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琅手中抓着一把花生米倒来倒去:“我想,必得抢在司君玉们行动之前为最佳吧。”
这样既能防止他们冲动行事,也可不必面对被他们搅得更乱的局面。
当下的九华再经不起内部的动荡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唐月琅与韦锦澄几次尝试,都发现通向皇帝的言路早已被主和派把持得滴水不漏,他们甚至无法获得一个单独面圣的机会。
更惨的是司君玉们不仅没有找到丝毫缝隙进行图谋之事,反而无端使自家门第受到雪上加霜的打击。
其中最致命的一招,便是淮阳侯莫名被升为公爵,举家迁至京师。
此事在一开始让许多人都不明所以,直到淮阳侯的防区被兵部接管,麾下队伍遭到大规模的整编与削减,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然而这竟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最可怕的是兵部竟然勒令屏东王府手上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转往原淮阳侯防区!
东境上的钢铁屏障一夕之间竟就被撤去了小半!
淮阳侯被架空,屏东王手下兵力三分之一被分走,如此一来,主战派中又有两个骨干被甩落马下。
加之武德司早已被冷冻闲置,连手中内城卫戍之权也被皇帝亲兵“金吾卫”接手,一时之间朝中的主战派简直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主和派自是欢欣鼓舞,弹冠相庆,而唐月琅心想,这件事对夏国来说,也许更是一个值得国礼庆贺的好消息。
对九华来说,却是灭顶之灾的开端。
因为此事牵涉屏东王府,韦锦澄整个人已在皇帝的指示下被几股势力布控,在武德司的公职也被软性冻结,勒令他在府中休假,根本是变相软禁,就是要他分毫不得动弹。
“去他大爷的卵蛋!”武德司指挥使敖继老将军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手脚冰凉,顾不得一干属下还在面前,便破口大骂,“兵部那些饭桶究竟领的是哪家俸禄?竟会做出如此混账之事!”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唐月琅此刻的心情便只有这句话能概括之,但她什么也不能说,甚至不能表露出太多愤懑与异议。因为她清楚,若连裕国公府也被牵连进去,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定了定心神,波澜不惊地开口请示:“大人,今日的例行操练是否照旧进行?”
敖继怒气冲冲地答道:“自然是要进行的,却不是照旧!是加练两个时辰,换新阵型!”
武德司早已无事可做,所谓操练,不过是让武德司众人有机会宣泄心中的怒火与憋屈。
更是宣泄老将军敖继无力回天的郁愤。
“韦副使休假,他府上的卫队仍旧参与么?”唐月琅不动声色地询问道,“若仍旧参与,交由谁来指挥?”
敖继心浮气躁地挥挥手道:“就与你裕国公府亲卫并为一支,都由你统帅调度即可。”
“唐月琅,领命。”
兵部接到敖继关于此事的上书时,未有任何异议,当日便批复下来,同意由副使唐月琅执掌裕国公府及屏东王府两支亲卫。
在党争中斗得一派涂地的主战派与一路凯旋的主和派都没有留意到,这场混战里,始终未涉足其间的唐月琅虽身在主战的武德司,却分毫无损,反而悄无声息地将一千多人纳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