心里想着,也想到了那句网络流行语,不禁偷偷笑了。
白萍萍看着楚楚跟着帅气男子上了跑车,虽然段理现在还买不起跑车,但是她心里并不羡慕,相反地,她十分安心。
白萍萍开着段理刚买的翼虎,她看了一眼靠着椅背上休息的段理,试探着说道,“我今天看到一个很帅气的男子来接她了,他们很般配,也很幸福。”
“哦。”段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专心开车。”
“今天我去看医生了。”白萍萍还没有说完,段理就打断了她。“现在还早,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再等几年吧,反正我们都还年轻。”段理说。
“我今年27了,段理。”
段理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不说,别人只会以为你刚成年呢。”说完,白萍萍也笑了。
下午相安无事,就如秋天天气阴冷的天气一成不变一样。
这一晚,楚楚失眠了,不是因为外边沙发上多了一个喝醉了的卫宋,而是她反复猜想着段理到底在那些银杏叶上面给自己写了什么。一看表,快凌晨了,她还是决定回公司去取那个精美的盒子。
楚江公司一直都是低碳运行的,晚上只有走廊和办公大厅只开了节能灯,她有些害怕。当她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时,她第一件事就是开灯。灯亮的瞬间,她才看到了段理正躺在对面的沙发里,睡得很熟。她弯腰脱了自己的高跟鞋,不想吵醒他。当她拿到了盒子,段理翻了一个身,却没有醒,她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地给他盖在身上。开了空调,蹑身出门,关灯。
但是楚楚并没有直接下楼,她去了段理的办公室。
只从上次和段理争论过,楚楚就再也没有进他的办公室了,还是那么整洁干净,桌上的仙人球和石头花长得更好了。楚楚坐在他的桌椅上,打开了抽屉,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曾经送给段理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好老公证书,那是楚楚网购的。
楚楚慢慢地打开了它,上面还清晰地写着——
老公段氏:
以关心老婆为荣,以忽视老婆为耻
以伺候老婆为荣,以麻烦老婆为耻
以赞美老婆为荣,以批评老婆为耻
以抢干家务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以放学回家为荣,以夜不归宿为耻
以诚实专一为荣,以拈花惹草为耻
以遵守家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
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发证人:娇妻楚楚
五年过去了,他还留着。楚楚心里想着,眼泪也滑落下来,都已经很旧了,难道是他经常翻阅吗?
这时,段理进来了。
楚楚赶忙擦了眼泪,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自己刚刚拿到的盒子藏在身后,走到段理面前,解释说:“总监,我只是进来看看我今天有没有把那份文件交给你。”
楚楚正要往外走时,段理一把抱住了她,此时的楚楚可能是上衣太单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挣扎,正当她想跨域世俗的界限紧紧抱住他时,他无情地用力推开了她,他无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过身去。
楚楚此刻泪流满面,心仿佛被撕碎了般,她转到段理跟前,咬了咬嘴唇,忍住哭声,“段理,五年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段理眼睛红红的,没有说话,伸手擦着楚楚眼角不断滚出的泪水。
楚楚伸出背后的手,举着盒子,含泪问道:“你寂寞无聊时这样消遣我,我到底算什么?”说完,只听见“哐”一声响,盒子如楚楚的心一样,碎落了满地,银杏叶到处都是。
“对不起。”段理道歉后,墩身下去将银杏叶一片片拾起握在手里。
楚楚也蹲了下去,握住段理的手,“你爱我的,对吗?段理,你还是爱我的,是吗?”
段理的眼睛更加红了,挣脱了楚楚的手,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拾起地上的叶子来。
“段理,你回答我,你是爱我的,一直都是,就像我对你是一样的,对吗?”因为段理的拥抱和礼物,楚楚年少时誓死捍卫的自尊此刻消失得了无踪迹。
“我觉得江总很适合你,还有接你的跑车男也不错。”段理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此刻他感觉到他的嘴唇已经麻木了,就如同痛得不能再痛的心。
这时,站在门外已久的卫宋发声了,“我就是卫宋,从今天起,我叫卫楚。”
然后抱起蹲在地上哭得跟泪人一样的楚楚,走了。
卫宋,不,卫楚抱着楚楚乘电梯下到公司一楼,楚楚停车的地方,卫楚才把楚楚放下来,然后打开车门,护着楚楚的头,让她先上了车。
卫楚眉头紧皱,他终于知道了他最大和最可怕的情敌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就是一直和自己谈海外合作协议细节的段理段总监,他使劲捶打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启动了车。
楚楚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鼻涕眼泪,按了播放键,录音机里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晚上好,周五的这个晚上,不知您,是否睡了呢?”
幽静的夜晚,淅沥的雨,零点的呢喃。和着这个温柔的声音、轻慢的曲子看这座城市的夜色,微喧嚣、微朦胧。
午夜电台今天谈的主题是“一首歌,一段情。”
“不要轻易去听别人的mp3,因为里面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人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一座神秘花园,每个人随身听里的音乐都是记录了他那一段时间的心情,或者代表着他那段时间里面的心情。
只要轻轻地听着音乐,我们之间,无需太多的语言就进行了一次深度沟通,请相信,我们爱着这样的声音。
下面我们一起来听听丁当的热门疗伤单曲《我爱他》。”
他的轻狂留在某一节车厢
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
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
有一段感情还在漂泊
……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
最初的天堂最终的荒唐
如果还有遗憾又怎么样呢
伤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吗
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
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逃不开爱越深越互相伤害
……
楚楚含泪,静静地听完了这首歌,“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一语道破她所有的执着和痴恋。
看着她泪流满面,卫宋抽了一张纸给她,安慰道:“电台的音乐就是这样,在你完全放松的时候,给你一首歌让睡不着的人感同身受,不过很多时候我们比歌里唱得好多了,起码还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爱人,还有男闺蜜这样可爱的动物存在。”
卫楚看了看楚楚,指着自己说。
从此,在你的后院,请为我开辟出一片属于我们的新花园吧。卫楚心里想着,一次哭完就好了。
然后他关掉了收音机,他自己轻轻地唱:
我知道你很难过
爱一个人
需要缘份
你何苦让自己
越陷越深
别傻得用你的天真
去碰触不安的灵魂
每一天只能痴痴的等
爱一个人
别太认真
你受伤的眼神
令人心疼
没有一个人
非要另一个人
才能过一生
你又何苦逼自己
面对伤痕
……
别问你的痛
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
伤的比较久
爱若变成了刺
思念也成了痴
也许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
卫宋唱这歌,一半是安慰,一般是劝解。
楚楚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卫楚的歌。
此时此刻的段理,一个人,一瓶酒,静静地坐在路边的石阶上,邀明月对饮,闷闷不乐地喝着酒。
老天,你为何如此残忍?”段理仰头吼道,“我爱的女人要拱手相让,不爱的女人要白首偕老?如果这都不是笑话,还有什么更加可笑?”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走,段理的内心有多痛,有多么舍不得,除了他自己,只有路过他的秋天知道。
年轻的那段岁月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怀疑她,她天生人缘好,喜欢交朋友,别人送他回来,我不该吃醋,就是吃醋了也不该几天不理她;就是几天不理她,她生气删了我唯一的论文,我也不该对她吼。因为她把她一生最宝贵的青春给了我,而且是在我一贫如洗的时候。段理这样想着,不禁潸然泪下。
错过的爱情,也许才是最美的。他自己安慰道,但愿他能给我最爱的女人幸福,给我给不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