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按理说,父女俩巧合的打了一个照面,蛮不错的,这是事先无法预知的。瞧把依家农给激动的,笑得满脸皱纹尽显。
他不善言辞,尤其是此刻与他女儿并肩而行,便更加的不善言辞了。干脆,他默默的陪着我和依裳。笑容可掬,似乎他今儿个虽然没寻么着藏獒,但他却淘宝似的淘到了最金贵的女儿。
他默默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短暂的幸福时光。一路上,他很少说话,而是一直保持着他历经沧桑的欣慰的笑容。
沧桑与欣慰放在一起矛盾不?我想,一点都不!
“石师傅,”依裳看着他,说:“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在工地上班呀?”
“嗯。”依家农点点头,苦笑道:“没办法,空有一身蛮力,其它的一窍不通。岁数大了就混口饭吃吧。”
“真不容易啊。”依裳似乎颇同情他,“听周稻说,干土建这行,很累、很苦、很危险的是吧?”
“还行,只是容易烙下病根,风湿关节炎什么的,呵呵。”依家农笑。
“还能一不留神摔个粉碎性骨折呢。”我插了一句嘴。
“谁问你了呀,哼!”依裳俏皮的哼了一声。
“呵呵。”依家农憨憨一乐,“其实,在我眼里,周师傅是个好人。”
他在赞美我?我想,哦,差不多吧。
“他是好人?”依裳瞅了我一眼,一脸坏笑:“两年前吧?”
我:……
怎么我两年前是好人,如今就不是了?不这什么逻辑思维?
接着,依裳说:“……”
正聊着,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按了接听键。
“喂,依裳,你去哪了?”是艾琳。
“我啊?”依裳说:“我在和周稻,哦,还有石师傅寻么藏獒呢。”
“藏獒?石师傅?”艾琳纳闷着。
呀!大事不好!
我忽然想起我曾和艾琳说过,我们一直管依家农叫老石头来的,想必她已猜出……
我忙抢下依裳的手机,对艾琳说:“艾琳,你有事吗?”
依裳:……
她一脸的疑惑,茫然不知所措。
“有啊。”艾琳似乎是在思考,她问:“周稻,依裳说的石……”
“嗯,嗯,是他。”我在第一时间打断艾琳的猜测,我怕被依裳听见了。
“那……”艾琳还想说什么。
“那挂了啊。”我啪的一声,按了结束键。
呼……,长舒一口气。
“稻,你怎么了?”依裳茫然的问。
“没事呀。”我说。
“那你抢我手机干嘛?”
“我有吗?”我反问。
“你……,你敢说没有?”她唑唑逼人。
“那就有呗。”我笑着拉着她,说:“走吧,艾琳说晚上她请客,肯德基。”
当然了,艾琳请客,我掏钱。
于是乎,我俩告别了依家农。我想,还是见好就收吧,虽然依家农依依不舍的,他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因为我的眼神能剜死他。哦,对,今儿个寻么藏獒的事儿到此为止吧。
打的回景子街的路上,依裳还对我说呢,她说:“稻,那个石师傅真的很不容易哦,他的家人就忍心让他那么大岁数还去工地打工?”
“他的家人不要他了。”我说:“因为他年轻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他……”
“所以他老无所依?”依裳接下了话茬。
我点点头。
她接着,“其实,他挺可怜的。”依裳显然起了怜悯之心,“要我说,就算他年轻时犯下了如何的滔天大罪,但毕竟如今已老了,他的家人应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嘛,原谅他有何不可?”
我:……
我想说,若你知道他就是你恨之入骨的死老爹,那你就不会替他说好话了,更不会怜悯他了。嘿嘿……
人呐,事不关己时,什么都好说,若一旦与自己息息相关了,那可玄喽!若依家农换个身份,那他还真的是可怜。可惜,他是依裳的父亲。
待我和依裳回了景子街,艾琳的眼神哦,充满着好奇感。她似乎要开口询问我什么?我忙将食指凑到唇间,嘘……,然后说:“巧合。”
艾琳点下头,她会意。好了,暂时没在依裳面前穿帮,万幸哦。也许依裳蒙在鼓里比知道详情的好。
几天后,鞍山各大日报的寻狗启示里,又加了1万元的奖金砝码。可见钢筋老板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但这另加的1万的砝码,似乎没起到什么效应,寻么藏獒的“好心人”越来越少了。
最后,寥寥无几。
也许人们都在耐心的等待,等待失主将奖金增至10万元时,再全军出动。起码,钢筋工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瘟鸡,他又请假回家和花恋蝶度蜜月去了。他临走时对我说:“周稻,若有好消息了,别忘了通知我啊。”
我点点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的是10万奖金的事儿。话说回来了,有这等好事儿,我还通知你干嘛?这傻子!一心度你的蜜月去吧。
要知道,我还在努力积攒房钱呢。10万啊,数目挺可观的。6万也不错,可惜我寻么不着藏獒。说不定,此藏獒早已被悄无声息的销赃到了外地了。但不管怎么说吧,心里有个10万奖金,总比一毛不岑的好。
俗不知,自欺欺人的道理。亦或,掩耳盗铃。
若老板当初在藏獒的脖子上拴几个铃铛就好了,那样的话,偷狗的贼岂不成了名副其实的掩耳盗铃了?
——监视器有个屁用!
“对,有个屁用!”唐老鸭喝了一口扎啤,忿忿不平道:“赶明儿个,我也寻么藏獒去。”
“我支持你。”我笑。
“我拎着香蕉去勾引藏獒。”他说。
“它不是猴子。”
“哦,那拎什么好呢?”他问。
“骨头棒子。”我提醒他。
他挑起大拇指,干杯!
一旁默不作声的韩非忽然冷哼一声,“异想天开!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我和唐老鸭:……
我俩不约而同的怒视着韩非。
“当我没说。”韩非极力避开我俩剜死他不偿命的目光。
当天下午,唐老鸭卖水果去了。韩非呢,他说他回学校,可是我却无意中发现,他在满城的转悠呢,哪是回学校了?
——这臭小子,口是心非!
晚上,他打来手机,说:“稻哥,我请你吃酱骨头!”
我一听:……
这酱骨头到底是给狗吃的,还是给人吃的?
我和韩非合计好了,若真寻么到藏獒,奖金一人一半,对半平分。这次,没唐老鸭的份儿。韩非这小子藏了个心眼哦,哈哈,我不投反对票。
他说:“我要拿奖金给艾琳买颗钻戒。”
我一听,嘿,好小子!羡慕嫉妒恨了我,敬佩至极!
日后,在那些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我和韩非只要一有空便相约去压马路。我俩呀,这个大街,那个小巷的,纷纷撒网捕捞。甚至连屠宰场和火葬场也不放过。
可惜天不随人愿,在挥洒了百分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之后,我俩仍一无所获。
最后一天,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
“干!”这大学生终于气急败坏的爆粗口了,“这‘寻狗启示’压根就是一场炒作!”
咦?炒作?也许,哦,有这种可能性。
——还是大学生思维丰富!
我似乎又羡慕嫉妒恨了。
他骂:“干!”天就放晴了。
颇灵验!
显然,钻戒他是买不成了,要不,随便编织一颗草戒指吧?也许艾琳会喜欢呢?说不定哦。
那天,我帮心灰意冷的韩非编织了99颗草戒指,于翌日清晨,由韩非亲自送至艾琳的手中。
99颗草戒指,象征着长长久久的“草根爱情”。
“好有创意哦。”艾琳美滋滋的端详着草戒指。
接着,她将摆放小饰品的柜台打开,然后将草戒指放进去,并摆放成心形和玫瑰形的图案。
最后,她在草戒指上标上一个标签:草戒指,一颗5元。
我和依裳一见:……
天呐!艾琳竟然将草戒指当商品给卖了。
多亏韩非上学去了,否则……,他若见了,会不会连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的心都有啊?艾琳真是个奸商,她就是一见钱眼开的主儿。
“再说我生气了呀!”艾琳撅着小嘴巴。
嘿!她倒是先埋怨上了。
我可怜的韩非啊,不如你真的去撞柱子得了?传说,当年钟馗不就是这样一头撞死在唐明皇的面前吗?他死后,还被封为“赐福镇宅圣君”呢。不如,哦,你也效仿一下吧?当今的娱乐频道不是很盛行模仿秀的嘛!
“诶,周稻。”艾琳推了推我,她说:“草戒指很畅销哦,不如,你再找下韩非,让他多编织点草戒指送来,多多益善哦!”
“我?”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想抽你。”
“你敢?!”她傲慢的扬起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