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在床榻上缩卷着身子,一直等到二更天赵建德还是没有来,她想装傻充愣从赵建德的口中得知路博德的消息,如今看这情况他是打算不来了,哎!如今大战在即,他是一国国君肯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怎么顾得上她呢。
林希无奈的躺下睡去,再等等吧!
怎料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林希再也受不了这般盲目的等待了。一个多月前就说开战,如今也不知打到哪了,这寝殿就像个巨大的金钟罩一样,把世外的人情世故都给隔断了,竟一点消息都进不了她耳。倘若九哥真被派去镇守阳山关,那他的对手便是路将军啊!这战场上刀剑无情,两方又各为其主可有手下留情之说,而且九哥与路将军两人的情谊已经是走到了尽头,不!更确切的说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倘若阳山关被突破,那路博德又会如何对付九哥,又或者他如今是到了哪里,心里太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这日子过得甚是煎熬,她决定不再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了,她要主动去寻找赵建德问个清楚。
林希一路询问下来,得知赵建德在上朝,只好躲在一角落等他们上完朝,直到各路官员通通走光时便只身溜进了大堂内寻找赵建德,还未迈入大门便被几个侍卫拔刀阻拦,侍卫铁面喝到:“大胆何人?竟敢胡乱闯殿。”
林希要寻赵建德问事要紧,懒得与侍卫闹口舌之争,不耐烦道:“丞相之女,快给我闪开。”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忙收剑入鞘,让林希进去。
偌大的宫殿内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无精打采的婢女,王座上赵建德一手撑着额头在休息,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王座旁还跪着两个宦官,轻手轻脚的收拾着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尽量不让竹简发出声来吵到一旁的赵建德,一片寂静。
林希在殿内转悠了一圈,想引起他人的注意通报赵建德一声,谁知那些人都死气沉沉好似没看到她人似的。无奈之下林希只好咳嗽了几声,怎料高堂上有一宦官,闻声立马托起裙袍就往她这边急匆匆跑来,这么快的速度竟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他跑到林希跟前比了个“嘘”不要出声的手势,像是憋着气说话一样,“小点声,小点声,大王这才刚歇下。”那黄门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林希半晌,脸色变了变,忙跪下求饶:“哎哟!老奴老眼昏花,不知姑娘前来,求姑娘恕罪。”他说到这不知自己有否失言,也不知道称为姑娘是否合适,将头低得几乎要碰地。
林希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怪你,我要找国君,你叫他醒来。”
宦官抹了把冷汗,抬起头,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林希,压低声音道:“自开战这些日来,每日战报不停,国君已经好些时日没合眼了,这,方才才睡下,就让国君睡一会吧!”
林希有些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寻了一处坐下:“那我就在这儿等他醒来吧!”
宦官讪讪点头,接着去整理竹简。
林希闷得发慌,忙招呼一旁的婢女拿壶酒来给她喝,一壶清酒下肚,赵建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沉睡中,等得林希哈欠连连,不知不觉自己竟也迷迷糊糊睡了去。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是趟在了床榻上,只感觉整个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林希扶额低声喃喃道:“我这不是去找人吗?怎么睡榻上了。”
“安云,可醒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随之她的腰身竟被人给紧紧的搂住,心里猛的一惊,忙打开被褥看看自己穿着的衣衫,还好没被换过。
如无意外,睡在她一旁的肯定是赵建德了,她缓缓的转过身,果然是他。
赵建德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定定的看着她:“怎么?今日去寻寡人可有何事啊?可是想寡人了?”
一个多月没见,眼前的赵建德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般,他那本是清澈有神的黑眸竟像是被蒙上了一抹灰,暗淡无光。尽管他脸上带着笑,却丝毫遮掩不住他那浓浓的倦意,还有他那乌黑的长发竟夹杂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突兀。
她的心竟突然抽痛了下,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故意讨好,伸手掠了下他那银白色的发丝,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淡淡道:“这才一个月没见,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赵建德对她突然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忙抓过她的手放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安云,你有多久没与我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林希刚要张嘴说话,便见赵建德的唇正缓缓向她袭来,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国君,我有要事问你,你可否将实情告诉我?”
林希放下手,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尽量将他想象成路博德:“国君,我想问你,九哥如今怎么样了?那伏波将军突破了阳山关了吗?”
“还未突破,只是……”他说到这握紧了拳头,她能听到他关节发出的咯咯声,胸口起伏不定,赵建德咬紧牙根一字句道:“只是援兵不够,闽越国不敢派兵增援,汉武帝早就给闽越王发了密报,要他与汉军联合攻打我国。武帝派了五路楼船铁马将南越包抄,关那路博德的兵力就有十万,今日来报说涅溪关快要支撑不住了。”
“什么?五路包抄南越?”林希猛的抬起头,惊恐万状的看着赵建德,这可如何是好,将来要寻路将军之时简直就如同海底捞针啊!倘若到时被其他将军抓获,那便是死路一条,看来是自己想事太过天真了,整个南越那么大,她要如何寻得到他。
赵建德见她一幅惊吓过度的模样,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你且放心,如今才刚刚开战,汉军自然是斗志昂扬,士气大振,只要咱们死守到底,我就不信他们还有那份斗志,等汉军怠倦之时,咱们再突发奇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林希整个脑子乱成一壶浆,本计划好的事一下子被现实摧残得破乱不堪,这可要如何是好,难道真要葬身在这场战乱之中吗?不,没见到路将军她不甘心。
她竟然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她竟然不顾家人的安危,一心只向着路博德随他远去结成夫妻。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可是又想到这本是历史注定要发生的悲剧,伤心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这场历时纠纷本就与她无关,林希心里不停给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让自己的良心得到一丝安慰。
“安云,早些歇息吧!寡人累了,今天就不要提战况了。”他说到这竟很是自然的解开了她的腰带,他已经没那个耐心等了,他今天就想要了她,这么多天的精神折磨,需要她来为他平复。
林希想事想得出神,竟不知腰带已被揭开,直到她的外袍被赵建德给脱去,才立马回过神来,忙抓住正要伸入他体内的大手,在不能惹怒他的同时不知要如何拒绝好:“国君,不要。”
赵建德容不得她的请求,反身便将她压在身在,呼吸有些急促,这多日的等待已经让他饥渴难耐:“安云,我不想等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啪!一声脆响,赵建德的脸立马浮起了一个烧红的五指印,赵建德捂着发烫的脸,一幅抓不住要领的神情定定的看着她。
林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去,脸上的恐惧未消:“我,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
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赵建德那双黑眸好似能喷出火来般,要将她烧为灰烬。她生气了,林希讪讪的继续往后退。
赵建德红了双眼扑了过去,准备要实施一场暴风雨的掠夺,怎奈在鱼游沸鼎之时,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大王,大王,八百里加急报。”
一句八百里加急报,立马将失去理智的赵建德的给拽回了现实,他猛的起身,理好衣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有消息,林希也急急整理好了衣衫跟在他身后。
一探马单膝跪地,两手高举竹节,赵建德二话不说就拆开竹简,他看了下只觉胸口怒气翻腾,开战一个多月竟从未收到振奋人心的情报,不是损兵折将就是失守,要么就是求助援兵。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的往墙上摔去:“全都是些饭桶,十几万的士兵竟连一个人都护不住。”
林希壮着胆子将那竹简拿来看,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什么,九哥竟被路将军给擒了。”
紧接着不远处一盏橘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渐渐逼近,直到一宦官清晰的出现在视野中,那宦官一手托着裙袍,一手提着灯笼健步如飞往这边赶,跑得气喘吁吁的同时还不忘喊着:“大王,大王啊!丞相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