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月琅的协助下韦锦澜又服食了一颗护心丸后,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对司凤青一番耳提面命,未几便安排妥当。
所幸的是在场除去司凤青以外,其余众人皆是将夏国服装罩在九华衣饰之上,再加之夜色的掩护,只需将重伤的韦锦澜掩饰得当,这队人跟在司凤青身后冒充太子府家臣便没有太大破绽。
司凤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身形凛然地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在最前。
“什么人?”
城门下值哨的守卫果然出声拦阻。
司凤青待其中一名守卫走上前来,便抬臂亮出手中的太子府令牌:“奉太子殿下谕令,领太子府亲卫出城助董大人击退来犯之敌。”
“太子妃……”守卫验明令牌,惊见眼前的人是太子妃,忙以军礼相揖,眼神中却有一丝狐疑,“殿下何以会让太子妃亲身犯险……”
跟在司凤青身后的众人闻言皆心中一紧,不约而同地悄悄将手按上了腰间的兵器。
司凤青一身黄衫的站姿在暗夜中凛凛如寒冬腊梅,虽无金石可破的凌厉,却有霜雪也压不住的清朗。
此刻的她出奇地镇定:“如今前线战况激烈,京城内缺兵少将,便是殿下本人也无所畏惧,本宫若能以一己之身护得京城周全,纵然千险万难,又算得了什么?还不开城门!若耽误了大事,尔等便是大夏****!”
守卫被她的语气和神色震住。
****这顶帽子太大,一时压得这守卫不及细想,惶然再拜后,急忙挥手示意同伴将城门打开。
一行人本就训练有素,此刻千钧一发,更是不会怠慢,须臾之间便出了城门老远。
确定已离开城头守卫的视线范围,岁安再度将韦锦澜背起,急急往前。
“锦澜哥哥……对不住……”司凤青跟在一旁,边走边说着,眸中又浮起泪意。
韦锦澜微微侧首,虚弱地对她笑笑,轻声安抚道:“方才在城门口……公主做得极好……”
“你身上有伤,少说话。”唐月琅于疾行中轻轻握了握韦锦澜伤痕累累的手,韦锦澜那几不可辨的回握让她心头大痛。
这条路是当年司凤青来和亲时走过的,彼时唐月琅策马随行在司凤青的轿辇旁,一路上的笑与愁此刻想来尚历历在目。
浩荡的和亲使团,一车车珍奇精巧的嫁妆,夏国接亲使团诚惶诚恐的神情……
那时的九华,那时的司凤青,何等的意气风扬,何等的俾睨尊荣!
可如今重走旧时路,一切却都已经不一样了。
彻底地不一样了。
司凤青也知道此刻韦锦澜需要休息,便不再扰他,转而向唐月琅道:“小师父,我听三皇子对太子说,九华在前线一溃千里,不日必亡……这是真的吗?”
“亡?哼,赫连德虽在九华生活了近十年,但终究还是不够了解九华人,”唐月琅冷哼一声,脚下的步子重了些,“庆中失守已有数月,可庆中的刀兵却从未停止。许多地方夺回来又失去,失去后又再夺回来,九华人从来没有投子认负的!在我们没有将丢掉的土地与城池全部拿回来之前,这仗就还没有打完。”
三皇子当真是低估了九华人对自家国土的坚持与执着。
司凤青含泪的眼中闪过千头万绪:“太子说九华朝堂内斗耗尽了九华的气数,当今九华已无人能挡夏国的锋芒。若当真如此,九华仅凭着黎民万众的一腔热血,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