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瞬间火花四溅。
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千躲万躲终究竟是躲不掉她,沐兰绮觉得老天跟她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姐姐?皇后?沐兰馨不由得侧目看了眼花少容,他的皇后竟然是姐姐,她缓缓移目,又一张熟悉的脸孔,她记得她叫绿衣,她一直都喜欢着花少容。沐兰馨顿时觉得好讽刺好讽刺,天下貌美艺高的女人何其多,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
他变了,他果然变了。
“皇上,我想问问她是什么身份?”沐兰绮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低沉着声音问道。
沐兰馨看了眼花少容,她也想知道花少容究竟把她放在什么位置。来之前,她早已经料到他会妃妾成群。可是她错了,她完全想错了。他没有妃妾成群,可是他却拥有两个足以使她胆寒的妃后。她本想着,能在他的后宫中安守一隅,本本份份的做自己就好,可是这样看来,恐怕她是难以如愿以偿了。
“她是我的女人。”花少容出乎意料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我们呢?”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文绿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花少容淡漠的看着她们,
“自然是南司的皇后与夫人。”
那几天的温情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是皇上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她惶然,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心底凉透。即便是个梦,那这个梦未免也太短了。梦醒后的现实好冰冷好可怕,冷得她好似掉入了冰窟隆,可怕的让她认不清这个世界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至始至终,沐兰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从头到尾,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入侵着,打乱了她们应有的平静生活。
“既然如此,文夫人,我们就各安其份,不要再打扰皇上了。”沐兰绮的目光冷冽的如寒潭之水,似要把人冻僵。
文绿衣恨恨恨的看了花少容一眼,哭着跑出了大殿。她的一颗少女心里所有的美好就此被打碎了,碎成了齑粉,被尘埃染成了污浊之色。沐兰绮回头,看着文绿衣伤心的背影,她笑了,笑得有些诡异,有些凄凉。几曾何时,她也如她一样,内心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彻底打碎了她的天真。她没有像文绿衣一样哭着走出大殿,而是淡定中透着从容,很有一国之后风范的走出了大殿。
“你不觉得你很过份吗?”沐兰馨淡淡道。
花少容看着大殿门口,
“对你,还是对她们?”
沐兰馨没有应他,缓缓起身,径直往内殿去了。看着她失落憔悴的背影,花少容不知道把她带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经历了这些苦难,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每到夜间,她就咳得整夜不能睡。如果她一直这样忧郁下去,他真不知道她还能扛多久。
但是他相信,如果她还爱他,他就有办法让她做回从前。
“绿衣妹妹,你等等!”出了兰馨殿的沐兰绮追上文绿衣,“你就预备这样被皇上冷落下去吗?”
文绿衣擦干眼泪,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皇上把她带回来了,我们就毫无希望了。”
沐兰绮斜了斜唇角,摇了摇头,
“不,你错了。你没看出他们两个之间彼此的态度吗?用冷若冰霜形容他们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文绿衣抽了抽鼻子,眨巴着眼睛,
“那又怎么样?只要皇上还爱着她,我们就都不可能介入他们之间。”
“哼!”沐兰绮轻笑,“苍蝇不叮无缝蛋,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有缝了。这点,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她顿了顿,“据我所知,你们胜利攻城后,她已经跟着皇上回来了,结果呢?皇上不还是没留住她吗?”此事不提还好,这一提,文绿衣心虚的紧。
其实,她大可不必心虚,即便是没有她的那封信,沐兰馨也会走,只是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
文绿衣狐疑地的看着沐兰绮,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咱们来个珠联璧合怎么样?”到这个时候,沐兰绮已经全明白了。
之前,看到文绿衣很得皇上恩宠,其实,皇上只不过是利用她罢了。所以,将沐兰馨带回,惹得文绿衣伤心,依皇上的性子,他心底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些内疚的。因此,想对付沐兰馨,扳回皇上的宠幸,就得跟他们打感情牌。
其实,文绿衣打从心底是排斥沐兰绮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她。可是眼下,她们所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也是同样两个人。要想解决问题,靠她自己的力量,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跟她合作。
“我考虑考虑。”她还是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
但沐兰绮已经听到她的心声了,她一定会跟她合作的。
出了幽州城的凤无忧一路向西南方向奔去,终于在半个月后,顺利到达了西渊大峡谷附近的镇上。由于人疲马惫,天也黑定,他便在镇上找了个客栈歇息了下来。
这里地处偏地,一到晚上就只能听到屋外呼呼的山风,和被吹得呼啦作响的林子。到了屋外,若是没有月亮,那黑得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地势险要,稍不小心,估计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要想寻找阿深的下落,只能是等到白天了。
饥肠辘辘的凤无忧下楼要了碗面,想顺便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
“掌柜的,我想问问大峡谷离这里还有多远?”
或许是这里平时鲜有人来,所以一听有人向他打听,那掌柜的顿时来了兴趣,十分热情的放下手头的活儿,坐在了凤无忧的对面,
“你是说西渊大峡谷?”
凤无忧边挑着面边抬眸看了他一眼,
“是啊,怎么了?”
“那里可是个不祥之地啊,据去过那里的人说,每到晚上,都能听到从谷底飘出来的哭嚎鬼叫,实在是瘆人。不过,那里倒是离我们这儿不远,”那掌柜的边说边指向屋外,“你瞧见没,爬上那座像堵巨墙似的大山就能看到西渊大峡谷了。”
“爬上去?不远?”凤无忧正欲吞下去的面差点儿没噎在喉间,“这山活脱脱像一堵直通天境的墙一般,又高又陡,我怎么爬上去?”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
“你啊,是走弯路了,我们谷底镇这么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此话怎讲?”凤无忧有些疑惑,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一路走一路问来的。
那掌柜的倒了杯茶,润了润喉,
“其实,我们镇子就是一个巨大的天坑,据听说,我们镇子所处的位置就是谷底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镇子也相当于一个峡谷,我们与那边,只隔着那堵天墙。那看似天墙的山,实际上就是地面,我们是在坑内,明白了吗?”
凤无忧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我掉坑里了呗。”掌柜的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爬出这个天坑呢?”
掌柜的努了努嘴,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分叉路?延着原路回去,走另一条路,就能直接到西渊大峡谷了。”
“就没有第二条路了吗?这延路反回有点儿远啊。”凤无忧将碗内的汤喝干净,忧愁的说。那掌柜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他只能是遗憾的叹口气,“这是钱。”由于掌柜的热情,他多付一了两银子,“不用找了。”说完,他就咚咚上楼休息去了。
那掌柜的看着凤无忧的身影,微眯着双眼,这人好眼熟啊,出手又这么阔绰,看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他边揣测着边走到柜台后,默默的抽出屉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画像细细的看着:嘶,除了头发,还有嘴角的一颗痣,他的五官完全与这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样,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