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诗歌:《不是没想过》
天是蔚蓝
海是湛蓝
草的绿 花的艳
一群可爱的羔羊满山跑
跑着跑着
便跑进一杯香郁的咖啡里
溶化成了咖啡伴侣
这些均是浪漫的
是主义的
是小资情调的
说真的
我躺在骨灰盒里经常想到这些
------xx年x月x日
当爱恋还未真正升华为爱情的时候,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便是有朝一日,当我死了,亦能躺在骨灰盒里,点燃微弱的烛光,动笔写写回忆录。
有点荒诞,有点小资。
当然,我写的最多的或许就是怀念呼叫寻呼的那段美好时光。
嘟……嘟……
寻呼连线中。
“您好,海空寻呼!”
似乎,除了这些,别的脑海一片空白。
依裳,她依然与我若即若离,这是相对于我对她的爱恋而言。与其成正比的,更多的时光,我们依然是在欢愉中度过。
——仅仅抹去爱情而已。
她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艾琳也说,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也附和着,说:……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呐!年轻人的爱情到我这了,为何总是比登天还难呢?好怀念凯子曾说过的话。他说,爱情恰似一碗冰粥,任其坚硬的冰块,在搅冰机中也毫不例外的被搅成碎末。
凯子啊,你在精神病院还好吗?凯子是我的朋友,前文提过。他不帅,但追求女孩子的手段颇有小资情调。他曾经的女朋友,似乎不下于三个。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也许,正是他那张招牌式的坏坏的笑脸,曾打动着女孩子的芳心。可惜,他不知珍惜,而是相中了一南方来的女孩。
那个女孩名叫:甄妮。尽管我总怀疑她的名字是不是真的?但凯子不管那套,他说,她没必要骗他。这一次,凯子显然是动了真情。后来,就像凯子在精神病院最喜欢唱的那首歌:《后来》……
凯子终于在泪水中明白,甄妮果然不是她的真名,那只是她崇拜的唱《射雕英雄传》主题曲的香港女歌星甄妮的名字。
——她做了别人的小三。
在玩弄了凯子的感情之后,甄妮跑去深圳做了一大款的情人。也许是她的良心未泯,在欲望都市的霓虹灯下,她给凯子拨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告知实情。也恰恰是这通本不该打来的电话,彻底击毁了凯子最后一丝精神防线。
——他疯了。
记得凯子疯的那天,他疯疯癫癫的跑到一家婚纱影楼里,他拉着一位穿着婚纱准备拍婚纱照的女孩说:“甄妮,你穿着婚纱真漂亮!”
接着,他又伸手拉另一个新娘,倾述衷肠。最后,他拉住一男人的手,含情脉脉的说:“甄妮……”
他真的疯了,这点,毋庸置疑。
我跟在医生的身后,一步台阶一步台阶的向上迈着。在三楼的走廊过道里,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与我想象中有些出入,他们不疯不闹,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神情漠然,仿佛我的到来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不快。逐渐的,医生的脚步在贴近一间病房。听,里面似乎有打扑克的声音?另……
“甄妮,你嫁给我吧?”一个声音传来。
好像,这是凯子的声音,熟悉的很。
推门而入,一见果然是凯子。他正手持着一盆仙人掌单膝跪地,他面前站着一位头戴女式假头套的精神病男患者。
“我不嫁,我要当小三。”男患者嘴巴一撇。
“不!不许你当小三!”凯子怒了。
“我就要!”男患者扭头便走,时而回头,说:“我要嫁大款,他给我买LV包。”
我一听:……
此甄妮真是了得呀,还知道LV?奢侈品牌呢。
“你别走!不嫁给我,我就杀了你!”说完,凯子直奔而来,他掐着那个假甄妮的脖子,怒目圆睁,青筋绽出。
“凯子!”我上前拉开他的手,说:“还认识我不?”
咦?凯子疑惑似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周稻啊,你的朋友。”我提醒他。
“哈,周稻!”他似乎想起来了,只见他的脸色一阵惊喜,他搂着我的脖子,说:“你不是叫甄妮吗?怎么改名字啦?”
我:……
他还是没记起我,他的病,何时能好点呀?
“来,甄妮。”凯子在叫我,他说:“打扑克,打完扑克,我俩结婚。”
我不忍扫他的兴,遂被他拉到一桌子前,入座。
此时,桌面上已有三位牌友了,他们在玩斗地主。
“甄妮,”凯子说:“来玩,你赢了,我就嫁给你;若你输了,那你就嫁给我。”
哦?凯子真聪明!
“若我赢了,我请你吃水煮鱼。”我说。
水煮鱼是凯子曾经的最爱,他好这一口。
“好啊。”凯子点头,说:“你赢了,我就嫁给水煮鱼。”
噢,卖糕的!不这都哪跟哪呀?
我点点头,开始玩扑克,五个精神病患者凑在一起玩斗地主。玩了一会儿,凯子忽然冲着一牌友用手一指,“甄妮,你耍赖。”
“我不叫甄妮。”那牌友左右左右的扑棱着脑袋瓜子,说:“我是闹钟,听,到点了,报时,铃铃铃……”
他一边扑棱着脑袋模仿闹钟报时,一边慢慢悠悠的直奔走廊。
“咦?嘘……”此时,又一个牌友神秘兮兮的将食指竖在嘴唇间,说:“别出声啊,你们听,隔壁那个泡妞的,好像是我老公的声音?”
“你老公?”我纳闷的问:“你不就是男的吗?”
“我是男的?”他一脸的狐疑,“怎么我的乳房很大吗?”
“啊?”我一惊。
“对,我是男的。”他似乎有所悟,他说:“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还站着撒尿来的。”
哦,感谢上帝,他终于能辨知身份了。
他接着,“可这个月我一直是蹲着撒尿来的,为什么呢?”
我:……
我想说,我也不知道啊。
“别听他胡说八道。”另一牌友大气的一挥手,说:“他是精神病。”
“难道,你不是?”我问。
“我当然不是了。”他说:“你见过哪个精神病说话这么正常的?”
“没见过。”我摇头。
“那不就得了。”他显然很开心,“告诉你个秘密哦,你把耳朵贴过来。”
哦,我听话的将耳朵贴过去,侧耳倾听。
他神秘的说:“你有烟没?”
“有。”我木讷的回了一个字。
“我抽一口。”他说。
我递给他一支烟,点燃火,他抽了一口吐出烟圈,说:“其实我是精——神——病,而不是精神病。”
“嗯?”我怎么听得直迷糊。
“你个呆子。”他急了,说:“精神病和精——神——病,不同。精神病是精神病,而精——神——病是精——神——病,你到底听明白了吗?”
绕口令?
末了,我呆子似的点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了。”
“那你说,我是谁?”他追问。
“你是精——神——病。”我说。
“诶,这次对了。”他很开心的抽了一口烟。
我却在回味,怎么精神病与精——神——病,不同吗?加个破折号,意义就变了?
也许,正常人的思维永远不理解。又或许他们的思维才是正常的,而我们的却是荒唐的。
好吧,他是精——神——病,而非精神病。
后来,我找医生话聊。我说,我想带凯子出去吃顿饭,一会儿送他回来。这个……,医生显然有点为难。不过还好,他最终点头了,于是我带凯子出来透透气。
一路上啊,凯子见了谁都热情洋溢的抓着人家的手不放,他口中还念念有词:“甄妮,我好想你……”
“你放开,你个神经病!”女士们一一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神经病,我是精神病!”凯子解释道。
女士:……
呆若木鸡!
可怜的凯子,我似乎触景伤情了,为他的苦苦相思而伤情。
在一家知名的川菜餐厅里,我点了一锅水煮鱼。咦?水煮鱼?凯子的眼睛都蓝了,他似乎追忆到了什么?
“凯子,你最爱吃的水煮鱼,我请你。”我递给他一双筷子,“吃完了,甄妮就回来了。”
“好诶!甄妮鱼!”他兴奋得撇开筷子,伸手想去抓鱼。
“诶,别抓,烫!”我忙拦下他,“用筷子夹。”
“筷子?”他一脸呆傻的挠挠头,说:“筷子是谁?是甄妮吗?筷子是精神病?”
“我……”我无语了。
好,吃吧,我将水煮鱼一块一块的盛放在他眼前的小碟中,这样不至于烫着他。
眼前的凯子,似乎比以前可爱多了,不再是嬉皮笑脸的主儿。但,我宁愿他回归从前。从前的他无所畏惧,典型的一情场高手。他的大脑暗藏着一部恋爱宝典,以至于情场得意,从未失手。
记得当年,若他的朋友有幸看上哪个女孩了,一般都是先上凯子那取经,不只玫瑰、咖啡那么简单哦。
凯子的恋爱宝典非比寻常,似乎比电视里演的葵花宝典牛气多了。他当时还说,此恋爱宝典,将来传男不传女……
靠!千古秘籍呀!
虽然,我们对此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凯子生来就很有恋爱的天赋。哦,对,他是恋爱的天才!
可惜,我们眼中的恋爱天才也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时候啊。
天妒英才否?
“你慢点吃,别烫着。”我看着吃水煮鱼吃得狼吞虎咽的凯子说:“凯子,你的恋爱宝典还生效不?”
“当然。”他头也不抬。
咦?他说的?这是他今儿个第一次正常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接着,“我的恋爱宝典,只对小三失效。”
“你?”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淡淡一笑:“我的病早好了。”
“啊?”这次,我彻底惊呆了,“你的病好了?”
他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赖在精神病院不走?”我纳闷的问。
“呆在里面挺好的。”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在你们眼里的精神病,其实,在我眼里他们却是正常人。”
“此话怎讲?”
“精神病的内心世界里,只有一个字:真。他们远离了虚伪、浮躁、欺诈的社会,总之,一切与‘真’相违背的,他们通通远离。”
我若有所思,似乎凯子说得不无道理。
他接着说:“同样在朋友的眼里,我似乎就是一部恋爱宝典。可惜,这部宝典实在是个坏胚子。爱我的女人被我伤得体无完肤,而不爱我的,我却鬼迷心窍的一心去苦苦追求。你说,我还有脸昂首挺胸的迈出精神病院的大门吗?”
“那也不至于一辈子呆在里面吧?”我说。
“有何不可?”他笑了笑,“对了,前些日子,杨晓晴来看过我。”
杨晓晴曾是凯子的女朋友,之一。
“她知道你的病好了?”我问。
凯子摇摇头,一脸的坏笑。
“你就装疯扮傻吧你。”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嘿嘿。”他嘿嘿一乐,“那天,当杨晓晴见到我时,她哭得一塌糊涂。我的心呐,真的挺失落的,可是我忍着,谁让我精神病人呢。”
“后来呢?”
“后来她走了呗。”凯子夹了一口水煮鱼,咀嚼着说:“再后来就是待她的婀娜多姿的身影淡出我的视线后,我也忍不住的哭得一塌糊涂。”
“你果然是精神病!”我咬牙切齿的给他下了定论。
“谢谢。”他一脸的诚恳,“谢谢你对病人的肯定。”
我:……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当一辈子的精神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