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告别了司君玉,到屏东王府时天色已暮。
唐月琅心不在焉地晃着手中的酒杯,低语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韦锦澄轻哼一声:“热血误国。”
“热血终究是需要的,好歹他们也在思虑着九华的前途,”唐月琅扶额,“只是似乎他们几个的脑子都不太好使。”
一群泥菩萨般的年轻爵储,手中既无朝堂实权,也无一兵一卒,以为只凭着满腔热血便可去改天换日。
“他们明明也知道如今局势内忧外患,却选在这个时候将水搅得更浑,真是一群搅屎棍。”韦锦澄说着说着,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凭司君玉的话以及他们阵营中的人员成分,韦锦澄就能断定这群人在找死。
“韦锦澄,你说他们到底是有多失望,才会做出这么激进的决定呢。”唐月琅双臂交叠在桌面上,眼中满是忧虑与焦灼。
韦锦澜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党争之势愈演愈烈,更多的人却只是在观望。大概在司君玉们看来这对国家来说就实在是糟糕透顶。”
他们却似乎根本没有想过,就算成事得手,他们所扶持的六皇子司凤溪也根本撑不住一个将会比眼下更糟糕百倍的局面。
“其实我也觉得很糟糕,虽然我还没有像他们那般失望到开始横冲直撞,”唐月琅看着韦锦澄的眼睛,“你又怎么想的呢?”
“我一直相信,能保全自身的人,才有可能保全别人。我也相信,待时机成熟时,真正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人,定是从今日尚在观望的这群人中出现的。”韦锦澄直视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唐月琅笑了:“我也相信。”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是。
“不过,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唐月琅终究还是不忍,“我是说,为司君玉们。”
大家毕竟同在京师长大,不论交情薄厚,总是同辈爵储,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到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韦锦澄无奈:“我倒是想救,只看他们自己愿不愿被救了。”
“幸亏韦锦澜不用见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唐月琅突然有些庆幸韦锦澜去了夏国。
“他心性纯明,虽在皇城司做事不免尔虞我诈,但心中终究坦荡,”韦锦澄长叹一声,“也是好事。”
一说到韦锦澜,近日一直困扰着唐月琅的那个问题再度浮出水面。
“韦锦澜又传回一些消息,可以确定九华与夏国必有一战,再无侥幸了,”唐月琅狠狠地叹着气,只觉一口血堵在喉头,“可皇城司却像是将消息压下来了!”
“难怪司君玉反应会这么大,”韦锦澄若有所思地皱紧眉头,“他身在皇城司,自然能比咱们先知道此事。”
那就实在不怪司君玉失望,明明已是十万火急,却还有人在为了自身利益而欺上瞒下,混淆乾坤。
“我都不敢想象韦锦澜若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唐月琅虽焦急,却还是没乱了阵脚,“眼下应当想办法将消息传到陛下耳中,以免他继续受皇城司的蒙蔽而误了大事。”
“话自然是要传的,但必须得先想好这话要怎么去传才能万无一失。”韦锦澄脑中已转了九曲十八弯,一时却理不出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