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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由与快乐

在嫁给先生之前,他养了两只狗,已经六七年的光景。我嫁过去之后自然成为两个小家伙的“后妈”,洗澡喂养全都无师自通。我自小生活在家教严厉的家庭,母亲有洁癖,家中从未养过小动物。其实偶尔公婆也会嫌两个小家伙碍事,打理吧费事,不打理又脏乱。我们俩顶着这压力继续养着,直到我怀孕。我们住进了新房子,小狗被留在了原来的小院。

公婆年纪很大,无力帮我们照顾,于是便托付给一个朋友。结果在一年春节那天走丢了其中一只。当时在家养胎的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我们俩开着车,顶着寒风在那附近一圈圈的找,终究没能找回来。另外一只交还后由公婆照顾,年初也走丢,但后来自己回来了,却已经重伤,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离开。

忙于照顾孩子的我们,忽略了他们,当我们努力的想要掩盖心中的内疚的时候,我的孩子却清晰的记得他们。诺诺与笨笨(上文中走丢后回来的那只小狗)有过数面之缘,从他出生后我们便经常带他回小院看望笨笨。后来,笨笨离开已经很久,诺诺每次去小院都会跑向屋后,嘴里喊着“笨笨哥哥,笨笨哥哥……”

说了这么多,其实想说的是一只小兔子。有天从外面回来遇见卖小兔子的,诺诺流连了半天。没多久,先生真的给他买回来一只。棕色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初进家门,害怕的瑟瑟发抖。诺诺每天都惦记给它喂水,喂胡萝卜,见面必说:“HI,小兔纸!”

先生的意思是,兔子不好养活,可能没几天就不行了,就如同我此前养过的鱼一样。可这只兔子很快适应了我家的生活,并且日渐的胖了起来。一开始我的母亲,孩子的姥姥也挺赞成的,因为诺诺很喜欢。但日久天长,兔子身上的味道,每天早晚都要打扫排泄物等等,让她有些不能承受。家中地方有限,兔子只能养在飘窗上,日头晒过来的时候就要移居到卫生间去。她不好直接说不养了,但一直在暗示兔子带来的卫生问题,一如当初公婆让我们把两只狗送人的时候一样。

我总是笑着转移开话题,默默的坚守着。虽然,自从两只狗相继离开之后,我就想过不再养宠物。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曾想要过一只兔子,白色的毛,红眼睛。我央求母亲,我把它养在楼梯间里,但始终没有得到应允。再后来,同学家养猫,生了小猫,我想要抱一只回来,也没能如愿。印象中,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住在农村奶奶家,养过两只小鸡,当时热情的抓起小鸡放在掌心,结果却被狠狠啄了一下。我并不否认,给诺诺买小鱼来养,买小兔子来养,有自己的补偿心理在里面,但那只是一部分。

我也并不指望,因为养了小动物,就可以让他多有爱心,多有耐心照顾别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宠物可以养成的。甚至,恰恰相反,孩子的耐心总是有限的,过了几天,他的新鲜劲过了,便不再记挂他的小兔子了。而且,调皮好动的他也不会特别温柔的对待,带小兔子下楼吃草的时候,他总是捏起小兔子的肚子就跑,被我们追回来,还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哈哈大笑。你跟他说,小兔子会疼啊,他也并不能特别理解。要不就是拔起一堆草,一下子全部扔在小兔子身上,把兔子埋在下面,然后再无辜的问:咦,小兔纸不见了!所以,其实一直是我在养着这只兔子。

可我愿意继续坚持一下,因为,我们的童年,被太多的条条框框给禁锢着,并不算叛逆的大多数人,都努力在做着长辈所希望我们成为的那个“好孩子”。这虽然不是造成后来我们平庸并且乏善可陈人生的唯一原因,但至少不是一个好的引导。

我想要在安全的范围内给他足够的自由!也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他并不出格的要求!

可当了父母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做起来有多难。特别简单的一个事例。有一天,诺诺抱着他心爱的熊猫玩偶进来卫生间,当时我在洗澡。他迅速的掀起抽水马桶的盖儿,把熊猫扔进去,然后准备摁键冲水。最终熊猫被捞了上来,狠狠的洗了两遍,我们也无可避免的“教育”了他。可事后我在想,他只是好奇吧,每次上完厕所都是看着我们冲水。后来,每次他上完厕所,我都让他自己冲水,他冲完还喜欢掀开盖子看一下,有水出来了才放心的盖上。(当然,姥姥是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的。)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往马桶里扔过东西。

我们被教育,要成为一个好孩子,一个优秀的孩子,因此很多事情不该做,不能做。可最终我们的确是个好人,却只能千人一面的默默无声。

所以,你不需要成为我们定义里的好孩子,更加不必木秀于林,只希望在有限的自由里,你能获得生活的快乐。就像,你想要一只小兔子,并且在它身上收获快乐,这就够了。我万分珍惜你拔起一棵杂草送到小兔子嘴边,然后蹲下身,轻声念叨:“小兔纸乖乖,诺诺在,不要怕”时候的表情,那嘴角挂着的笑灿烂过夏天的日头。好奇心可以被一定的满足,不算无理的要求可以被尽可能的实现,这便是我想要给你的自由。

当然,等你再大一点,如果小兔子还在,我会告诉你,什么是责任。如果有可能,还想再养一只小狗,让它陪伴你成长,一起疯跑,一起顽皮。也许对于你,这只是一个宠物,没错,就是宠物,你无须明白我心里这小小的坚持的意义。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未必一定要有世俗认定的幸福,但一定有心里认同的快乐。而你的人生,可以在宽容的环境中,以正确的方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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