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说不过长孙无忌,只得带着礼物回去了,当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天,大臣们都聚于朝廷的旁殿,等待上朝的钟声敲响,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长孙无忌把禇遂良拉到一边,把皇帝幸临他的府第和说的话,以及杨氏送礼的事情,讲给禇遂良听了!禇遂良大惊,神情紧张!其他大臣也都紧张地站在那里,呼吸都小心翼翼,像在等待一场狂风暴雨!
禇遂良对长孙无忌说:“上朝后,你不要先说话;我先说,若皇上非难为舅舅了,那事情就太尴尬了!”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气,说:“那让司空李积先说!”
“也不要,李积的地位太高。据我看皇上已经打定注意废王皇后,立武宸妃了!这次反对皇上的人恐怕要难逃灾祸啊!”禇遂良说。
“你先说,也会很危险啊!”长孙无忌说。
“我没关系,我出身卑贱低微;同时,我受先帝遗昭,先王将王皇后托付于我,我冒险维护王皇后,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我有亏先帝,我将有何颜面见先帝于地下!”
这时钟声响了,群臣鱼贯入朝!
高宗坐在龙椅上,表情严肃!武宸妃隔着一层纱,坐在高宗背后,谛听与自己成为皇后成败攸关的朝议!
群臣向高宗行跪拜礼,高宗说:“众爱卿平身!”
群臣谢过皇上,都站起来,低着头!
高宗问:“我让你们商议废立皇后的事情,你们都商量好了吗?”
群臣们都屏住呼吸,一时间,没一个人上前说话,朝廷上一片宁静!
关键时刻,禇遂良迈步向前奏道:“皇上,老臣有职责谏止皇上行此废立之事。王皇后为先帝选于皇上。先帝临终之前,在病榻上,拉着我的手,把皇上和皇后,托付给我辅佐!皇上也曾亲耳听见!更何况皇后犯罪并无证据!皇后不应当废立!”
高宗从容不迫,又把木头人拿出来,“大家看一看,这就是皇后犯罪的证据!”说完,把木头人扔给群臣们看!
群臣对此仍然都不说一句话,因为大家都从高宗言行和行动看得出,废王皇后,立武宸妃的心意已决!为了自保,都不说一句话!
禇遂良说:“皇上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也许有人栽赃谋害皇后……”
高宗止住禇遂良的话说:“你不要再逼迫朕了!废立皇后的事情,我已决定!”
侍中韩瑗向前启奏:“求皇上恕臣直言!轻易废立皇后并非国家之福,朝野震荡,其害非小。臣与禇遂良有同样看法。王皇后系先帝为皇上所选,不应该废却!”
韩瑗刚说完,长孙无忌向前正要说话,高宗发怒,吼道:“你们个个跟我作对,来人,把他们给我哄出去!”
韩瑗和禇遂良不得已退去!立刻就散了朝!
这天下午的时候,群臣们听说了王皇后的舅舅柳奭被免了职,此时柳奭担任为中书令!
晚上的时候,禇遂良、裴行俭、袁公瑜等几个大臣在长孙无忌府第商议废立之事!
长孙无忌说:“柳奭竟免了职,由此看来,皇上和武宸妃真动起手来了!”又问大家:“咱们明天该怎么办?”
禇遂良说:“怎么办!我们坚持不让步,绝不妥协!”
精通数学阴阳之理的长安令裴行俭怒气冲冲地说:“这种事情任其发挥,就是毁灭之始!我们的职责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就是阻止国家悲剧的发生,绝不能让武宸妃的妄想得逞!”
其他大臣也都一致认为:王皇后不可以废,否则会影响到朝野的安危!
这天晚上,会后,袁公瑜立即去把裴行俭的话告诉了武宸妃的母亲杨氏!
武宸妃立即找到皇上,让皇上免了裴行俭的职!
第二天早朝,气氛显得更紧张。
朝臣们正在等候上朝的时候,听说裴行俭被免了职,众人哗然一片!
禇遂良难过地对长孙无忌说:“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又少了一个!”
长孙无忌无奈地说:“少一个也无妨,我们一定要坚持!”
“我一定要阻止皇上这样做,即使辞官隐退,或宁遭贬谪流放!”禇遂良愤恨地说。
其中一些人说:“皇上硬是要废立皇后,先生也不要太固执,不然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禇遂良默然!
群臣随着钟声的敲响,又鱼贯入朝,表情紧张严肃!
群臣照惯例,给坐在宝座上的皇帝行跪拜礼,皇帝喊了“平身”二字后,大家都低着头站着!
高宗开口引用孟子的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皇后不曾为朕生得一男半女,!而武宸妃生了男孩!朕意已决,废王皇后,立武宸妃为后!”
禇遂良拿着象牙朝笏,迈步向前,在宝座下叩头!
“若是圣意已决,臣已无话可说!今将朝笏还于陛下,因为臣承诺先帝的遗言没能做到!先辞官而去,请皇上赦臣之罪,放我前行!”
禇遂良把朝笏放在宝座前,在地上叩头有声,表示强烈抗旨!
高宗吃惊地说:“请不要用这种辞官的行为来威胁朕!”
坐在高宗背后的武宸妃,见禇遂良态度傲慢,语言粗暴!于是大喊:“斩此老贼!”。此声音毫无女人的娇柔之气,朝内大臣都能听见!
长孙无忌见形势严峻,上前奏道:“遂良因职责,不得不言,皇上不可加罪于他!”
“少废话,给我拉出去!”高宗下令道,高宗已丝毫听不进舅舅的话!几个武士上前准备拖禇遂良出去时。禇遂良愤恨地对武士说:“放手,我自己能走!”说完,大义凛然从众人中间走了出去!
就这样,又散了朝,大臣们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皇帝和武宸妃没看见司空李积上朝,知道他大概态度缓和,所以更加坚定要废立皇后了!
接下来,禇遂良被贬为潭州都督!立即拧着大包小包,带着家庭的男女老少,前往赴任!不仅不敢发牢骚,还要感谢高明皇帝的不杀之恩!
可见,高宗现在做事刚毅果断,坚定沉着,颇有帝王之雄风!那都是武宸妃这个女人在幕后指教有方,使得一国之主,有了自己执政特色:视臣下的诤言忠谏为胡说八道,所以一概不理,独断专行,毫无顾及!
从今以后,皇帝的忠直之臣,像韩瑗、禇遂良等人,被像许敬宗、李义府等这群奸诈贪婪之辈取而代之!
私下,皇帝问处事高手李积:“司空大人也算朝中重臣,你对废立皇后之事,有何高见?”
李积说:“此乃为皇上家事,何必问外人!”
高宗说:“既然司空大人这样说,那我就决定颁发圣旨了,诏告天下,废王皇后,立武宸妃为新皇后。”
一天,上朝时,高宗令人向朝臣宣读圣旨:王皇后魇魔皇帝,罪无可逭,当予废却。鉴于内宫,立武宸妃为皇后!
这道圣旨,使得反对皇帝这样做的大臣,几天吃不香,睡不着,像得了大病,心里不是滋味!长孙无忌更是闷在家里,愠怒难发!
废王皇后一个月后,就是新皇后的加冕典礼!
这加冕仪式千千万万的各大小事情都是许敬宗安排的,像加冕时皇后的穿戴,乘坐的凤辇,找艺人来唱啊跳的,以及皇子,亲王,公主、贵妇穿什么衣服。把这位热心的许敬宗忙得晕头转向,好几天,走路都找不到北!
武皇后加冕仪式,铺张的使人伸出舌头,就没办法收回去,那壮观,那荣耀赛过皇帝登基!她可不想像夺取皇后位置那样偷偷摸摸的了,要理直气壮,要冠冕堂皇地正式成为皇后!
新皇后登上宝座之后,随后是宣读圣旨。朗诵富丽而庄严的四言贺诗,于是礼成!
从此姓武的这个女人,不叫则天、媚娘、昭仪,宸妃,而叫武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