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桐舟一天来都没事,但是恍惚的神态让郭正旗不禁担心,“桐舟,你这一天都心神不宁,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看错了!”只要她一想起孩子的事,心中就涌起阵阵心痛,说不清到道不明的一股情绪在胸中飘荡,怎么也挥不去。“齐筝最近怎么样了?应该又长大了吧?”
郭正旗笑道:“她挺好的,能吃能喝,再也不是刚降生时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人儿了,听我爹娘说她也很乖呢!”
纪桐舟听了也忍不住轻笑,“刚见她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那么小,那么弱,感觉就像一只小猫。”不过是第一面,她对齐筝就喜欢上了,也许比喜欢更深,是那种见到她心就会忍不住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爹娘还说齐筝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呢!我想是不是路北把营养都争了去的缘故呢,看路北那个胖嘟嘟的样子像个球似的。”生命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呢!
“奇迹?”纪桐舟接着问道:“齐筝差点活不下来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听说当初救齐筝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也不知道齐筝是怎么拼命活下来的。”
纪桐舟的心像是被猛地一扯,那种疼是绵延不觉得,好似有人在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剜下去,“真的有那么严重?”她那时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活着是什么,她要怎么“拼命”才能呼吸到空气呢?
说起齐筝和齐路北,郭正旗总会想起郭以伦的那个理由,觉得胸中憋闷,就换了个话题,“非颜要和许言成亲,你真的打算去?”
“我还没想好。”纪桐舟实话实说。她答应了去参加婚礼,但是还没有最终确定。
楚欢晴是非颜的好朋友,也曾是楚家的二小姐,说不定参加婚礼的人总会有人认识的,自己那样出现会不会给非颜带来不好的影响,会不会吓着那些宾客,若自己的出现会造成轰动,那她就不去参加婚礼了,她相信,只要自己的心意到了,许言和非颜也不会怪的。
“等你有了想法再告诉我,我可以随时牺牲我的‘名誉’。”郭正旗开玩笑道。他的名誉就是“可以作为纪桐舟的未婚夫出现在婚礼现场”。
“再说吧!”她想去一趟水晶院,听韩迦瑜说那里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过几天她就要走了,临走前应该去看看的。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铺面而来是厚厚的灰尘和满嘴的陈腐味道。
走在楚欢晴曾走过地面,看着楚欢晴曾熟悉的一切,摸着楚欢晴曾触到的痕迹……心中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双眉不禁皱起来,这里还是她曾经最快乐的日子吗?
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这里就像是被遗弃了,没有人打理,没有人照料,没有人知道这栋房子在等着谁……
抹去桌子上的灰尘,露出让人安心的光泽;左侧墙壁上的那幅画里的女人分明就是墓地里的母亲!
心酸和痛楚一起涌上心头,纪桐舟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起来,“爹!娘!”他们会恨她忘记了他们吗?他们会恨她不肯去看望他们吗?他们都离她而去,留给她的只有冰冷的笑容和画像,而她也早已经记不起他们曾给予自己怎样的爱和关怀!
仿佛哭了好久,仿佛从没有这么痛苦的嚎啕出自己的委屈和难过,眼睛发疼,嗓子和头也疼,纪桐舟抹掉脸上的泪珠,挽起袖子,决定要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再怎么伤心也找不回过去,不如让这里好好的展现它曾经最美好的时光!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下班的时候,阎瑨哪里也不想去,索性把自己埋在工作中,北越分行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于是又把盛京的文件拿来看,可是感觉不大一会儿也看完了,正当他感觉烦闷的时候,却有人敲门而进。
“贾凌?你还没下班?”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以为这个钱庄里就他自己了呢。
“我回去也没事,于是就把今天的账目看了一遍。”贾凌一直在等阎瑨下班,账目片刻就能看完,但是都已经看了快十遍账目了也没见阎瑨要走的迹象,她不是一味只会等待的女子,必要的时候她也会主动出击。
“真是辛苦你了!”阎瑨很赞赏贾凌,他没有看错她的工作能力,在招聘的那批伙计里,她做的是最好的!
“阎爷您才辛苦呢!“贾凌有点不好意思,“我这点工作算什么啊!”不经意似的问道:“阎爷是在等孙小姐吗?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阎瑨皱眉,“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她也没用和他联系,而他没有和她联系的必要,当初以为会走到一起,但是如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贾凌心中窃喜,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恕我多问一句,你们分手了?”
“从来就没有在一起怎么能说分手呢!”和孙蔷薇的那份感情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感情进行的一个验证,通过验证,他知道了那不是爱。
贾凌欣喜的几乎要叫起来,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我觉得孙小姐和阎爷您是挺好的一对呢!”
“好了,那些事不提了!”阎瑨看看时间,“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我请你吃宵夜吧!”
贾凌笑道:“我还以为阎爷早就忘记了还欠我一顿饭呢!”
阎瑨一怔,他确实忘记了这件事,刚才的邀约不是临时的提议而已,罢了,也没有澄清的必要,笑道:“那你可要多吃些!”
在工作上,贾凌给人的感觉是认真、严肃、一丝不苟,阎瑨以为她本性也是这样,一顿饭下来,阎瑨却觉得她看错人了,原来贾凌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女子,嘻嘻哈哈的和他说些趣事,惹得他不时的也笑起来。
阎瑨笑道:“你这颗明珠让你在北越分行真是可惜了!看样子你应该去盛京!”
贾凌急忙说道:“这里很好啊,我很喜欢北越。”
“我开玩笑罢了,看你急的!你这么好的伙计我当然要留在身边了!我可以保证,你在分行的职位将来一定会很高的!”发现这么一个人才不容易,他当然要留在身边,将来会有大作为!不像有的人那么不识抬举!
“多谢阎爷欣赏!”贾凌以茶代酒谢谢他。虽然有些难过在他心中还只是“伙计”,但是她会继续努力的,像今晚这样的相处以后还会有的!
和贾凌吃过饭,派人把她送回去,心中空的更加厉害,好像没有欣赏北越的夜景了,不如就此出去看看,把王管家打发回去。
“阎爷,那您怎么回去?”王管家发觉阎瑨的眉头一直紧锁。
“不用管我了,你回去吧!”借着江边的冷风,他可以好好的降降心中那股无所适从的怒火。
“那您小心,王府的人就在附近。”身份不一般,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保护措施。
“不用了,都撤了吧!”这个时候,他不向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落寞,及时那些人的职责只是在适当的时候保护他。
“这——”王管家为难,上一次王爷喝醉酒已经让他自责了,所以特意加强了暗卫,没想到王爷却是这么不在乎。
“都走吧!”
“是!”王管家无奈,但是暗地里留下几名暗卫,在不得已的时候能够用到。
再好的风景也有看够的时候,但是他真的不想回去,一会去就会想起纪桐舟。她的态度,她的冷清,她的漠然,无一不在让他痛苦!
他阎瑨怎么也是众人眼中的高贵王爷,还是众家女子慕名的对象,若是他愿意,有大把的女人可以选,可是他偏偏栽倒了纪桐舟身上!
阎瑨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抑郁难舒,于是叫了辆马车想去找个地方喝酒。
等到车子停稳,阎瑨抬头定睛一看,怎么到了这里?
车夫见他不动,“公子?”看这位公子面色严肃的样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阎瑨付了钱下车,没想到阴差阳错中他竟然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车夫。
院落的门口处贴着喜字,虽然已经夜深人静时分,但是大红的喜字照的寒冷的冬夜多了几分温暖。
不行!她想要离开?休想!她想逃开?妄想!他不会如她的意!她是他阎瑨的女人!
想到这里,心中多了肯定和执着,既然她不来见他,那他就去见她!
两边墙壁上的喜字让他的脚步停留在门前。刺眼的红喜字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信誓旦旦和誓不罢休转眼间随风散去。
成亲?是纪桐舟和许言?她前天还在自己的身下细声呻吟,今天就已经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这算什么!是她水性杨花还是自己被戏弄了?
他此行前来是向她表明心迹的,可是她却给了他这样的“惊喜”!但是只有“惊”,没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