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江水打来电话,请楚楚和他一起去买些年货,今天是准备和舅舅舅妈一起过年的,不过楚楚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你们自己买去吧,我这个靠文字为生的人,没有钱。”挂了电话后继续逼着自己写点什么,三天逼出六个字难道说的就是自己吗?
这时,门铃响了。一定是江水,来拉自己逛街了。
楚楚看门就大声说道,“你和叶玲去逛街多好,非要一个电灯泡来见证你们有多甜蜜吗?”
没有想到来的是自己的母亲江敏。
“妈,你来做什么?”楚楚有气无力地说,就像霜打的茄子,“我还要陪表哥逛街买年货呢,您不添乱行吗?”
江敏换了鞋,在楚楚的房子里四处转了转,“你说说,我们是不是把你和你哥在医院出生的时候抱错了?”
楚楚呵呵地笑了,给江敏倒了一杯热水来。“妈妈,我就知道您重男轻女。”
江敏坐到了沙发上,瞄了一眼楚楚电脑上的文章,叹了口气,“我和我哥哥命真苦!”
“妈妈,我知道我没有哥哥争气。”楚楚捏着江敏的肩膀。“您的命不苦,您有房有车有存款。”
“你懂什么。”江敏看了她一眼,“我哥哥一心想要一个搞学术的儿子,可是江水倒好,只想投身商海。我呢,一心想我和你爸爸的事业后继有人,可是你现在倒好,又搞起了文学创作。”说完,又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
听到这里,楚楚终于明白,江水又出卖自己了,把自己搞文学创作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妈妈,我没有丢下我的雅美,我这不天天请人盯着吗,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呢。”
江敏拉住了楚楚的手,笑了笑。“我和你爸爸没有指望你把美雅经营得有多好,只是想让你学经验,不是让你挣钱,你可倒好,交给别人管。”
“妈妈,我错了。”楚楚细细看着江敏已经不再那么年轻的脸,楚楚突然很心疼,依偎在了江敏的怀里。
楚楚摸了摸楚楚的脸蛋,“你就知道求饶,我是什么都好说,可是你爸爸这次被你气得不轻。”
楚楚听到这话,赶紧坐了起来,非常关心地问,“真的,妈妈?”
江敏点点头。
楚楚立刻跪下了,装着哭腔,“还望母亲大人救救孩儿。”
江敏笑了,骂道:“这么大了,能不能有个样子,起来。”
楚楚只好笑笑起来了。
“你爸爸让你主持公司的年会,正式把你介绍给公司员工,并宣布你为楚江公司的继承人。”江敏看着楚楚的眼睛,有些担心地说。
“妈妈。”楚楚握住了江敏的手,她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的快。“妈妈,我可不可不参加?”
江敏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楚楚也早就知道答案,江敏从来都是听楚海的。
“去吧,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天地,公主,你是时候露面了。”江敏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语气,像是劝说楚楚,也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对楚楚的殷殷期盼。
看着楚楚不愿意的样子,江敏拍拍楚楚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应该为孩子多多考虑考虑,给不了他最完整的爱,就给他最好的一切,让他有一个引以为傲的伟大妈妈,对不对,宝宝?”说完,江敏拿起了她的包,“妈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公司年会在这个星期五举行。”
爸爸妈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相信我,我虽然有时任性妄为,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我希望我也可以亲手创一个比楚江集团还大的公司,而不是继承了一个运作十分成熟的公司,做一个傀儡董事长。楚楚再心里默默地想着,江敏带上门出去了。
今天星期二了,我到底要不要去?她的情绪低落,我该怎么办,她一直问着自己?她也终于懂得父母抚养自己长大的艰辛,就如自己此刻挣扎在果实与理想之间。
楚楚不知道该问谁,就只得发了一条微博——
我早已我忘了我是女儿也是妈妈
今日的种种不过是三者的纠结
关于爱情、梦想、孩子
我想我都真实地拥有过
只不过现在的我
有了心事,只能说给自己听
楚楚发完微博,还是给江水、卫楚发了短信,尽管她知道他们一定都会让自己去,还是不死心,发给了他们,等着毫无用处的回复。
此刻,有暖暖的阳光隔着窗玻照射进来。光与能量洒在屋内的地板上,屋里暖了,室内亮了,就连窗帘儿的花纹都印在了地板上。窗玻楞框的影子,不容置疑的重新划分着地板的结构,方的,长的,菱形的,斜方的,大手笔加大写意还有大夸张,如梦幻般,十分美丽。
不一会儿,江水和卫楚的回复果实和楚楚想的一样,毫无差池。不过网页上阿猫哥哥的回复却让楚楚感动了很久很久,就如这冬日里的暖阳。
楚楚决定参加楚江公司的年会了,这次以主持人和董事长千金的身份出席,楚楚感觉自豪与压力并存。她这几天吃住都在自己的美雅造型里面,跟着礼仪老师认真地学习各种社交礼节,生怕在晚会上有任何差池,丢了父母的脸。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阿猫哥哥的一句话: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其实一直都以你为感情桥梁。现在父母希望你做的,也就是将来你想让孩子做的,何不做好榜样,也好让将来的自己少操心。
其实,人类一直都自相矛盾,只是从未被承认。人类发明了很多代步工具,却又开始提倡低碳,如果在发明前就预计到能产生多大的污染该多好;我们追求大批量的生产东西,却一直始终不曾动摇物以稀为贵的观念;我们使用化肥渴望地里能长出更多的粮食,可是我们却在菜市场里面挑三拣四,非得找一个绿色产品。我们总是这样,互相矛盾着,也许只有矛盾才能促进食物的发展吧。
叶玲路过排练室,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见楚楚头顶一本书正沿着一条直线走,身后的老师拿着小教鞭,不停地大声提醒:“走路的时候要抬头,挺胸,收腹,****,肩膀向后打开。”
叶玲偷偷地笑了,老板什么时候还有受员工的气了,恐怕只有楚楚吧。不过叶玲倒是十分好奇,大大咧咧的楚楚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楚江公司内,江水向江敏汇报了叶玲告诉自己的有关楚楚的一切,他们谈着谈着都十分开心地笑了。而销售总监段理就没有这么清闲了,他正在办公室内指挥众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本部门的年终总结,他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其实也不全是工作的原因。
段理本来想着白萍萍怀有身孕,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和她计较,都尽量地迁就忍让她,可是最近她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让原本就不喜欢那个家的段理更加不想回家了。
白萍萍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段理的爸爸妈妈,并让他们搬到家里来住。老俩口过惯了农村生活,本来是不愿意来大城市跟孩子一块儿住的,不过一想到终于有了孙子,老俩口便一口答应了。
刚来的那段时间还好,可是时间一长了,段理渐渐发现白萍萍总是对自己的不满情绪发泄到自己的母亲身上,刻意为难母亲,母亲是个老实善良的人,你说她,她就是笑笑,装着耳朵聋,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那天,段理在家休息。母亲买了一只活土鸡拿回家放在厨房,白萍萍碰巧去厨房倒水喝,发现了那鸡正在厨房拉屎,白萍萍尖叫了一声。母亲闻声忙跑过去看。
“妈,你看看你,我说我想吃鸡肉,你不想做,你就说嘛,何必买个活的来恶心我,你看看那满地的粪便,多么恶心,我再也不想吃鸡肉了,太恶心了。”白萍萍的嘴就像一挺机关枪一样,不停地扫射,然后把手中的杯子“哐”一声搁在台子上,怒气冲冲地出来,同站立在厨房门口的婆婆擦肩而过。
母亲笑笑,低声解释说,“我本来是想现杀现做的,让你吃最新鲜的鸡肉。”然后默默走进厨房,正收拾了地板的时候,段理也进去了,挽起袖子,“妈,我来吧。”
母亲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给你媳妇倒杯水,然后你来烧水杀鸡吧。”
段理倒了一杯水出去,递给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萍萍,“喝吧。”段理脸上此刻的表情就如那杯白开水一样单调。
白萍萍笑着把嘴凑了上去,“喂我。”
“你自己喝吧,我得杀鸡给你做汤。”段理把水杯放在了她的手里,脸上的笑十分勉强。
看着开水壶的水汽腾腾地不断冒出,母亲提醒道:“想什么呢,儿子,水都开了。”
段理的思绪已经飞回了就五年前,那是在英国的美好时光。
一天下午,段理做完兼职回家来,一进门就看着楚楚带着围裙,穿着一只拖鞋正爬在厨房门口。段理以为厨房进老鼠了,就顺手拿起了门口放着的棍子,正要上前帮助楚楚时,楚楚抓起她的另一只拖鞋,使劲朝厨房扔出,然后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还夹杂着鸡的惊叫声。段理顿时傻眼了,这个蠢女人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
等终于厨房恢复平静时,段理细细看着楚楚狼狈不堪的样子大笑起来,楚楚却“哇”地一声哭了,她不好意思地投入段理的怀抱,“老公,我是不是很没有用,连鸡都欺负我?”
从楚楚这里,段理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鸡飞盘碎”,一天的兼职又白干了。
最后可能是鸡被楚楚折磨了一个下午之后,真的累了,只好束手就擒,让段理抓到了。
可是杀鸡的时候,段理却磨叽,拿着刀左右下不去手,正在鸡挣扎的时候,楚楚抢过菜刀朝鸡脖子一刀下去,一刀两断,鸡便过去了。没有办法,只能接受楚楚无情的嘲笑了。
最后,他们一起将鸡做成了干锅鸡,互相喂食,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味道,才真是美味。
“儿子,别傻笑了,快关火啊。”母亲提醒道。原来水已经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