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看似平静的暗流涌动着缓缓又滑过了十数日。
唐月琅在与韦锦澜的私下通联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讯息——韦锦澜传回来的很多消息,竟被皇城司暗中扣下了!
她真的从未想过时局会糟糕到这地步。
韦锦澜与手下的探事卒们冒着极大风险得来的重要信息,竟只被皇城司当做党争中的棋子。当消息对主和一派不利时,他们竟就敢私自扣下!难道在他们眼中,国家的危亡竟还不如党争中的区区渔利么?
她都不敢想象,若韦锦澜知晓自己的努力居然只有这样不堪的下场,他还能凭什么信念在夏国苦苦支撑。
她很想将这个可怕的真相捅到皇帝面前,却多少有些投鼠忌器,怕自己一时莽撞,不但没有帮上韦锦澜分毫,反而又将局面搅得更糟。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偏偏司君玉又一次找上门来,再度邀约她与韦锦澄来到比武台。
所谓一回生而回熟,又了上一次谈话的铺垫,司君玉此番便没有太多顾忌,一开口便直奔主题:“眼下朝廷内两派混战,举国上下人心浮动,不知你们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那么,你呢?”韦锦澄不答反问。
唐月琅与韦锦澄对视一眼,浅笑道:“枢密院三大魔头聚到一处,为的却是清谈时局,真是风雅得有些讽刺。”
看来韦锦澄的预判果然精准,听司君玉这意思,当真是要在党争中掺进一脚了。
“我必须先知道你们的想法!是你们自己的立场,”司君玉被他们敷衍的回复激得焦躁不安,低吼道,“不是武德司的主战,不屏东王府的主战,也不是裕国公府的中立,是你们!是你们自己的立场!”
他现下正在密谋之事太需要同盟了,他太渴望更多有力的伙伴一起并肩作战。
“若九华需要,我可以上战场。”这就是唐月琅的立场,她对党同伐异之事毫无兴趣。
而韦锦澄……
“先保住自己,然后,静观其变。”
司君玉愤怒地说:“可这‘变’是等不来的!如今夏国分明已在边境虎视眈眈,朝廷内却还在党同伐异,分明是内忧外患!金銮殿上的那一位心中只有分兵、削藩、权术、制衡,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这个国家会如何!太子则一味只顾揣测陛下心意,毫无家国立场可言。朝中重臣要么只顾着埋头抢夺眼前的利益,要么明哲保身、冷眼旁观。如此下去,九华必定狂澜既倒!大厦将倾!所以一定要‘变’,而且这个国家也已等不起了!”
唐月琅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无人尾随,这才出语警告他:“你喝多了。”
这么多年拳来脚往,她多少也知道司君玉隐藏在心中激进的那一面,只没料到他竟会激进到这种地步。
韦锦澄笑着问道:“如今你的同盟中有哪些人?你们又准备扶持哪一位皇子……”
唐月琅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头实在很痛。
原来“司君玉们”密谋了这么些日子,想到的就只是逼宫上位这条路么?
司君玉听韦锦澄这样一说,大惊:“你早知道了?”
“不,我顺着你方才的话随便猜的,”韦锦澄亲切地直视着他,“能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