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流得令起身,浅笑着回道:“下官依照您分兵的方法,又再分兵。”
唐月琅眼前一亮:“劳您细细说明一番。”
“我们这队共两百人,扮作商队。下官又将这两百人分为四队,每队五十人。每队前行十里,待后队跟上之后再行前进。所幸一路上并未与夏国军队遭遇,因此并无战损。”
“竟只逃了三人,厉害。”唐月琅敬佩地向她抱拳行礼。
顾影流眼神古怪地摇了摇头,徐徐道:“下官所领分队并无一人逃脱。”
“那三人是如何少去的?”
“下官临行前与众人有言在先,”顾影流沉静地应道,“临阵脱逃者,视同叛国,同袍皆可斩。”
唐月琅微微有些不忍:“他们只是亲卫,并非军人。踏进战区心有恐惧而起贪生之念,实在也是人之常情。”
顾影流缓缓摇头:“大人此言差矣。此行之前两位副使已向众人言明,若不愿来的,只需脱下亲卫衣袍便可领一笔安家费后自行离去。这些人既选择了要来,便得遵守自己的诺言。尽管下官带着他们一路行来并未与夏国军队交战,但这毕竟是战场,这毕竟是战争,若为将者因心怀怜悯而未从严治军,仍由贪生弃信之人逃走,那对其他坚守的同袍来说并不公平。”
她的话敲醒了唐月琅心中的某个迷障。
是的,这是战场,这是战争。
唐月琅郑重地向顾影流行了大礼:“多谢提点。”
“大人……”始终沉重的顾影流被她这个大礼吓得不轻,忙不迭地将她扶起。
唐月琅顺势站起,心中已有定夺。
“穿过庆中便要进入夏国境内,我们这么多人想浩浩荡荡涌进去自是不可能的,”唐月琅对顾影流道,“方才我就在想,若能留大部队殿后及接应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一路我始终苦于不知该将此重任交给谁,如今看来,就是你了。”
唐月琅毕竟在夏国待过一年,熟悉夏国的情况,又还有一些认识的人在,由她亲自进入夏国自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也不愿将韦锦澜的安危托付给别人。
顾影流也不推辞,躬身领命:“谢大人赏识,属下定不负所托。”
唐月琅真诚地握住她的双手,轻声说:“我不放心将韦锦澜的安危托付给别人,但我却将我自己和这么多人的安危托付给你,请你务必……竭尽全力。”
“请转告二公子,一饭之恩,当杀身以报,顾影流定当拼尽全力护送他回九华与亲人团聚。”
唐月琅精选了十名武艺最为高强的亲兵,在顾影流带领的大部队护送下,穿过庆中的山林与河流,几日后便赶到了两国的边境处。
过了前面的护城河,就是夏国了。
唐月琅对顾影流交代:“你带着大家在山上藏好,我寻到韦锦澜出城后会来此地与你们汇合,到时以火光三短一长为号。”
“是。”
“若十五日之后我仍未出来,你便带着他们回去找韦锦澄,不必寻我!”唐月琅深信,以顾影流的能力,她一定能将这些人带回去。
顾影流并未再答话,只躬身长揖与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