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被路博德喷得一头雾水,本以为路博德会为自己出气,怎料他却向着别人训自己,搞得她有些骑虎难下,红着眼睛看着路博德半晌,心里一团火气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路博德面无表情,语气却极为严厉:“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下去?”
林希强抑住翻腾的怒气,忿忿道:“好,我走。”
等林希走后,杨仆嬉皮笑脸的拍了下路博德的肩膀,对他的行为颇有些赞赏,却话里带话的说道:“兄弟行啊!管教女人挺有一套的嘛!我说人家也挺不容易的,千里迢迢从贵阳那带着小娃来番禺寻你,你得对人家好点可不是。”
路博德一头雾水的看向他,又怕他是在套自己的话,忙转移话题:“楼船将军,我看咱们还是商讨军事吧!”
杨仆脸上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讽意:“好,好,好,路将军不愧是众将士之楷模,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等平定了南越再成家,”杨仆说到这忙装模作样的往脑袋上重重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对,也算是还没成家,只是提前抱了小娃而已,这不错啊!到时候婚宴与周宴一起摆,双喜临门,呵,呵,呵,我到时候还得给你准备两份贺礼!”
路博德只觉得越听越不对劲,今日午时那一幕如同跑马般在眼前晃过,对,他今日午时见到一女子怀里抱着个婴儿,而那女子在番禺皇宫曾见过,是林希的贴身婢女,难道那婴儿是林希的?他想到这胸口像是被人拿着锤子重重的敲打了一样,脸色十分难看,身子顿时像结了冰似的,一动不动。
杨仆以为他是在气自己的话,心知肚明在这节骨眼上不能和他闹,有什么恩怨也得等平定了南越再和他算。心想如今都打到番禺城了,眼看胜卷在握,两人一旦闹翻影响了战绩被皇上知道的话,不但得不到封赏还有可能会被革除官位,连忙打起了圆场:“兄弟,你看我就爱管闲事,这坏毛病得改改。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商讨商讨军事。”他说着一把抓住路博德的手示好,拉着他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两人商讨了一番后,决定等齐其它三路将军会师番禺后再一鼓作气攻进皇宫,他们深知番禺城是南越的心脏,兵力定是不少。越人狡诈,如今番禺看着虽然像座空城,但里面定有埋伏,南越百姓的那份爱国劲路博德可是见识过,说不定吕嘉与越民串通好了使用障眼法,将汉军骗入城内,来个玉石俱焚。如今南越被汉军捅得像个残破的蜂窝似的,已是无力回天,难保逼急了反咬一口。
与杨仆商量完军事的路博德板着张脸急急去找林希兴师问罪,怎料林希也气呼呼的,手里抱着个婴儿见到他立马调头走。
路博德气得拽紧了拳头,恨不得跑上前去抢过她怀中的婴儿,然后扔得远远去。他心里冷笑,竟还敢继续欺瞒?还是因为被自己发现了罪证没脸见人了?他见林希越是躲着,心里就越来气,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定要问个清楚。
林希怀里抱着小公子自然不敢跑得太快,眼见路博德快要追上自己,一咬牙便钻入了如同汪洋般的竹林里,竹林里静悄悄的,如今已是日落时分,加上竹子长得颇为繁密,把阳光都给遮挡住了穿透不进来,一下子如同进入了黑夜般。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见一颗大树忙躲了起来,没想到刚要蹲下身子时便被路博德逮住,路博德气势汹汹,一手拽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想瞒我不成?”
“你说什么啊?”林希说到这已经红了眼眶,甚是委屈:“你知道你方才的话有多让人心寒吗?你知道当时司马苏弘要是迟来一步,就一步,我就已经遭受那混蛋的侮辱了,你方才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说那样伤人的话,难到就因为我喜欢你,在你面前就一定要这么低贱吗?”
路博德现在没心思与她讨论方才的事,一手指着她怀中的殷儿,开门见山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希自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知道他如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怖,或许是留着胡子的原因吧!看起来特别凶,她怕路博德吓到小公子,忙转过身去护住小公子:“反正不关你的事。”
路博德见她依旧在逃避问题,竟还说不关自己的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忙凑到她跟前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会要一个,替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吗?”
路博德这句气话如同当头一棒,让林希顿时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感情他以为这孩子是自己生的,一下子心中诸多的气忿烟消云散,一丝丝的甜意萦绕着左右,眼角的泪还未干,却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你吃醋啦?”
路博德对她突转的语气显然有些意外,她竟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火气又增加了几分:“我现在没心思与你讲些有的没的,你告诉我,这是和谁生的孩子,我要”我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终是说不出来。
林希见路博德眉心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不敢再与他闹下去,只好招了:“喂!你也太小气了吧,在我们那个时代生了小孩的女人照样能嫁人,每个男人都像你那样还得了,更何况这是九哥的孩子,我保护他有什么错了,让你那么气?”
路博德疑虑未消:“你说什么?这,这是子汐兄的孩子?”
“要不然呢?我可不敢,我那未来的夫君可是个大醋坛子,我要是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我不想活啦!”她说着笑嘻嘻的看着路博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路博德顿时觉得尴尬之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有些口挫的道:“我,我那是。”
“那是什么啊?难道我会和九哥生孩子?”林希打断他的话,话中竟是满满的挑逗之意。
“讲话还是那么的不经大脑。”路博德说道,眉心的那团火焰在渐渐熄灭,“以后见到那楼船将军,你最好给我闪得远远的。”
“噢!”林希嘟了下嘴,“那你打算哪个时候娶我入门啊!”林希直接进入主题,对那天的到来很是期待。
“等平定了南越,就带你回长安,带你见我娘,我娘同意了就娶你。”路博德嘴角噙着一抹向往的笑意。
林希对他的回答明显十分不满:“要是你娘不肯呢!你是不是就有理由抛下我了?”她说着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答案。
“胡说,我娘怎么会不同意,只要我喜欢的姑娘,我娘就一定会喜欢,又何苦你长得像朵花似的,我娘怎么会不喜欢呢!”路博德双眼注视着她,一脸的柔情却被遮盖在胡子底下。
林希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下他的胸口,小女生的娇羞在此刻被她演得淋漓尽致,“讨厌,哪个时候嘴巴学得那么甜啦!”她说着便抱着小公子顺势的躺在他的怀中。
路博德身子一僵,“你这是干嘛?咱们赶快出林子,天要黑了。”
这路将军还真是死脑经,现在自己都投怀送抱了,竟还问我干吗?难怪那楼船将军说他是木头脑袋,林希心里嘟哝道。她转身一脸不悦的看着他,脸皮又厚了起来:“这么久没见面,你就不想亲一下我吗?”
路博德的脸腾的一下,立马红了起来:“我,现在不方便。”
要不是抱着小公子,此时的林希早已经扑了上去,只是不悦的说道:“不想就算了。”
她的话才刚说完,便被一个扎脸的吻给堵住了唇,他那大胡子挠得她的脸痒痒的,难受得很,让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在这一吻上,而且还想快点结束这一吻,老天好像很同情她的遭遇似的,就在这时听到树干因被重物压断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树上摔落到了地上,啪!一阵巨响!惊得林中歇息着的鸟儿一阵乱串。
两人的吻便在此刻结束了!
路博德急忙抽出肋下佩剑指向滚落在地的人喝到:“是谁。”
怎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司马苏弘。”他说着忍着疼痛站直了腰身,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我,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啊!”他说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路博德的身边,“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一说完溜得比那兔子还快。
司马苏弘本是出来撒泡尿,怎料突然听到你追我赶的声音,他天生又是个爱管闲事都货,忙爬上了树杈躲着查看情况。谁知这两人却歪打正着的落在他藏躲的树下,亲眼目睹了这么一重大事件,原来路将军与林希有一腿,看不出来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刀光铁影的路将军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今日像是让他从新认识了路博德一番,只是那两人接吻的画面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久久不肯离去,我去,还真挺不要脸的。
路博德只觉得这种事比偷了东西被人逮着还要丢脸,深深吐了一口气,尴尬之意依旧不肯消去,伸手按了按眉心,“林希,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
“我不,这有什么的,不就接个吻嘛!又没上床。”林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你,又胡说。”路博德尴尬得直想找地缝钻,堂堂一相府家小姐竟如此不知害臊,他终是拿她没办法,无奈道:“姑娘家,还是矜持点好。”
林希看着他一脸的大胡子,以往的帅气形象顿时烟消云散,又加上方才那一吻,扎得她实是难受,忙说道:“你为什么要留胡子,真的很丑,而且还很扎人。”
“我,”路博德被她突转的话问得有些语塞,“不喜欢吗?”
林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喜欢,邋里邋遢,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路博德很显然对她的话感到十分不满,想当初留胡子还是为你留的呢!竟被说得那么不堪,为了挽回颜面,说道:“可我喜欢。”说着忙转身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