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其中隐约还夹杂了戏谑的味道,姜芷萝茫然抬起头,只见应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脸色固然还有些苍白,但是那双眼睛目光如炬,锐利幽深,哪里有半分垂死的样子?
“你…你不是昏迷了吗?”她怔怔的问。
“我是昏迷了没错,不过你哭得太大声,把我给吵醒了!”应衍一本正经的回答,大手轻柔的摩挲她细腻的脸颊。
姜芷萝立刻像触电般弹了起来,口是心非的说:“我…我哪有哭?是你听错了!”
说着,她急忙背过身去,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已经看到了!”男人忙不迭的提醒。
姜芷萝重新转过身,倔强的不肯承认:“你看错了!我没有哭!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
“嘴硬!”
应衍费力的想要坐起身。
姜芷萝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勾住了脖子,想推开他又怕扯到他的伤口,只能无奈的喊道:“欸,你干嘛?快松开我!”
“承认你为我哭了,我就松开!”
“不要!”
姜芷萝固执的偏过头,但是这种一直弯着腰的姿势确实难受,于是她懊恼的说:“应衍,你快放开我!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啊?”
应衍眯起了狭长的眼,分外执着的说:“对,我就是一个孩子,所以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快承认你为我哭了!”
“好好好,真是败给你了!我为你哭了,行了吧?”
应衍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松开了勾着姜芷萝脖子的手,顺从的靠在床头。
“直接靠不舒服,我给你垫个枕头!”
姜芷萝站起身,俯身凑近应衍,一手扳过他的上身,另一只手把枕头垫到了他身后,近距离的接触让两人的气息混合纠缠,莫名的竟有了暧昧的味道。
所以一放下枕头,姜芷萝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椅子上,一副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样子。
“离那么远做什么?坐这边来!”应衍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姜芷萝急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坐这里就好!”
“坐过来!”他不容置疑的说。
姜芷萝撇了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床边,和应衍不过一个半臂的长度,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犹如实质般的炙热目光。
知道他在看自己,她的头垂得愈发的低了。
“地上有金子吗?”应衍冷不丁的问。
“啊?”
姜芷萝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这才明白他话里的调侃,脸上一红,嗔道:“你打趣我!”
“谁让你一直盯着地上看,我还以为这地砖比我更好看呢!”
“那颗子弹不是打在你身上,是打在你头上了吧?怎么受了伤,人反倒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呢?”
应衍摩挲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有吗?”
姜芷萝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在生死关头突然明白了,趁着还有时间,趁着还活着,应该去好好爱一个人,珍惜一些事!”他突然正色道。
姜芷萝看向他肋下的伤口,由于刚才的动作,纱布上的鲜血又晕开了些,让人瞧着愈发心惊。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又怕弄疼了他,只能小心的问道:“很疼吧?”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迟烈说,子弹打穿了你的肝脏,如果不是有沈星堂在,你也许就活不了了……”
应衍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轻笑道:“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姜芷萝抽了抽,没能抽回手,只能噙着泪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的玩笑?”
“我是认真的,姜芷萝,就算我出事了,就算我死了,你也必须给我好好活着,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会死不瞑目的!”
姜芷萝刚刚才止住的泪水,被他这么一句煽情的话,弄得“唰”的又落了下来。
“你这样乱说,就是想要看我为你哭是不是?应衍,你怎么这样坏?”
应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轻抚她瘦削的背部,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你!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死没死……”
应衍放开她,笑道:“你现在看到了?”
“嗯,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白让我跑这么一趟了!”
又是一声轻笑,应衍似乎很开心,望着她说:“是啊,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不过这可不能怪我,是迟烈谎报军情。”
“什么意思?”
“他在告诉你我的伤情的时候,少说了两个字!”
姜芷萝眉头拧起了疙瘩,少说了两个字?哪两个字?
“差点!子弹不是打穿了我的肝脏,是差点打穿了我的肝脏!”
“呃……”
这两个差别很大好吗?
姜芷萝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有生命危险?”
“嗯。”应衍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说:“就是流血比较多,需要好好补一补!”
姜芷萝冷笑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迟烈,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阿嚏!”
正在院子里和邢默山比划拳脚的迟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难道我感冒了?不应该啊!这么热的天!”
应衍似乎能预见到迟烈被追着满院子跑的场景了。
“不过我倒是挺感激他的!”他握起姜芷萝的手,俊脸上是劫后余生的释然,“至少他让我明白了你的心。”
姜芷萝低下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什…什么心?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这个毛病还是没改,一紧张就结巴,一结巴十有八九是在撒谎。
应衍轻笑,狭长的眸子里浸透了暖意,倾身凑近她,不由分说覆上了她微张的唇,把她娇嫩的唇瓣含在嘴里,动作温柔的吮吸她的馨香和甜美。
姜芷萝不仅没有抗拒他,反而生涩的回应他的亲吻,让应衍一阵惊喜,要不是碍于身上的伤,他真想把她按在床上,做他早就想对她做的事情。
他留恋的离开她的唇,望着她酡红的双颊,像是染上了一层艳丽的晚霞,美且媚。
“芷萝,答应我,做我的女人!”他再次问道。
姜芷萝迎上他的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