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怡心殿时,天已大亮。花少容只好洗漱洗漱换上朝服准备去上早朝,恍然想起,昨儿个的奏折还没批完。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个时候,估计诸位大臣已经候在光明殿了。
来到光明殿,刚一坐定,还未等他先开口,御史大夫便上前一步,揖了一礼,
“臣启奏皇上,”
花少容紧了紧眉心,
“说。”
“幽州城加急文书已连送三封,不知皇上如何调遣。”
花少容微怔,
“幽州来的加急文书?”
“是啊,昨儿已经递到皇上手中了,不过,今日又有三封。”御史大夫边说边将文书呈了上去。
花少容一看,这才想起,昨日离开御书房时,总管太监是送去一封文书,只是他急着去兰馨殿没顾得看。
他缓缓拆开文书,不禁惊然失色,心悬到了嗓子眼。这么说来,明州城的大军已经在去往幽州城的路上了,不日将大兵压境。
“皇上!赶紧调兵支援吧,再不调兵,恐怕幽州不保啊。”文海山哭丧着脸说。
“皇上,让末将去吧。”方浩天自告奋勇。
花少容微眯双眼,拧着双眉,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布防,求得离幽州城近些的封地诸候摇助。等援军恐怕是行不通的,援军行军速度再快,也是十多天后。若是硬拼,估摸着,不出三天,幽州城就破城了。
那些封地诸候,有奶就是娘,不许诺他们一些好处,恐怕是请不动的。或许,他们正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方浩天听命,擢升你为朝廷特使,快马加鞭去往安源府和海地府,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肯出兵援助,到时候不仅允许他们扩大府地,还会赏他们各自黄金两万两。这两个府州虽小,可两府地的兵力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万,再加上幽州城内的驻兵,里应外合,即可守住城池。这两个府州离幽州最近,若是有他们援助,一定可守住幽州城。还有,我这里有两个锦囊,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方浩天欣然领命,上前接过花少容的锦囊,
“方浩天遵命!”
夜色渐浓,尽管累了一天,可是花少容却毫无睡意。他翻看着那块儿从黑衣人身上取下的玉佩,努力在记忆中翻找着蛛丝马迹,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心里装着的事太多了,脑子里要思考的问题也太多了,他的身心大脑已经严重超了负荷。
他得慢慢理,慢慢想。
这会儿,兰馨应该还没睡下吧,先是遭不明野猫袭击,再是遇刺,接二连三的出事,她一定很害怕,一定很无助。他该去陪陪她,安慰安慰她。
此刻,静福宫的沐兰绮同样无心睡下。
昨夜,沐兰馨遇刺,可是却没被刺死,真是太遗憾了。哼!如此看来,她早晚还得死!
她正琢磨着,怎么借这次机会为自己洗脱嫌疑,宫女突然来报,说是文绿衣求见。
沐兰绮微转星眸,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但细细一想,或许,她是有什么法子来帮自己。没顾得多想,沐兰绮便迎了出去。
“娘娘,”文绿衣见沐兰绮走了出来,忙迎上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沐兰绮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了?”
“您没听说昨儿个夜里,您亲妹妹遇刺的事情吗?”文绿衣故弄玄虚道。
沐兰绮皱了皱眉,
“我当然听说了,怎么了?”
“这可是你洗白自己的大好时机。”文绿衣故意吊着沐兰绮的胃口。
沐兰绮顿时瞪大了眼睛,两眼放光,
“妹妹说说,怎么个洗法儿?”
“赶紧诚心诚意的去看望她啊,她差点儿没命,受到惊吓,如果你此时去看看她,不仅她心里感动,别人也会减少对你的怀疑,你能去看她,证明你不心虚啊......”文绿衣掏心掏肺,巧舌如簧,听得沐兰绮入了神儿。
她一听,好像是那个理儿,此时越是躲,就越容易被人认为是心虚,光明正大的去看她,这才能证明自己是磊落的。
沐兰绮抬眸看了看文绿衣,微微叹了口气,
“也好,除去脱罪,于公于私我都该去看看她。”
这是个燥动不安的夜,是个不平静的夜,三宫六院里,人人难以入寝。
沐兰绮先于花少容一步,出了静福宫前往兰馨殿。在去兰馨殿之前,她做了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即便是演戏,那也是需要道具的。
来到兰馨殿时,沐兰馨也还未入睡,她坐在案前,入神的看着案上铺着一副画卷。待沐兰绮走近,才发现她看得是南司皇宫的分布图纸。进来时,沐兰绮并未让人通报,所以,沐兰馨并不知道她来。待她看完了整个图纸,抬起头时才发现她站在她的旁边。
“姐姐?”沐兰馨不禁吓了一跳,忙收起图纸,“你怎么来了?”
沐兰绮轻笑,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想逃走,是吗?”
“这么晚了,姐姐这是?”沐兰馨只想绕开这个话题。
沐兰绮笑笑,
“听说昨儿个夜里有刺客,还好你没事,”她似乎也并不想讨论她逃走的问题,“我做了些北幽的糕点给你带了过来。”
不论她是虚情还是假意,沐兰绮能来看她,她心里真的很感动。她相信,她来看她,起码有三分是真心的,毕竟,她们的身体里流着同一脉血。沐兰馨微微抬手,握住了沐兰绮的手,看着她的眉目,就好像看到了爹爹,难怪爹爹那么喜欢她,她真的跟爹爹长得很像。
看着看着,她不禁湿了眼眶,
“谢谢你,姐姐。”
两姐妹正欲深情相拥时,花少容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那块儿玉佩,怒声道:
“沐兰绮,离兰馨远点儿!”
沐兰绮万分讶异,不由得看了看沐兰馨,而此刻,沐兰馨也用同样讶异的眼神看着她,四目相对,疑惑重重。
花少容目光凌厉的看着沐兰绮,眼睛里充满了厌恶与憎恨。
“我问你,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他举着手中的玉佩。
沐兰绮拧着双眉,睁大眼睛看着那玉佩,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实在想不起来。
此刻,沐兰馨同样端详起了那块儿玉佩,看着看着,她蓦地想起,曾经看见姐姐戴过,那时她还奇怪,那分明是男人的东西,为何姐姐要戴在身上。可是现在那玉佩又为何在皇上的手上?她不禁狐疑地看了眼沐兰绮,
“姐姐,你真的不认识了吗?”
沐兰绮心慌意乱,她不知道皇上拿着这玉佩质问她是何意,她缓缓走过去,拿过花少容手中的玉佩,努力回想着有关于玉佩的记忆。总算是想起,她曾经丢过一块儿皇上赏她的玉佩,不过,皇上赏她的好物件儿很多,她是真的记不起来到底丢的是不是这块儿。
“不敢认了,是吗?”花少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不!我不是不敢认,是我沐兰绮的东西我绝对会认,就算这块儿玉佩是我的,不是我的,又能怎样?”沐兰绮理直气壮道。
花少容冷笑,她这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那我告诉你,这玉佩是我在昨儿个夜里刺杀兰馨的刺客身上找到的。”
沐兰馨的心咯噔一跳,顿时凉个透。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沐兰绮: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即便恨我,容不得我,可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沐兰绮微微摇头,
“呵,若是皇上想要了我的命,说这玉佩就是我的,我无言以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着,她冷笑一声,“哼,原来,你,还有你,”她指着沐兰馨与花少容,“你们都想让我死!”她顿了顿,“皇上,打从你还是北幽将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是我并没有揭发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死,不管你是谁,我都深深的爱着你。可是你呢,皇上,却一心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