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卓然来到一幢出租楼下,发现邵扬还跟在身后,怕他碍事便让他呆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上楼去了。按照电话里所说的地址,她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卓然立刻冲了进去。
“人呢?”
林凯宁指了指沙发,卓然走到许晴朗面前,看到她头上的伤以及身上的男版睡衣后激动不已,她猛地回头瞪着林凯宁,大声问:“她为什么会穿男生的睡衣?头上为什么会有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怎么会在你家?你对她干了些什么?”
林凯宁被卓然问得面目扭曲,他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叫你大姐了,拜托你小点声,有什么不明白就等许晴朗醒了再问她吧,总之我没对她做什么。”
卓然在这俩男生的帮助下把许晴朗背上了身,然后就驮下了楼。等候在楼下多时的邵扬见卓然身负重担便连忙过来帮忙,她由于实在无法搬动许晴朗而默允了邵扬的帮助。在卓然的指引下,邵扬背着不省人事的许晴朗朝自己家走去。
卓然把许晴朗放到自己家里自己则去学校了。卓然晚上回到家,叫唤了许晴朗许久她才醒过来。卓然问许晴朗发生什么事了。被重击头部两次的许晴朗花了好长时间才记起昏迷前的所有事情,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林凯宁是我男朋友”。
其实撞见林凯宁的第一天卓然就预言许晴朗和林凯宁会搅在一块,所以听许晴朗这么说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她觉得太快了点,林凯宁那个秃头不像和尚也像劳改犯,许晴朗和他交往会不会太飞蛾扑火了点。
许晴朗又问,“你不为我高兴吗?”
突然间,卓然想到开学时有两个男生叫许晴朗“小嫂子”,而许晴朗又在林凯宁家被发现还穿着他的睡衣,这些东西联在一块完全有联系嘛。卓然便激动地说:“难道那俩男生说的大哥就是林凯宁?”
许晴朗不明所以,摸着几乎变形的额头问她在说什么。卓然一步步提醒着她,沉默数分钟后许晴朗一拍大腿,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他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在公交车上喷他一头口水还真是有缘分……”
……
周末放假的时候,施采薇说要去见她男朋友苏冠宇,许晴朗好奇心骤起,想看看采薇的男友长什么样,便拉着卓然火急火燎地去约定的餐馆了。
施采薇母亲董梅是市重点中学的特级语文教师,高中时苏冠宇和施采薇都在董梅班里,苏冠宇十分调皮,董梅对他印象很不好,施采薇却在董梅的眼皮子底下和她痛恨的学生谈起了恋爱。后来采薇考到了这所大学,而苏冠宇却因成绩太差加上家境不好而过起了打工的命。这次苏冠宇是向老板请了两天的假才得以从外地打工的地方赶过来看施采薇。
许晴朗和卓然陪着他们玩了一天,在车站送苏冠宇回去的时候,采薇眼泪汪汪,像生离死别似的,看得卓然都忍不住要掉下泪来。车子开走后许晴朗问泪流满面的采薇,你们感情为什么这么好。采薇便说出了她和男友之间的不容易。
原来,由于苏冠宇家住乡村,父母的观念很古老,所以苏冠宇对自己找了女朋友这事并不隐瞒,他父母知道后乐呵呵地把采薇请到了家里吃饭。那顿饭过后,单纯的采薇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的父母也会像苏冠宇父母那般热情,便在一周之后把他带回了家,并且在对父母介绍时毫不犹豫地说这是我男朋友。董梅当即反对,把采薇和苏冠宇一起赶出了门。采薇在家门口呆了一晚,父母仍旧态度坚决,说他品性太坏必须和他断绝来往。采薇哪里肯,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获得了父母的允许,先试着交往一段时间。董梅觉得,自己女儿可能还年轻,很多东西都没看明白,等她和他交往一段时间,不同的问题迎面而来的时候她自然而然会离开他。
许晴朗听过后目瞪口呆,赞叹采薇和苏冠宇就是现代版梁山伯与祝英台,采薇笑笑说他们不要变蝴蝶。
出车站后,许晴朗让卓然带路去林凯宁家,砸了很久的门林凯宁才来开。
“苍天,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许晴朗一见林凯宁眼圈暗黑就惊讶得不得了,还没等他开口就推开他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许晴朗开始认认真真打量客厅,布置简单,墙上还贴了几张没见过的女人海报,她猜是某个过气明星的。“你一个人住?”
“你还看到其他人了吗?拜托,我要睡觉,你先走吧。”林凯宁打着哈欠,明下逐客令。
“你睡你的,我呆我的。”她坐了下来。
采薇朝卓然使了个眼色,卓然会心地笑了笑。作为极度了解许晴朗的卓然,已经看出她要把林凯宁俘虏的决心。
劝说无奈,林凯宁索性把上衣一脱,神情不悦地再问了一遍。许晴朗盯着他健硕的体魄都出了神,哪里还记得回答。卓然担心再问下去林凯宁就要脱了,便赶紧把许晴朗拉走了。
……
那顶被许晴朗喷过的红色假发被林凯宁洗得干干净净,第二天早上林凯宁打电话给柯易,让他陪自己去理发。
理过发之后林凯宁提议去学校打篮球。篮球场上的人寥寥无几,林凯宁和柯易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场子。
“林凯宁!”一个女声渐行渐近。
林凯宁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叫他的人是许晴朗,他装作没有听到想要走。不料还未走出五米远就被许晴朗拽住了。
“去哪?”许晴朗用一种千年老妖特有的腔调说。
林凯宁逼迫自己扯起嘴角,不过他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有急事。”
“我跟你一块去。”许晴朗也扯起嘴角,甜蜜地笑着。
“啊……行,不过呢,我现在有点口渴,你先在这坐着,我买瓶水来,喝完水我再带你去。”
“你速去速回,我在这等你。”
林凯宁大喜,极速开溜。
另一个篮球场地上,温小南和俞越在篮球架后窃窃私语,温小南死命睁着双眼说,“我确定那是我们的小嫂子,我得把邵扬叫来。”
“等邵扬来还能看到什么呢,作为他的好兄弟,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应该无偿为他做点事。”俞越诡异地笑着。
……
第二天,许晴朗火急火燎地走进教室,看见坐在座位上正在剥鸡蛋且戴着假发的林凯宁后就径直走了过去。
“啪!”
她一巴掌拍在了林凯宁的课桌上,巨大的响声令所有人放下手中的食物望了过来,唯独林凯宁仍旧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剥着鸡蛋。
竟敢无视我的存在?!
许晴朗气急败坏地说:“昨天你说去买水,结果人就闪了,害我等了你一个小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许晴朗越往后说越接不上气,气愤地把他头上的假发给摘了,谁料到林凯宁无半点反应,直到他把鸡蛋剥好才缓缓抬起头。
“天啊!”
在林凯宁把头抬起来后许晴朗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像被人揍过的沙包。她问他怎么了。他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了眼角的淤青上,面不改色地说昨晚遇上坏蛋了。许晴朗让他详细说,他说也没看清长相,说了也没用。许晴朗义愤填膺,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什么叫你是我女朋友?”林凯宁边说边把刚刚用来敷眼睛的鸡蛋放进了嘴里,他早饭都没吃。
“听不懂人话吗?就是说我们俩——你林凯宁,我许晴朗——在交往,那天在你家不是都讲明了吗?”
情绪愤激的许晴朗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俩,眼神中都充满了惊诧。
理所当然地林凯宁被噎住了。
许晴朗犀利的话让一颗几近完整的鸡蛋在他喉咙处稳稳驻扎,使他接下来要说的“那只是你一厢情愿”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取而代之的只有憋粗了的青筋和那焦急而又无奈的眼神。
……
一天晚上苏冠宇从外地赶过来见采薇,他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说只要采薇父母同意,他们马上订婚。采薇父母不肯,她死活要定,最后父母同意了他们的订婚。
订婚那天的场景明显出现两极分化,摆了十桌,采薇这边的亲属都是文质彬彬衣着亮丽,占了大半,而苏冠宇那边都是农民打扮占,只占了一桌。
订婚宴结束后,采薇这边的亲属撤得比水鱼还快,就连她父母都不例外。采薇望着剩下的男方亲属,不知如何是好,苏冠宇说他要赶回外地去,第二天还要开工,让采薇解决这些亲属的住宿问题。
苏冠宇走后采薇便茫然了,为什么订婚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要把他们带到家里去住是不可能的,只有住旅馆了。采薇打电话问父母要钱,他们不给。无奈,采薇只有又开口向许晴朗借了。许晴朗回家取卡到银行取了钱之后就火速去给采薇了。采薇在旅馆开了几个房间照顾好一切后才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家。
订婚过后的日子和往常无任何变化,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一样,采薇仍旧过着自己的日子,若硬要说和往常的不同,便是周围人的眼神了。别人看采薇的眼神中都别有意味,似乎她头上顶着一个“有夫之妇”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