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着韦锦澄的面她也不愿将那枚白璧拿出来说事,毕竟那是他韦家的东西,他看一眼就能猜到她与韦锦澜之间发生了什么,到时免不了又要戏谑调侃。
为免旁生枝节,唐月琅只好咬牙硬抗住心头怒火,专心应对面前的皇城司指挥使。
既然沈鸿生姐弟又牵扯出了皇城司,那她想将事情闹大的目的就更容易达到了,因此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韦锦澄本是双臂抱在胸前,看戏似地笑咧了嘴,一听这话赶紧摆手撇清:“我与沈家可一点牵扯也无,不过是受枢密使大人之命陪着来插个花,你还是且听敖大人慢慢道来吧。”
道来?道什么来啊!
这世子不帮着劝人也就罢了,怎么还不着调地净添乱。他又不是不知道,皇城司的事就没几件能随便向人摊开说清楚的!
敖继那苍老的双眸看向韦锦澄时,眼里全是不合身份的哀怨。
不过他也不能将韦锦澄怎样,只能转向唐月琅殷殷劝道:“ 郡主,沈鸿生此次确是冒犯了,回头也会受到相应惩戒,还请郡主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且先出来再说吧。”
“惩戒?如何惩戒?禁足三日面壁思过么?”唐月琅嘲讽地一笑,“敖大人,不是唐月琅不给您面子,而是咱们从小接受的训诫里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言而有信。我既已将话说出了口,那今日若无百丈锦绣铺地,我是绝不肯踏出这牢门半步的。”
“郡主自小为人旷达,现下也在武德司领了公职,想必也能体谅各方的难处,就请不要与无知小儿为难了吧!”敖继不死心,又再劝。
这高帽子戴得真有趣。敖大人可是在公开场合说过唐月琅此人“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如今要求人了,口风就跟着变,还真是一点立场都没有。
韦锦澄听得直发笑,事实上他从进了这牢门就一直没停过笑。
这真是他近来看过最精彩的戏了,台子上唱得都没这好呢。
唐月琅懒得搭理那笑不停的人,向敖继施了礼,这才回道:“敖大人,按公职您的职衔远在我之上,按年岁您又是长者,下官绝无半点为难大人的意思。”
先把下属之礼摆足了,再以郡主身份发话:“我与沈鸿生姐弟之间的恩怨算是私事,此事原本不必大人出面为难。惩戒不惩戒无所谓,他日我自会亲手去将这笔讨回来。只是今日出狱之事,我再次重申,若沈家不拿百丈锦绣来铺地,除非陛下亲自来请,否则谁也别想叫我出得半步!”
她的眼神凌厉而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韦锦澄本着枢密使的交代,敷衍地帮上一句腔:“你这架势,是要抬家世出来压人了么。”
“家世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与世子你皆没得选,沈鸿生姐弟也同样没得选,所以,若不是对方欺人太甚,我绝不抬唐家门楣出来压人,”唐月琅展眉一笑,朗声道,“我是强者,非到万不得已,无需如此下作。”
当然,若有需要下作的时候,她也是可以很下作的。
敖继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抓住唐月琅的话尾赶紧着道:“郡主所言甚是。那沈鸿生姐弟背后牵连着皇城司的一些事,并不方便向郡主言明,还请郡主多多体谅。也请本着强者之心谦让一回,就出了这门吧。陛下那头还急等着召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