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锦澄的话使唐月琅如梦初醒,浑身发冷地看着他。
他说得很对。
若她直接简洁明了的处理此事,是能以最小的精力收获最大的结果,可却会让皇帝发现她从前所做的那一切胡天海地的事其实都只是掩饰,他会发现原来唐月琅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鲁勇无谋……
那样的话,也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裕国公府爵储郡主”就会被无声无息地清洗掉。
安国王郡主司凤宁与镇南王前世子司君琢便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见她若有所悟,韦锦澄满意地点点头:“悬赏寻人这招要用,但去皇城司走的这趟过场,却一定要把戏做实了,要闹就闹出大动静,闹到整个皇城司怨声载道,同仇敌忾。只有把皇城司所有人卷进来,皇帝才会相信你悬赏寻人之举只不过是在置气,要以一己之力强悍整个皇城司。”
在这样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势下,不管唐月琅接下来的出什么招,皇帝都会觉得那只不过是她恼羞成怒的反戈一击。
到时再精准打中对手的七寸,在皇帝眼里也不过是愚蠢的反击之下误打误撞的侥幸。
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安全。
“韦锦澄,方才你有一句话说得对极了,”唐月琅苦笑看着他,眼里有敬佩也有惋惜,“你确是主帅之才。”
如此缜密而周全的大局观,连过场的小节也不肯有丝毫疏漏,这样的人若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定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全能帅才。
可惜的是,他没有那样的机会可以得到一个正确的位置,只能将傲人的心性才智;浪费在这些只为保命的周旋中。
韦锦澄似是看懂了她的心绪,笑着拍拍她的肩,轻声道:“这样的日子就只当是我们的磨练吧。如若真有一日我们能有用武之地,那我们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变成可贵的经验。”
若无这样的一日,那至少,今生也算未浑浑噩噩地虚度。
唐月琅重又抖擞起精神,端出平日里的笑脸,侧头问道:“那么,依世子高见,我们现下又该如何才能闹得惊动整个皇城司呢?”
“不入流的手段才是最讨人嫌的手段……你想吃麻油小烤鸡么?”韦锦澄点到即止。
多年来并肩作战的默契让唐月琅立刻就心领神会,当即将手臂豪气地一挥:“行,这就去借敖大人的场子做几只小烤鸡,走的时候也带两只,咱们上盘飧楼喝酒去。”
皇城司被两尊煞神闹了个乌烟瘴气,却一时无人敢正面与之抗衡。
因为这两尊煞神没有踏进皇城司一步,只不过在门口点了好大一堆柴火,叉了好几只鸡在那儿烤着!
“哎,盐、盐!”唐月琅赶忙将一包盐递上去。
韦锦澄一拍脑门:“嗨,我还以为我洒过盐了呢。”
皇城司指挥使敖继在得到通报后来到大门口,一见门口这乌烟瘴气的场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敢问郡主,这是在做什么……”敖继在铺面而来的浓黑烟雾中指着火堆上的烤鸡,气得胡子都在抖。
唐月琅冲他一笑:“见过敖大人。我没做什么,是韦锦澄在做麻油小烤鸡。”
一个朗月郡主就已经让敖继很头大了,这下又搅和进屏东王府世子!
更头疼的是,今天跟在他身旁当值的两名下属中,正巧有一个还是他俩的死对头,镇南王世子司君玉!
好嘛,枢密院三大混世魔头凑到了一起,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