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婆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香草的身后,可是除了眼前的李秀娘和香草后,后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对了,秀娘,就你们两个人回来的吗?这次李云岫没有陪你回来,李云清也没有回来么?” 秀娘一听到福婆提起那李云岫来,眼泪便随之流了下去,她捂着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倒是旁边的香草看着面前疑惑的福婆回复到:“没有,福婆你不要问了,对了,老爷呢?我怎么没看到老爷子呢?” 福婆指了指李文昌的房间:“在屋子里面。”然后看着秀娘和香草往老爷的房间里走,福婆便继续地拿起扫帚,刷刷刷地收拾起满园子的落叶来。 香草站在秀娘的身后,李秀娘来到那屋子的外面用食指轻轻的扣了一下门,然后喊了一声“爹爹”便推门而入,站在身后的香草随着小姐走入之后,看到酩酊大醉的老爷就坐在那椅子里回过头来看着李秀娘和香草,乐呵呵的笑着,好像喝醉了,又觉得那看着她们的眼神有些呆滞。
李秀娘走进李文昌的跟前,将他那双后紧紧握着的酒瓶一把的抢掉,不想那文昌被秀娘的这一个举动给激怒了,他突然从坐着的椅子中站了起来,右手要去夺秀娘手中的酒瓶,并且朝着秀娘吞吐的充满着酒气味的嘴巴中一遍又一遍的叫嚷着“你个死老婆子,给我,给我!”李秀娘听着文昌将自己当做了芸娘,因为芸娘在世的时候文昌喝醉了,李文昌就是这么叫嚷着自己母亲的。 李秀娘听着李文昌那熟稔的声音,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芸娘来,一个慌神中,李文昌便随之将秀娘手中的酒瓶给夺了过来。然后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好像喝白开水一般的往着自己的肚子里灌。香草在旁边叫着老爷,别喝了,别喝了!被秀娘阻止了,“算了,香草,我们走吧!” “走,我们刚来呢!小姐!”香草以为小姐李秀娘所说的走便是打道回府会李家,然而秀娘却不是这个意思,她戳了一下香草的额头,“哎,香草,我发现你不跟着我后,便笨了,陪我去后山吧,我娘那儿!” 香草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随之“哦哦”的回答着,一边则跟着秀娘去了外面福婆那儿取一点纸钱便跟着秀娘去后山了。
清远的后山,荒无人烟,四处可见之处都是那或大或小的坟头,它们就那样的藏在那小小的房子里,四处是写从泥土里窜出的杂草,随着日子的长远,而亲人不经常探望,叶子也由着青到了枯黄,就那么一簇簇的堆挨在坟头旁。 李秀娘走到李芸娘的坟头旁,墓碑早已经看不出了字迹,秀娘看着墓碑,跪了下来,眼泪好像那断了线的珍珠随之滴答滴答的滴落在枯叶中,李秀娘用指腹触摸着李芸娘的墓碑,将那遮掩着芸娘名字的土迹灰尘抹去,李芸娘三个字便随之清晰起来映入在李秀娘和香草的眼睛里。香草看着小姐跪着,低着头哭泣,便在那旁边的黑色盆子里将刚刚带来的金黄的纸钱给夫人送去,一边烧着,一边念叨着:“夫人,这些钱你收好,买点吃的,和用的,不要太省了!”然后便也跪了下来,看着夫人的墓碑,随之哭泣追悼起来。 盆子里的黄纸越烧越旺起来,金色的火苗直直的往上窜,从远处飞来几只乌鸦,叽叽喳喳的叫嚷着,然后停在了她们身后的那可大榕树枝桠上,好像看着她们。
香草看到后,便指着那褐色的乌鸦给小姐看,“小姐,夫人来了,看着我们呢!” 秀娘随着香草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真的看到了两只停靠的乌鸦,都说人去世了以后,魂灵会赋予在动物的身上,然后回来看忘或者的人。秀娘真的很希望那乌鸦能开口说话,这样也能知道自己母亲芸娘到底是为何而想不开了! 李秀娘想起出嫁前,父亲和母亲的规劝,随之母亲便吊死在那祠堂外,文昌自己的爹爹和出嫁的自己在这里第一次给母亲烧着纸钱所说的话: “娘,我马上就要嫁给李云清了,您满意了吗?泉下有知的话,应该很开心吧。娘,您知道吗?您这撒手一走,带走的不但是爹的心,也带走了女儿的心。您放心好了,女儿一定会乖乖的嫁人的,等女儿百年之后,再向娘来讨要这份公道……” “如今的世道,许是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贪官污吏横行,大庆国也是动荡不安。三爷家云睿是一个秉性忠厚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你们在一起朝夕相处,爹也是看在眼里的。
你当着爹糊涂吗?爹看得清楚呢!可是三爷非得让他求功名走官场,你说,依着他的品行,他能在危机四伏明争暗斗的官场上立足安稳吗?” “你是不是听得戏文听太多了?世上不是所有做官的人都是奸猾的人。当年李家大爷爷不就是公认的好官吗?女儿相信,云睿即使做了官,也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原本爹和你娘以为,把你嫁给学经商的云清,不是为了图他是大公这个虚名,也不是因为李大爷是掌祠人的身份,就想让你图个平安实在。我们是不愿见你一辈子不安稳啊!” “我的女儿啊,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爹实话告诉你吧,后李家三爷,一年前就给云睿定了亲,前些日三爷便登门过,将这事儿都告诉了我和你娘,我们是怕你知道了心里不舒坦,这才瞒着没说。不然的话,你娘怎会如此逼你?” “爹你别说了。”秀娘含着泪打断文昌的话:“我听你的,我认了就是了。
” 秀娘一遍一遍的回忆起从前的那段日子,那段出嫁前母亲和文昌爹爹规劝自己的日子。这些话就好像那一阵风又飘荡在了自己的耳边,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晰。可是日子是不能重复来过的啊! 李秀娘这么想着,如果可以重新选择那该有多好,娘也就不用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死了,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是自己因为不同意婚事而以死相逼,连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实呢?事实远非如此简单,就好像喝白开水,那么晶莹剔透,可是其中含着什么,是你的肉眼看不到的啊! 李秀娘和香草从芸娘的坟头上回来后便随之住在了娘家。李文昌比刚刚秀娘和香草来看到他的时候清醒了许多,福婆站在老爷旁边,桌子上放着是生姜醒酒汤。 福婆看到秀娘回来便告诉秀娘,尽管老爷一来因为缅怀芸娘而痛苦不已,而来因为自己家里最近的变故(那些辛苦传授戏曲的徒弟个个的离他而去)而变成如今的模样,不过老爷却一直要自己给他在晚上的时候泡一碗生姜醒酒汤。
福婆禀告完秀娘便随之走了出去,心想小姐难得回来一次一定要和老爷有许多话要叙旧,便退出去了。 秀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香草,“香草,你也下去吧!”秀娘看着香草,香草对着小姐笑了一下,便领情的退了出去。 倒是那李文昌先开了口,“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看我?而且李云岫呢?哦,不对,云清没有陪着你回来么?” 秀娘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看着眼前那额头上又新增出一揪揪银丝的面前的父亲,突然觉得愧疚起来,时间真的是如那一去不复返的流水啊,匆匆而去,物是人非,“爹爹,”秀娘想要告诉李文昌那李云岫已经死了,李云清已经另有新欢娶了邵芊芊姑娘。
可是自己能说么? 如果在自己未出嫁的时候,看着眼前总是高大威猛的父亲可能会将自己面前的烦恼与大山一无顾虑的倾盆而出,吐之为快;可是如今自己已经长大,眼前的大山却****的萎缩,再也看不到当年的模样,如果就这么将眼前的境况告诉他,除了多了一个人的忧扰之外,又能怎么办呢? 李秀娘对着文昌笑了一下,“因为我想爹爹了啊!”秀娘对着父亲撒气了娇来。 不管自己已经多么的长大,在父母面前,我们依然是他们怀抱中所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在他们面前,撒娇是一种本性的行为。
“想我,”李文昌笑了起来,褶皱的皮肤就好像被海边被风浪席卷的沙滩,让李秀娘看着心隐隐的疼,“别骗你的爹地了,我一个枯老头子,有什么可想?”李文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脸也随之变了形,由刚刚的褶皱的皮肤涿渐的瞳孔变大,而停顿在那里,显得很是狐疑,“秀娘,你是不是和云清吵架了?”李文昌看着秀娘问道。 秀娘听到文昌这么说,脸色有些愣住,她想起了邵芊芊和李云清的婚礼,李云清就是不相信自己,他心里一定也觉得自己是个祸害星吧,总是给他带来灾难,就是他嘴上不说,但是李秀娘觉得他依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李文昌一问,秀娘的脸色便不是很好看。 “没有,爹爹。”李秀娘看着李文昌的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