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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宋秀丽:“你不会又去之前那里找那个人吧?我不答应。”

兰心:“我不是去找他,我只是想去看看孩子。你也是当妈的,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宋秀丽有些激动地:“我理解你,你又理解我吗?你走的时候孩子那么小,又隔了这么久,当时还是是拿了人家钱的,你现在去能做什么?”

兰心有些瘫软了下来,一个“钱”字,重重地击中了她的心房。

宋秀丽:“别想那些了,我不会让你再去走那条路的,你好好找个人嫁了,我才放心让你出门。那时候,我也懒得你了。”

兰心:“我找谁?你以为是我在挑三拣四吗?”

宋秀丽:“那个黄明不是挺好的。”

兰心:“别说了,我不想提他!”

宋秀丽:“反正我不让你出门,你要走,我就死给你看。”

兰心:“妈,你怎么这样,难道你就指着把我栓在家里吗?”

宋秀丽:“你要是不管我死活,就爱去哪去哪,不然就在家呆着,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兰心无奈地放开箱子,任衣服散在床上。她真的好想逃离,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懦夫,总是想玩躲猫猫的游戏,但逃到哪又能甩掉那些如影随形的悲伤?

兰心希望这个时候有人给她指点迷津,或者说服母亲,可她实在想不出那样一个人,或许,姐姐可以,但想到她一贯那评判家贬损的口吻,兰心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兰心走投无路的时候,罗春梅大驾光临了,她是为雪上加霜来的,不过她却自以为是雪中送炭。

兰心回家近一年,并没见罗春梅来过几次,所以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兰心马上想到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罗春梅神神秘秘地把宋秀丽叫到地坝边好一阵窃窃私语,兰心心里想,天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以她的人品,应该没什么好事。

长辈说话,兰心从来都不会去搀和的,她也没有偷听的习惯,干脆就一个人开始在灶房里煮起了晚饭。

等到兰心煮好了面条出门叫母亲吃饭时,罗春梅才离去,兰心不禁问:“妈,有事没事的,她来做什么?还神神秘秘怕我听到似的。”

宋秀丽:“我们进屋再说。”

母女俩一起进了屋,宋秀丽才道出原委:“她来给你做媒呢。”

兰心:“我就说,她能有什么好事!”

宋秀丽:“她也真好意思开口,说得好像我女儿嫁不出去似的。她跟我讲,城里有个远房亲戚,三十六岁,在单位里上班,他老婆因为生病,死了几年了,现在带着个8岁的儿子,问你愿不愿意嫁过去。她还提到男方的弟弟是城里一家什么公司的老板,很有钱。”

兰心:“三十六岁的大叔,儿子都已经八岁,她想得真好,我一去就当现成的妈。还说什么那个人的弟弟有钱,弟弟有钱关他什么事,搞得这也是一大闪光点似的,说父母有钱也好听点,说明他还有机会啃老。”

宋秀丽:“我一听到就不高兴,跟她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兰心:“不会吧?我什么时候有对象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宋秀丽:“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兰心:“好吧。你是说黄明吗?人家有老婆,你别想太多了。上次我不都跟你说不要提他了吗,他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宋秀丽惊诧地:“他有老婆怎么还来找你,还对你那样?我一直以为他还没结婚。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离他远点。”

兰心:“我开始是不知道好不好。他之前离婚了,最近又说要复婚。”

宋秀丽:“怪不得最近都没看到他给你打电话。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故意玩弄你感情编的那些瞎话。”

兰心:“妈,别说了好吗,我不想提他。以后他爱干嘛干嘛,与我无关!”

宋秀丽:“好了,妈不提他就是,你也别想那些了。我女儿这么好的条件,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强。”

兰心想起什么似的:“妈,以后你不确定的事千万不要出去乱说,特别是黄明的事,罗春梅的嘴巴又大,万一传到了哪里,引起什么风波就不好收场了。”

宋秀丽有些不高兴地:“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兰心想起上次跟张红霞的一番对话,现在看来,张红霞就是投石问路来的,不然,哪来那么巧的事,刚好确定她没有男朋友,罗春梅就来了。

世上的事都喜欢凑热闹,就像这亲家俩,罗春梅才去了兰心家没几天,张仲梁也难得上门了。

张仲梁是在一个傍晚到的林家,换了别家,他都是晚上去,但林家就只有两个女人,“寡妇门前是非多”,来早了又怕她们干活还没回来,傍晚应该不至白跑一趟。

张仲梁此次来,跟罗春梅截然不同,他是为了修居民点的事。上面要求桑源各个生产队分别聚到几处修居民点,聚居,统一修一个款式的房屋,一楼一底,说是建设新农村,改造形象工程,动工之前先要进行登记,然后至少有了10户才正式开工。

林家的房子至今还是老土房,墙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缝,典型的危房,宋秀丽想重建也是有心无力,张仲梁觉得这次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至少她不用操心,出个几万,就能住新房。张仲梁来之前有想过,宋秀丽肯定没什么钱,但兰心在外面这几年,应该多多少少有点积蓄,所以,他壮胆子来问一问。

听说了情况,宋秀丽显然心动了,听起来,这次真的是机不可失,而恰好,她知道兰心手上的钱应该够那个数,只是,她并不确定兰心愿不愿意出这个钱,也就没有明确地答复张仲梁,说需要考虑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秀丽试探着开了口:“今天村长来了,说要在桑源统一修居民点。”

兰心:“在哪里修,每家都要修吗?”

宋秀丽:“现在在登记,也没有说每家都修,愿意的报名,村长说看我们这个房子这样,怕不修不行。现在不修,如果哪天塌了自己找人修,就麻烦了,钱要花得更多,人也跟着受累。”

兰心:“跟着一起修要多少钱?”

宋秀丽:“他说前前后后要6万。”

兰心听出了母亲的意思,她手上确实有那么多钱,那也相当于是她的“保命钱”,她现在是“穷得只剩下钱”了,这没准还是她以后翻身的本钱,不到万不得已,她是舍不得花的,但想到母亲辛苦了大半辈子,她想尽这份孝心:“妈,修吧,我拿钱给你。”

宋秀丽:“给了我你以后要用怎么办。”

兰心:“我可以去上班,去赚啊。”说到这,兰心鼻子有点酸酸的,问题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去哪赚。

宋秀丽有些愧疚地:“这房子应该还能住。我这一辈子也差不多了。”

兰心:“你剩下的日子还长着呢,房子没准哪天就塌了,反正修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还要住啊。”

宋秀丽:“你要留下来?”

兰心:“说不准,再呆几天看看吧。”其实心里想的是,我现在一点本钱都没有了,坐吃山空啊,肯定得赶紧出去了,她怕说了母亲又紧张上了。

宋秀丽:“要不你先借给我,我以后卖粮食,卖猪,慢慢还你。”

兰心:“妈,你说的什么话,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你还还什么还,我读书换了那么多钱,说我还你还差不多。”

宋秀丽:“我知道,你这个钱也来得不容易。”

兰心有些难受了,这不是提醒她回想往事吗:“妈,别说了,你要把我说哭才罢休吗?”

宋秀丽:“好,我不说那些,你先给我两万就够了,现在只收两万定金,余下的等房子建好了才付。”

兰心:“我明天就去取给你。”

几天后,兰心意外地接到了黄明的电话,时隔这么久,黄明才打电话来,兰心早已恍若隔世。

电话响起那一刻,兰心不禁又抱了飘渺的希望,没准,事情会有什么转机呢。兰心一边骂自己犯贱,尽想着虚无缥缈的事,一边按下接听键,做了找虐的思想准备,因为更大的可能,黄明来只能是给她的伤口撒盐。

黄明有些明知故问地:“你最近还好吗?”可是,他想不出其它的开场白。而她过得好不好,不也正是他最想知道的吗,他只是没想到,失去了他,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兰心心里冷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好,很好,我怎么会不好?你有事吗?”

黄明有些不自然地:“最近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好久没联系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在考老师吗,考试结果怎么样?”

兰心:“不怎么样,考砸了。”

黄明以为听错了:“考差了?”

兰心:“落榜了。”

黄明有点意外地:“怎么会这样?按理说你不至于啊。”

兰心激动起来:“怎么又不会这样?我又不是常胜将军!我就不能考差吗!”

黄明赶紧解释:“胜败乃兵家常事,别灰心,明年再考,我相信你的实力,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兰心:“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说得轻松!”

黄明:“其实这也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可以先找其它事做,然后等到下次考试。”

兰心:“不考了,有什么好考的,找个人嫁了算了。”

黄明惊诧莫名地:“嫁人?怎么没听你说过?”

兰心咄咄逼人地:“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曾对我说,女人找不到工作没关系,嫁了人就有了依靠,万事不愁。我觉得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现在黔驴技穷了,我决定找一个长期饭票。”

黄明听兰心言之凿凿,除了惊诧还有几分受伤的感觉:“你要嫁人,莫非,已经有了对象?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他想到,兰心是知道他目前的状况的,如果她要嫁,对象自然不是他,那么,她竟然那么快就移情别恋,甚至发展到谈婚论嫁了?他都还没走完过渡期,还念念不能忘,她就这么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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