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机将模板切成均匀两半,许立行盯着切木板的师傅把剩下几块木板切好,然后就让他们下班了。他一个人留在店内,检查各个房间的门窗关好之后他才驾车离开。
车子驶到南阳花园小区附近的杰克酒吧时,许立行把车停了下来,他想起了卓然,想到那天在酒吧,她第一次喝酒呛到时那个可爱模样,他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他掏出手机,正想给卓然打个电话。突然,一个从酒吧出来的女子倒在了车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倒在了地上。许立行赶紧收起手机下车查看。
走近时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味,许立行推了推女子,她已不省人事,他左右看了看,酒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他把女子的头发撂起一看,发现她竟然是许晴朗的同学易濛濛,许立行立即把她抱上了车,把车开进了南阳花园小区。
天已大亮,许晴朗很幸福地睡到了自然醒,路过许立行卧室门时她敲敲哥卧室的门没有人应,于是,她直接开门进去了。她发现床上有个长发女人,她很激动,撂开床上女人的头发一看,竟是易濛濛。顿时,她石化了,易濛濛这个妖孽怎么在哥的床上。紧接着,她把易濛濛身上的被子一掀,然后抓着易濛濛的手臂,像当日在江北寝室一样把她拽到了地上。
易濛濛被惊醒了,她躺在地上睁开眼,望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的许晴朗和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你呢,易濛濛,你怎么会在我家?怎么会睡在我哥的床上。”
易濛濛慢慢站起来坐在了床边,手指按着额头,她现在没有力气跟许晴朗这个疯女人折腾,她现在唯一好奇的就是自己怎么会在她家,而且在许立行的床上。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哥的床上。”
见她如此淡定,许晴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易濛濛嚎:“你别想踏进我家门,你别想当我嫂子!”
“我现在不就在你家么。”易濛濛斜上角四十五度,赐给了许晴朗一个很鄙夷的眼神。
许晴朗忍无可忍,在原地跺了几脚,大喊:“易濛濛,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许立行睡眼惺忪地从客卧走了进来,让许晴朗别瞎嚷嚷,并告诉她是他把易濛濛带回家的。许晴朗火冒三丈,抓着许立行说:“哥,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在楼下的许安玲听到了楼上的叫喊,急忙上了楼。她进许立行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这个五官精致的女生。
“立行,你女朋友吗?”许安玲笑着说。
易濛濛断定这就是许氏兄妹的母亲。于是,易濛濛站起来,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变化,笑靥如花,“阿姨,您好!”
许安玲心里就默念着这小姑娘是自个儿的媳妇,欣喜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就往卧室外走,“洗漱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要是你不爱吃我再给你做。”
许晴朗气得直跺脚,赶紧望向许立行,他耸耸肩,表示事不关己,然后脚底抹油溜到餐厅去了。
吃过早餐易濛濛似乎还不想走,窝在沙发里像少奶奶似的看着电视。许晴朗很厌恶地瞪了她几眼,然后故意很大声地说:“妈,时间不早了,我替你送易濛濛出去哈。”
说完就把易濛濛拉出了门,到了门外易濛濛就把许晴朗的手一甩,停了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嫌弃的神情,“让你忍了一个早上,辛苦您了!”
许晴朗当即给了她一巴掌,“离我哥远点!”易濛濛捂着脸,双眼露出极度愤怒的眼神,“我会记住你这一巴掌的,还有,许晴朗你听着,我一定会成为你嫂子,我要你跪着端茶给我喝,叫我一声嫂子!”
“你做梦!”许晴朗歇斯底里。
易濛濛耸耸肩,“你看我是不是做梦!”接着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许晴朗在原地气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许晴朗看到老妈老哥和林坤远都坐在客厅里,仿佛在商量什么事似的。她连忙换了鞋过去,把包往边上一扔,说:“想搓麻将了吧,一看你们的样子就三缺一。”
许安玲就知道女儿整天不干正事,只知道嘻嘻哈哈,幸亏当初没听她的话把她送到国外去,不然指不定跟哪国人私奔到哪国去了。她拉着许晴朗,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弄得许晴朗都变得很紧张。
“妈,您是想告诉我,我即将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我都高龄了,我不想当产妇。”
“那您想给自己找个儿媳?”
“我是想给自己找个女婿。”许安玲一字一顿地说,她一直注视着许晴朗的表情。
“女婿?”许晴朗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把关系理清之后才恍然大悟,她叫了出来,“你要给我挑老公么?”
“你成天没个正事,不如早点找个对象,先订婚,等你安定几年,就把婚事办了。”许安玲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事先准备好了的男人照片,像拿了几份卖身契似的轻幽幽地放在了茶几上,仿佛不管许晴朗签了其中任何一份,都会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许安玲接着说:“放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保证内外兼修。”
许晴朗随便瞄一眼就看到个猴模猴样的男人傻笑的样子,她指着照片说:“这也叫内外兼修吗?妈,你不觉得你完全就是要把你女儿这朵鲜花插到这坨牛粪上去吗?”
许安玲就抽出了另外一张,摆到许晴朗面前,“那这个呢?”
“都不好,都不好。妈,你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了吧。”许晴朗突然想到许立行也在场,就把他拉出来救场,“帮哥介绍吧,他都老大不小了,你和大姨二姨姨奶奶们把大哥的婚事先搞定吧。”
“昨天晚上在我们家住的那漂亮小姑娘不就是你哥女朋友吗?他自己都搞定了还要我们干嘛。”
“她不可以成为我嫂子!”许晴朗气急败坏地说。
“妈,我昨天开车路过酒吧,看那女孩喝醉了就把她带回来了。我昨晚在客房睡的,你别瞎想了。”许立行终于说出来了,开始易濛濛在时他还不好意思说真话。
“对啊对啊,妈,你别瞎想了,哥喜欢的是卓然。”
许安玲瞪大双眼,又听到了一个重大新闻,“你哥喜欢卓然?就你的初中同学卓然?”
“嗯!”许晴朗重重地点头,深怕老妈不信似的。
许立行那点心思被揭穿了很是羞涩,极力争辩:“晴朗她胡说的,我没有喜欢卓然。”
“没有的话那你去相亲啊,让妈也给你介绍女孩子。”许晴朗一报还一报。
许安玲这下笑开了花,她又像变魔法似的从包里掏出几张女生的照片,估计也是那些姨婆婆们挑的,“我昨天就带回来准备给你看的,结果今天看你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以为你自个儿找了,就没拿照片出来,原来你没找呀。儿子,来挑挑,绝对都是内外兼修的。”
许立行怒视着许晴朗,眼神能直接将她秒杀,都是一个妈生的,他一定不能被比下去。他满脸微笑地对许安玲说:“妈,我们都长大了,找对象这种事自己可以做主了。您不能当现在还是你出生的那个年代,婚姻都由父母包办,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你不能把你对女婿和儿媳的要求强加到我和晴朗的头上。老妈,您就不用再操心我俩找对象的事了。”
许晴朗立刻应和道:“对啊对啊,老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您就别操心了。”
许安玲被他们兄妹俩弄得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句“随便你们我不管了”便起身回房去了。许晴朗吐着舌头给许立行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之后的几天,许晴朗发现许安玲还背着他们兄妹俩搜集年轻单身男女的资料,于是她将此事汇报给了许立行。他俩都觉得许安玲给他俩包办婚姻的念头还没有取消,商讨一番过后决定采取行动,阻止许安玲的一切行动。
……
瑜伽课上完之后,卓然正准备坐公车回家,许晴朗拉住了她,“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为什么呢?”
“就是随便吃吃嘛,反正你最近都没什么事……”
“好吧。”
许晴朗偷笑了一下,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久许立行开着他的车过来了,上车后卓然发现车并没有开往南阳花园小区,便问:“晴朗,不是去你家吃饭吗?”
“吃饭之前先去一个地方。”许晴朗神秘一笑。
车在一个高档服装店前停下,卓然被许晴朗拉了进去,许立行停好车后也走了进去。卓然问:“晴朗,你又要买衣服吗?”卓然觉得许晴朗的衣服实在太多了,再买就太遭人恨了。
“帮你买。”
卓然吃惊了,她口袋里的钱可买不起这里任何一件衣服。许晴朗拿起一件在她看来特别好看的裙子在卓然身上比划,然后跳过卓然的意见,直接问许立行,“哥,你觉得她穿这件怎么样?”
“很有气质,就它了。”许立行让店员拿来一件卓然可以穿的号给她,她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随便吃个饭吗?”
“但是你不能打扮得太随便了,赶紧去试衣间换。”许晴朗把卓然推进了试衣间。
卓然在试裙子的时候看了下吊牌,四千八百八十八,她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吊牌给扯了。抱着不想被许晴朗打死的态度,她拖着两条发软的腿走出了试衣间。她一出去,外面站着的两人双眼就放光了。
“哇塞,简直就是我的翻版。”许晴朗十分有技巧地把自己和卓然都夸了。
“卓然,很漂亮。”许立行认真地说。
卓然很羞涩,低着头脸上泛出红晕,“我进去把衣服换了吧。”许立行忙拉住她,“为什么要换呢,多好看啊,直接穿着走吧。”说罢他把店员叫来,让她把卓然先前穿的衣服装起来,还让店员把裙子上的吊牌给剪了,接着他来到收银台,果断刷卡了。卓然感觉许立行刷卡的那一刻,就像拿着电锯在她脖子上狠狠划了一下,瞬间失去知觉。
许晴朗上下打量一下卓然,看着她脚下那双运动鞋直晃脑袋,晃了半天只说了俩字,“转场!”
他们又来到一家鞋店,许晴朗第一时间给卓然挑了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卓然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伸出双手准备拿鞋。许立行却制止了她,他挑了一双平底鞋给她,然后对许晴朗说:“平底鞋一样好看。”
许立行的细心让卓然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她穿上这双平底鞋轻快地走出了鞋店。
车驶入了南阳花园小区,卓然再次表明了心中的疑问,“到底什么状况?”
“就是带你来我家吃饭嘛,别那么多疑。”许晴朗努力使自己表现得很淡定,但她还是掩饰不住心中那股喜悦,把卓然骗到她家就是个阴谋。
卓然还是很疑惑,她被许晴朗推进了家门,迎接她的是许晴朗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卓然听许晴朗说过,她妈妈给她找了一个继父。于是,卓然很礼貌而又略显紧张地向他俩问好。许安玲很热情地朝卓然走过去并握住了她的手,笑得十分平易近人,让卓然有些措手不及。
“卓然,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进来吧。”
吃饭期间,许安玲不停地询问卓然对许立行的各种看法与态度。每次一问,卓然就扭头去看许立行,每一次他都很淡定,仿佛事不关己。
一顿饭吃得纠结而又疑惑,终于在饭宴结束后卓然实在憋不住了,把许晴朗拉到了她房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许晴朗大字张开躺倒床上去了,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卓然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许晴朗这才摆出一副“谜底即将解开”的臭屁神情。
“你是以我嫂子的身份来的。懂?”
“原来是叫我演戏来了。”
“错!我就希望你成为我嫂子,我哥也这么想。懂?”
“略懂。”
“你的智商让我抓狂,好吧,我直白点说,就是我哥想让你成为她女朋友,他喜欢你。今天让你来我家吃饭,只是为了提前让我妈见见你,现在看来,老妈对你很满意。”
卓然这下彻底明白了,她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嘀咕了几句便说要走。许晴朗拽着她,说你要走可以,不过得让我哥送你。许晴朗把许立行叫来,让他把卓然送回家去。卓然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车在柏油马路上平缓地行驶着,卓然一直望着车窗外,她不敢扭头,她怕撞见许立行炽热的眼神。许立行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一路上都专心开车,连头都没有扭一下。车子在天景小区门口停下,卓然以为许立行会继续保持沉默,说了句“再见”便要下车。他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卓然,”声音低沉却又充满磁性。
卓然伸向车门的手仿佛触电般收了回来,侧脸惊愕地望着他。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希望以后能跟你生活在一起。”许立行说得很认真,对于一个有过铁窗生活的人来说,出狱后对幸福美好而又平静的生活十分向往,而许立行,向往的就是接下来的日子能和卓然生活在一起。
“我……”卓然仍旧不知所措。
许立行低头思索了一阵,然后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手像大哥哥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去吧。”
卓然感激而又愧疚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就开车门迅速走回了家。许立行凝视着卓然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拐角,他才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