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过了，白萍萍也还没有睡着，段理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加班，现在也还没有回来，她担心他熬夜辛苦，也担心他遇见楚楚，翻来翻去睡不着。
正当她想出门去找的时候，段理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家中。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白萍萍一边抱怨，又一边给他脱去弄脏了的外衣。
她扶着他到床边躺下，他却翻身起来，说了一句：“我要洗澡。”
白萍萍皱着眉头吼道，就像妈妈吼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是带着爱意的，“喝得烂醉，洗什么洗，不嫌弃你。”
“不。”段理反驳道，“她最爱干净，她回来看到床脏了，会生气的。”
此刻，白萍萍才终于明白，她刚才所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她冷冷地笑了笑，“五年了，你就是一块冷铁，我也该捂热了吧。”然后转身过去，不再理他。段理“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白萍萍只得把他按在床上，打扫干净地面后，又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她慢慢地脱了他的鞋，他的领带，他的衬衫，当她在解开皮带的时候，段理推开了她。吐出来之后，他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他抱着被子朝书房走去，然后“哐”一声关上了门。
白萍萍不傻，她渐渐地明白，他越是不让别人碰的东西，一定都是和楚楚有关的。就如皮带，别人不能碰，一定是楚楚交代了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段理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安静。楚楚把打印好的辞呈交给了段理，段理看了一眼，就把辞呈扔到了桌子的一角。
“不再考虑了吗？”段理的内心十分担心，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拿着他一贯对员工的态度与楚楚说话，“现在找工作很难的，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楚楚笑了笑，看段理一眼，正好与他对视，然后眼神赶忙闪躲，“不必了。”
“再想想吧。”段理再次劝道。“公司很需要你这样有才能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楚楚有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她在心里想：我要多勇敢，多绝情，才能把过去的回忆清空？像你一样，段理。
楚楚叹了一口气，笑笑，“总监错爱了，一个买了假硕士学位证书的人，怎么可能是人才呢？”
段理听了这话，眼睛一直看着楚楚，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楚楚的能力，怎么会拿不到证书呢？
“反正辞呈我递了，你准我也辞，不准我也走定了。”楚楚坚定地说，当初那样倔强的性格一点没变。“我不想这个公司的话题女王，也不想被人干预我的私生活。”楚楚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着段理的脸，他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嘴唇，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段理在心里说了千万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楚楚。但是他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他早已经看到楼下的跑车在等着她了。既然她有好的归宿，而又我给不了她什么，那么就索性做一个绝情的人，把幸福还给她。
当楚楚转身离去，右手拉开门的时候，段理最终没有忍住，轻轻唤了一声：“楚楚。”楚楚停了一下，等到他又不说话了，楚楚才关门离去。
公司外面的大街上，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全部掉光了，静静地伫立在寒风中，偶尔从树枝上飞下几只小麻雀看看地上有没有食物，然后又飞回枝头。
江水从后面上来，给站立在公司大楼前的楚楚加了一条披肩，那是江敏姑妈落在车上的，给楚楚用老气了些，不过搭在肩上倒是十分优雅。
“怎么，舍不得啊？”江水试探着问道。
楚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裹住了披肩。
江水知道她在难过什么，虽然不能在一起，不过每天总是能看到他，她的心里应该也是开心幸福的，现在鼓起勇气离开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要想碰面可能真的需要很多运气。
“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吧，你会遇到更好的。”江水轻轻地挽着她的肩，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并肩站立，只是现在的楚楚比江水矮了。
这一幕，段理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给不了她幸福了，只想目送她奔向她的幸福去。
不过，看到是江水和她在一起，段理有些担心了，因为他听闻江总已经和某集团千金订婚了。
然后江水送楚楚上了卫楚的车，“既然决定自己另起炉灶，那就祝你的公司早日上市吧。”说完朝卫楚笑笑，关上了车门。
等车开走后，江水偷偷地笑了，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不过是楚楚辞职的借口而已，自己心里的小表妹永远都长不大。段理在楼上，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的，他疑惑了，楚楚到底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她要和谁在一起才会有真正的幸福呢？
因为楚楚不上班了，卫楚决定带着她好好玩几天，卫楚先带着楚楚来到了自己的家。卫楚一个人住着一个复式的小楼房，一楼的餐厅里卫楚种了很多花草，客厅里的白沙发上摆着几个楚楚最喜欢的泰迪熊。
卫楚请楚楚到楼上去坐坐，他说，楼上是他的私密空间，只有最好的朋友才可以参观。楚楚笑了笑，踩着白色的楼梯，轻轻握住扶手，一步步拾阶而上，渐渐地看清了屋顶上那欧式水晶灯的全部模样。
楚楚爬在二楼的栏杆上，观看整个屋子，由衷赞叹，“你家好温馨。”
卫楚开心是笑了，你要是愿意，这就是我们的家，他在心里这样想，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楚楚的双眸。
楚楚躲开了他的眼，转向了别处，正好发现了卫楚的房间里，贴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她便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让楚楚十分惊讶与感动，里面墙上的照片，远远不止一张，卫楚做了一个心形的照片墙，里面的照片都是卫楚抓拍的，有楚楚睡着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哭泣的样子、温柔的样子、撒泼的样子等，楚楚傻傻地笑了。走过去摸了摸自己微笑的样子，笑容那样灿烂，当是应该很开心吧，楚楚在心里想。转身时，正好迎上了卫楚的脸，楚楚猝不及防，被卫楚按在了床上。
卫楚坏笑着，“小样儿，你从了我吧。”
楚楚尴尬极了，她使劲推开他。
这时，楚楚的手机响了。
卫楚连忙起身，“真以为我会吃了你似的，不过逗逗你。”卫楚还是那个坏坏的笑，“早晚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属于我。”
楚楚顺手捡起一个枕头扔给了他，“滚出去。”
“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待会下来。”卫楚说，“千万不要舍不得我的床。”
等卫楚走后，楚楚看了短信，是段理发来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希望你不会拒绝我，楚楚。”
楚楚想了想，按了删除键。
对不起，段理，我应该把正常的生活还给你了。
然后楚楚放下手机，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肩，就像段理那天逼问自己是否有孩子一样的力度，这个力度让她迷醉，让她独自在回忆里沉沦。
不多一会儿，段理又发来一条短信。
“楚楚，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好吗？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我保证最后一次。”
“段理，我们分手五年了，又必须再纠缠呢？”楚楚打出了几个字，又删了，最终什么都没有回复。
楚楚心不在焉地吃着卫楚做的午饭，虽然花样多，味道也不错，不过楚楚还是觉得没有什么胃口，心里总是觉得堵得难受，想要喝酒，但是被卫楚拒绝了。
卫楚严厉地说：“天天喝酒，你真把自己当酒仙了吗？”
这时，段理又发来短信，正要看时，却被卫楚抢了先，“你今天不吃完这碗饭，休想看！”
其实卫楚什么都懂，一定是段理，只有段理的短信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让她始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什么都不上心。跟这样的人争，卫楚也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大？但是不尽力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楚楚飞快地扒光了碗里的米饭，卫楚这时有些生气了，他给楚楚夹了些菜，楚楚没有理会他，伸手就要手机。
卫楚这次真的生气了，不过他硬是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微笑着说，“你看看你，什么都不吃，都瘦成什么模样了，难道要把胸都瘦了不成？”
楚楚笑了，重新拿起筷子，吃光了卫楚给自己夹的鱼肉和蔬菜。卫楚才把手机还给了她。
“既然如此相爱，为何还要当初你们还要分手？”楚楚正在看短信的时候，卫楚突然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句话来。
楚楚笑了笑，眼睛有些红了，当是不是因为卫楚的话，而是段理的短信——
不管你今后去了那里，在干什么，和谁恋爱，嫁给了谁，我都会记得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曾经。
楚楚笑笑，逼回去了眼角要滑落的泪，从正面回答了卫楚的问题，“因为太年轻，我们太相爱，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容不下友谊，当友谊出现在爱情里，我们便认为对方出轨了。又因为太年轻，我们懒得解释，最后自己替别人做了嫁衣。”说完后，楚楚回了段理四个字：谢谢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