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间教室的电风扇开到最大,三个像青松一样的少年坐在桌子上享着凉。东张西望的温小南发现新情况了,他拍着俞越的肩膀,说门外有美女。邵扬看了一眼,他能肯定,这人就是卓然。他脱口而出,“那就是我的西施!”
“想看小嫂子长什么样就赶紧出去吧。”俞越迫不及待地说。
“小嫂子”是俞越对卓然戏谑地叫法,他觉得这样叫可以无形中给邵扬一种讽刺作用,他拉着温小南就出去看西施去了。
在阶梯教室门口,许晴朗拉着卓然去巡视教室,她俩讨论着教室里的装备。在她们俩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们不禁打了个寒战。
俞越微笑着弓着背,许晴朗和卓然疑惑不已。许晴朗问,“想干吗?”
他俩一齐弯下腰,既洪亮又异口同声地说:“小嫂子好!”
小嫂子?!他们叫谁小嫂子?
“你们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我肯定你就是我们的小嫂子。”温小南说。
邵扬说卓然堪比西施,不就只有面前这位肤如凝雪唇红齿白的女生吗,边上这个整体看上去有些落后的女生最多和东施搭上点边。
见温小南如此肯定,许晴朗便底气不足地回想起来。在一年之内虽然自己交过的男友不少,可是每一个都断得很彻底,决不拖泥带水若即若离,并且他们也没有在这读书的,难道有偷偷溜回这里读书而自己又不知道的?那么,面前这两个男生又是自己哪位昔日男友的朋友呢?
卓然问许晴朗到底怎么回事,她没有回答,对温小南他们说:“我刚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说你们认错人的,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
“哈,那太好了。”温小南大笑,“你要不要过去见见我大哥?”
许晴朗僵笑着摇摇头,还故作亲密地拍了拍温小南的肩,说:“不用了,我有事要先走了,你转告你大哥一声,我有事会去找他的,叫他不要来找我。”说完许晴朗就拉着卓然匆匆离去。
……
在公交车上,许晴朗斜靠在椅背上,凝视着窗外的景色。车疾速奔驰,许晴朗用力眨了眨有些晕眩的眼睛,思维停顿没几秒,她竟做了件十分不雅的事。
“啊——啾。”
鼻水连同口水一起喷到了前排乘客的头发和白色T恤上,是一位男生,他头发竟然是鲜艳的大红色,在透过车窗照射进来的太阳光的衬托下,它更加耀眼。许晴朗打完喷嚏后低头找纸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糗事。
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许晴朗抬起头,说:“真奇怪,怎么会打喷嚏,谁在想我?”
卓然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许晴朗绝对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她便指了指前面。许晴朗顺着手势看去,怔了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男生转过头,看着许晴朗和卓然,重点是他没有任何表情。许晴朗望着他,眼底泛光,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击着她。卓然抓着自己的衣襟紧张得不得了。望了半天的许晴朗微笑着说了句对不起啊。
“我戴的是假发。”男生说完就把头上的假发拿下来,呈现给她俩的是发亮的光头,紧接着男生做出来一个令车上所有女生都激动的举动,就是把身上穿的白T恤给脱了,然后扔到许晴朗怀里,冷冷地说:“我不喜欢洗衣服,你洗干净了还给我。”
许晴朗接过衣服,竟像个花痴一样点点头。卓然侧脸看着她,似乎从她发痴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许晴朗像个白痴一样说,“那个假发我一块帮你洗了吧。”
“不用了。”林凯宁用纸巾擦了擦假发上的脏东西,然后继续把它戴在了头上,似乎这顶假发对他来说很重要。
卓然突然间然有个预感,就是眼前这个头光得发亮的男生将会是许晴朗大学生活那团重要而又纠结的毛线。
许晴朗不知道自己怎么下车的,她一直在发愣。到了学校她才意识到,她未来的生活将会像电视剧一样充满了巧合……被她喷了口水的男生竟和他同班,当她看到坐在教室后排的男生后,她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
夜深了,卓然拖着和许晴朗闹腾了一天的疲惫身子朝家里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把她吓了一跳。
“谁?”卓然颤栗着问。
“是我。”
待这人走到光线底下卓然才看清他的脸。“你来干什么?”她绕过他,想要上楼。她心里一直在怨恨他消失了两年,而这种怨恨并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消失。
邵扬一脸惊讶之色,“你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脸了?”
“我怎么好好的了,我一直都不好。”她不知道叫许晴朗小嫂子的温小南和俞越是邵扬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俩把自己错当成了许晴朗。
“你说你会过来找我,可一直都没见你来,我等不及想见你就在这等你了。”
卓然诧异不已,甚至怀疑邵扬的脑袋被门挤了,“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邵扬纳闷了,她明明在那天对温小南他们说会来找自己的,怎么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会失忆了吧?”
“我记性很好,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来找你,还有你不要再到我家楼下等我,我想以后安静点生活。”
邵扬一时半会不明白她的失常,单是觉得她是在耍小女生性子呢,他把脸一横,说:“总之你要到我班上来找我。”
“你班上……”卓然越来越诧异,“我怎么知道你哪个班。”
“你昨天不是就知道了吗,怎么你?”
对卓然来说邵扬的身份很特殊,她不想在学校碰到他,确切地说应该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绝对不能在学校和我说话……否则我就永远不理你。”
邵扬忙问为什么,在他看来,两人根本没说分手,所以到目前为止仍旧可以说是在交往,怎么做男朋友的都不能和自己的女朋友在学校说话呢。
“没有为什么,总之不要在学校和我说话。”说完她就上了楼,任邵扬如何叫唤她都不回头。
……
一大清早许晴朗就被闹钟吵醒了,由于卓然再三强调不想再迟到,许晴朗便想早点去卓然家,补完余觉之后再和她一起去学校。
她顶着一个没解头绳就睡觉并且折腾了一晚过后的爆炸头就出门了,睡衣也没有换下了,也只兜了手机。
在懵懵懂懂过马路的时候她撞上了一人,但打趔趄的不是她。
“许晴朗,是你?”
被撞的人是林凯宁,也就是被许晴朗喷了口水的那个戴红色假发的光头。许晴朗没有说话,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林凯宁觉得奇怪,跟在她身后说,“你怎么了?要去哪?”
这时的许晴朗还处在梦境中,如同行走的僵尸一样朝卓然家走去。林凯宁想让许晴朗清醒些,便在她头上抡了一拳,却没想到她晃了几下脑袋后就倒在了地上。林凯宁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许晴朗,呆了。
放学后,林凯宁要火速赶回家去解决那个大麻烦,却不料在途中碰上发小柯易,他本想和柯易随便说几句就走的,可柯易硬要跟着他回家。没办法,林凯宁只有带着他往家走去了。
站在门口可以直视到林凯宁的卧室和卧室里的床以及床上的女子。
床头这位女生,头发凌乱不堪,额头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印记,明显是被人揍过。重点是,她还穿着吊带睡衣。
在打开门后一秒钟,林凯宁就捂着眼睛靠在了墙上,他没勇气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任何事。柯易在看到床上穿着睡衣的那个女生后,他就迅速理清了自己的头绪,他微侧着脸,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凯宁,“我能理解你忘了小夕吗?”
“怎么可能。”
许晴朗在得知自己是在林凯宁家并且额头上的伤是他造成之后就对着他的光头一顿暴打。柯易想劝架却没想到越劝越乱,在掩护林凯宁的时候不小心推了他一把,他在摔倒的过程中本能地寻找救命稻草,结果就把许晴朗的睡衣当作救命稻草给扯了。许晴朗反应过来后迅速扯来床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裹好之后无地自容的她想走出房间,却因步子迈得太大不小心踩在过长的床单上,结果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了客厅,神情严肃,气氛尴尬。
柯易首先打破了沉默,“呃……这应该不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许晴朗换上了林凯宁的睡衣,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今天怎么碰上这么一倒霉事呀。本来就凌乱的头发在她的进一步摧残下更显不堪入目,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让林凯宁补偿自己的办法。低头气愤了很久,她突然抬头,又有一种那天在公交车上对他心跳的感觉,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和我交往!”
“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许晴朗一脸严肃。
柯易断定许晴朗是被林凯宁那一拳打傻了,便抡起拳头朝她头上又抡了一拳,想让她清醒点。不知是许晴朗太脆弱了还是柯易下手太重了,这一拳让她再次昏了过去。柯易捂着自己的拳头,摇着头说:“她晕得好干脆……”
“你揍得也好干脆。”林凯宁深吸一口气,扔掉他的拳头,正襟危坐起来,说。两人商量一阵之后决定在她醒之前赶紧找人把她接走。
许晴朗没有来学校,所以卓然回家也就没有挤公交了,她塞着耳机,一路伴随着音乐走到了家。在她准备进楼道的时候忽见楼梯口站着一人——邵扬。
邵扬像幽灵一样飘到了卓然面前,这次卓然的反应没有太强烈 只是捋捋袖子,问你要干什么。邵扬期待她看到自己会很兴奋,可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平平,“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完好无缺。”
“你非要对我这么冷淡吗?我千辛万苦才回到这个地方,才能和你读一所学校,你就这样对我吗?”
卓然刚想说“我又没让你这么做”手机就震动了,是许晴朗的号码。接过电话之后她就扭头就走,邵扬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