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我觉得有些尴尬。
六子倒是老神在在，他闭目养神，似乎不打算说什么。
不过我内心的疑问实在太多，这几年来，随着我性格逐渐变得开朗，有些事情，我也不习惯藏在肚子里。
乔有时候会说我现在变得很直接，不过他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我偷偷瞄了六子一眼，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他，“小六子，你其实是专程来见她的吧？”
六子的眼睛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斜眼看我，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的六子让我有些不安。
良久，六子收回视线，他看着前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
六子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我不禁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六子其实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只是一直只选择自己想说的，想信的东西。
“是有……那么一点。”
我抬手讪讪比了个手势，在我这个外人看起来，六子的绝情可不是一点两点。
六子沉默了一下，突然轻笑一声，他说道，“小浪，你真的开朗很多，和以前很不一样。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不会这么问，也不会这么说。”
我吐了吐舌头，学着六子的语调说，“人都是要像前看的，有几个人不会变？”
闻言，六子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笑道，“鬼灵精怪的。”
我嘻嘻笑了一下，看到六子表情轻松了不少，就趁机追问，“说说嘛，这么久没见，不要太小气啦！”
六子十分无奈，不过也许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吧。
他慢慢和我说起自己和慕含烟的往事，不过这个版本，和霍心讲的不太一样。
他说，他和慕含烟并不是暗度陈仓，而是由对方势力介绍，甚至可以说是硬性撮合在一起。
至于原因，自然是想笼络他，他们想从三爷那里获得帮助，或者说瓜分资源，因为那时候三爷为了锻炼他，给了他几条刚建立起来还不是很稳定的线。
其实像这种挖人的方式并不少见，他当时问过三爷，如果需要采取措施的话，他可以立马和对方撇清关系。
但是三爷却并没有让他这么做，而是让他使点手段，将慕含烟拉到自己这边过来。
也就是说，六子需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六子承认，他的确是喜欢过慕含烟。
他们相差三岁，慕含烟的成熟让他当时这个愣头青很难抵挡。
不过他很清楚，他并不是因为慕含烟妩媚的外表和高超的撩骚技巧而沉沦，他喜欢的，是慕含烟这个人。
其实她很纯粹，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六子很欣赏她，但是他却无法和她交心交底。
再后来就是因为合作的事情谈崩，对方恼羞成怒就要六子的命。
六子所在的地方，其实是没人知道的，他也很安心。
但是有一次阴差阳错被慕含烟知道后，有一天，那些人就找上门来了，正好赶上六子要出发去三爷那。
虽然三爷及时赶到，但是三拳难敌四腿，六子受了伤，其实这还不算什么。重点是后面慕含烟来看他的时候，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刺了六子一刀，就在胸口上。
六子命大，没死，慕含烟当场被逮住，但是六子在昏迷前，让人放了她。
慕含烟走后，从此没再出现过。
说完，六子将领口往下拉，我一眼就看见一道疤痕，几乎就在心脏边上。
我不禁有些被吓到，六子说的这个版本简直有点像恐怖片，一点都没有凄美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么慕含烟对六子感到愧疚是肯定的，六子会绝情也在情理之中。
“我一直觉得我欠她一份真心，如果我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也许就不会冒险来刺杀我。但是，我认为我们俩的事情在当年已经两清，现在不需要再多废话。”
六子淡淡说着这段话，有感慨，但是很坚定。
我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还喜欢着慕含烟。
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六子都没为难她，那个时候，六子肯定是爱惨了。
也许那时有多爱，现在六子就会有多绝情吧。
我不禁唏嘘，心里想重新撮合他们两个的想法在听完六子的讲述之后早已烟消云散。
或许慕含烟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他们两个，早在当年就已经结束了。
六子这么久以来都保持单身，恐怕并不是因为情伤，而是他意识到，他的感情只能成为工具。
霍心曾经说，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感情的，因为只会两败俱伤。
我突然想，林清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然而，不管是不是，他曾经深深伤害过我的事实并不会改变。
是，又或者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啦，不说这些，看到你活蹦乱跳，我挺开心的。”
六子变脸就跟翻书一样，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他这么说是真心的。
不过我心里有别的想法，想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对六子说，如果下一次再遇到慕含烟，答应我心平气和地听对方说完，至于他要作何表态，这就和我没关系了。
闻言，六子微微瞪大眼睛盯着我，半晌，才缓缓点头。
我就当他是默认了，其实我不太确定慕含烟还会不会来找六子。
今天的交谈显然很不愉快，不过我真心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虽然六子的慨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但我认为这其实是一种逃避。
我总觉得六子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可是，他能和我说这么多，已经对我极其信任了。
我有些动容，过了这么久，我和六子间并没有因为时间而产生隔阂。
我想，我也必须坦白些什么，起码，有些事情，我不想隐瞒。
六子送我到家的时候，刚好乔也回来了。
本来六子要走，不过被我拉住了。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为了激起他的兴趣，就故意卖关子。
我说，我有一件宝贝想让他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