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外突来的变故,此刻城门打开,但意料之外的是,城门守卫并未一并被卷进城外的乱局。
唐月琅远远见此境况,连忙挥手示意众人隐蔽。
“郡主,由我带人去开路吧。”岁安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必死的决心。
由于时间紧急,整个计划忽略了救出韦锦澜之后出城的这一环!
城门守卫不同于狱卒,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军人。而眼下顾影流带着大部人马在城外拖住董震威,仅凭他们这几十号人要想硬冲出去不啻是异想天开,何况还带了个重伤的韦锦澜。
而兵部大牢被劫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夏国太子耳中,不用想也知后面的追兵快来了。
唐月琅心中也有些慌乱,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低语:“小师父……”
众人大惊,严阵以待地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十七公主司凤青缓缓自藏身处站了出来,墨黑的披风裹住周身,使她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眼中有泪连绵滑落,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岁安更紧地护住了韦锦澜,心中警铃大作地看着她。
唐月琅也反应敏捷地向岁安靠拢,一同将韦锦澜挡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看着黑暗中的司凤青:“我该称您为十七公主,还是……夏国太子妃?”
“我是九华的司凤青!”司凤青泪如泉涌,痛苦地哑声喊道,“我不是叛徒!”
“当日两国交战的消息传来,我知晓锦澜哥哥之前对我的示警成真,便去质问殿下……是我大意了,没料到这会害了观澜堂……”
以唐月琅对她的了解,听她这样一说,心中已信了三分。
她出嫁前本是九华隆宠最盛的公主,出嫁后又是夏国太子妃。她是在后宫中长大的,理所当然只熟悉后宫或太子府中那些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却并不知道探事行当不见血的剑影刀光。
若当真是一时冲动前去质问夏国太子才导致观澜堂暴露,便不能说她是叛徒。
可此刻她出现在这里的时机太微妙,唐月琅也不敢轻易就下结论,索性把话挑明:“那你此刻出现在此处,所为何来?”
“城外一闹起来,便没有人顾得上我,”司凤青缓缓跌坐在地,掩面哭得像个孩子,“我想回家……”
她早就到了这里,随身也带了太子府的令牌,可她始终没有勇气迈向城门口,因为她不知道出了城该往哪里走,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穿过战火纷飞的前线。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若公主身上有太子的令牌,咱们或可一试。”段冷醉冷静地凑到唐月琅身旁,低声道。
司凤青闻言抬起头来,啜泣着应道:“有!”
唐月琅目光烁烁,沉声问:“司凤青,我还可以信你么?”
司凤青擦掉脸上的泪痕缓缓站起来,坚定地对上她的目光,伸手解开身上的披风。
披风下那一身鹅黄色裋褐,正是当年司凤青首次受教于唐月琅和韦锦澄时穿的那一身。
“我,九华国十七公主司凤青,在此以九华皇族的名义起誓,”司凤青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勇敢,“我从未背叛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我的臣民。为了弥补因我的过失而不幸殉国于此的人们,我将拼死助你们出城。”
“公主不必……求死……”被岁安与唐月琅联手护在身后的韦锦澜浅浅出声,“我们要,一起回去的……”
唐月琅回头看向韦锦澜,只见他无声地冲自己做了一个口型,于是便转头向司凤青道:“拜托了。”
唐月琅看得很清楚,韦锦澜说的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