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回头看了韦锦澜一眼,愤愤地将手中长鞭掷于地面:“九华在前线一败涂地,竟还能分出兵力千里来袭!”
片刻过后,狱卒在曹真的指示下将韦锦澜关回牢里。
重刑之后的韦锦澜此刻已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有任何动作,此时连呼吸都是支离破碎的。
可他脑中思绪却因为先前曹真与下属的对话而千回百转。
来的是谁?来了多少人马?是打算以佯攻逼夏国前线军队回防,还是另有所图?
他与国内已失联许久,被关押后虽从曹真口中得到不少消息,但又不敢全信。没有准确的线索来对当下的局势做出预判,这让一向习惯谋定而后动的他心中有些焦躁。
顾影流在城外的诡兵之计立竿见影,夏国猝然接报,慌乱间忙中出错,当真以为有九华大部队来围魏救赵,一时间不及细想,急调董震威手上的内城三大营出城做先锋。
此举可谓正中唐月琅下怀。
当早已埋伏在兵部大牢附近的唐月琅一收到董震威的人马出城的消息,便立刻下令冲击兵部大牢。
在两国交兵的前线战场上,夏国是高歌猛进,而九华是一溃千里,但此刻在夏国兵部大牢这个小战场上,形势却调转了。
其实若真要论单兵作战的能力,以武立国的九华人之彪悍之无畏,那是夏国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只不过朝堂上的党争伤了九华整个国家的元气,导致人心涣散,一盘散沙,加之夏国又苦心经营多年,这才捡到漏,得了可趁之机。
此刻夏国内城三大营精锐已被调虎离山,剩下看守大牢的狱卒们在人数上虽是唐月琅一行人的两倍,但狱卒日常的职能仅仅是看管囚犯,单兵能力可想而知。
而唐月琅带的这队人,一半是参与过武德司训练的王府及公爵府侍卫中的顶尖精英,另一半是岁安手头那些出身草莽的江湖高手。
两方悬殊的实力对比,使唐月琅势如破竹地进入了兵部大牢,根据段冷醉事先提供的地形图准确地找到了韦锦澜被关押的位置。
韦锦澜听得异动,强忍住身上的疼痛艰难地抬起视线,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着一身铠甲立在牢门之前,周身凛凛气势如虹。
他心中轻轻一笑,暗想,是幻觉吧。
虽然早已料到韦锦澜在这狱中定是不好过的,但当这一刻真实地眼见他身上惨烈的血迹与伤痕,唐月琅仍旧心痛得几乎站立不稳。
强令自己定下神,唐月琅快步冲了进去扶起他,在他耳旁轻轻颤声道:“韦锦澜,是我。”
我来带你回家。
韦锦澜倏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出城再与你细说,”唐月琅抬袖抹去眼中的泪痕,将一颗护心丸轻轻放进他的口中,这才高声唤道,“岁安!”
她虽因韦锦澜的伤势而痛彻心扉,但还是能清醒地知道顾影流在城外的虚张声势一定撑不了多久。
待董震威一回过神必定会返身来援,到时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岁安得令立刻上前将韦锦澜背起,在唐月琅的指示下与众人一同迅速撤离。
到了外头,早已等候在约定地点的段冷醉见状立刻跟上,也不多耽误,边走边问:“首领可还清明?”
伏在岁安背后的韦锦澜闻言声音微弱地应道:“……你与丛莲……撤离……”
两国既开战,探事卒在夏国活动的余地便不大了。况且前面已牺牲太多人了,不必再让段冷醉在此无谓地送死。
段冷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属下领命。”
一行人按照原订的路线疾行在夜色中,不多时便来到城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