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苏途一张冰山脸,后有螺旋桨发出的风声巨响刺激的感官各种不适,切瑞憋的着实难受。
“哎……”她刚想要说话,苏途一个眼神扫过来,唔……好吓人……
直升机在专用机场下降,马上有人来带他们坐上了货车,因为临时集了一批药品食物,所以一溜大货车,好不拉风,全往震中区送去。
“伤员人数呢?”苏途问。
“现在受伤人数有两百多,死了一百多人。还有一些比较偏僻的村子,目前救援队正组织深入展开救援。”司机是苏途公司的员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此次自愿前往灾区。
“医疗队呢?”切瑞迫切的问道。
司机脸色不太好,“医疗队也有医生遇害,前面下乡的二十多人,仅剩十余人安然无恙,死了一个,其余的都受伤了。”前方时不时有滑落的石头挡路,司机开的十分小心,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
切瑞一颗心依旧悬的高高的,因为沿途她看到了许多废墟,天灾人祸,生离死别,她何时遇到过这种事?
一想到李婷兮是因为自己才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万一有个闪失,那对不起的不止苏途卢笙,还有殷殷期盼的母亲。
咬了咬牙,“苏途,我有点心慌。”因为她一直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而且苏途的脸色黑的可怕,所以她才没敢说。
苏途皮笑肉不笑:“你这会知道心慌了?”
切瑞听出来他的责备意思,难过的看向窗外,可是心底的慌张感没来由得愈加厉害,“停车,停车!”
司机急忙踩着刹车,一溜车队纷纷停下了。司机有点不高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苏途,苏途眼皮都没抬一下,切瑞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夹杂着浓浓的泥土芬芳的空气。
“苏途,我很怕,我很怕兮兮会出事。”许是看她红了眼眶,苏途也下了车。
“我们是双胞胎,你相信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吗?”切瑞问他,突然就哭了“万一,万一她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苏途,怎么办?”
心灵感应这种事,苏途虽有耳闻,却也不尽信,毕竟没有遇到过。
“还没找到他们,你别担心,也许是坐车坐久了有些难受,喝点水。”他将拧开的矿泉水递到切瑞手里,紧了紧手心,苏途不会承认,这也是他害怕的一种表现。
重新出发,长龙一般的车队很快到了宿营地,苏途认识这里的村长,告知了一切事宜之后,村长叫来了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卸货。
“村长,山里还有村子吗?”
“这里进去几里地还有一个莲西村,大多都是些老人小孩,这会进山里唯一的路刚刚打通,哎?这位姑娘?”村长见过李婷兮一面,知道她跟着卢笙进了山,在见到切瑞时有些吃惊。
“你不是跟着卢医生进山了吗?”
苏途跟切瑞相视了一眼,“村长,进山的路在哪?”
“哦,跟我走。”
“能进车吗?运一箱物资进去。”
苏途开走了一辆还没有卸货的车,叫上村长还有切瑞又往深山里去了。
村长疑惑了好久,今儿个早上见的那位姑娘,还有坐在身边的这位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今年庄稼啥的都挺好,结果却遇上了这么一摊子事,昨儿个一块打牌的几个老头,今儿走了俩!”村长叹息中带着悲伤,老泪纵横。
“先把活着的村民都安顿好,等大家都好了,齐心协力再重建家园。”苏途安慰。
切瑞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车停在一个土包前过不去。
“得下车走了,这是山上落下来的石头挡了路,也没几步了。”
苏途和切瑞跟着村长下了车,绕着边过了这个山包,走出百米之外,一片木头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树荫下坐满了人,有认识村长的村民都有上来握着手亲切的慰问寒暄,有的偷偷抹泪。
村长问:“都得救了吗?”
“二十多户,一百来号人,都救出来了。”答话的是位跟村长岁数相当的男子,也是领导之类的人物。
“苏先生,这位是莲西村的村长,老张。老张,这位是苏先生,他给咱们捐了许多物资,赶紧让人到那头去搬货。”村长介绍。
“苏先生,谢谢您了,你们真是大善人那。”老张泪流涕下,只差没给苏途下跪。
“老张,你别这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都是应该的。”
“出来了,出来了,担架!担架?”废墟深处有人朝外面大喊,吸引了切瑞跟苏途的注意力。
“不是说都救出来了吗?怎么还有人没救出来?”切瑞大惊。
“得亏了这些官兵和那两医生,可以了那位女孩子,为了救李婆婆,把自己埋进去了。”莲西村的村长答道,说完才发现适才那两位不凡的年轻人都朝那一个点飞奔而去。
李婷兮被救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太阳最是毒辣,切瑞哭的快晕了过去。头发和着血,白大褂全是干黄的泥土。
“兮兮,兮兮。”苏途想要过去,卢笙挡住了她。
“我先给她检查。”
担架过来时,乘凉的棚子里的人自行退散出去,刚刚那对双胞胎姐妹见到重伤的李婷兮哇的就哭了出来,两位村长一人抱一个抱了出去。
“闲杂人等外面等着,你,留下来帮我。”卢笙嘴里的闲杂人等自然指的苏途,那个你,自然就是切瑞。
切瑞有些受宠若惊,倒是苏途,气的牙根痒痒。
“外面还需要你的主持,还有,赶紧去联系医院,增派人手。”切瑞半推半拖把苏途送了出去。
卢笙已经解开了李婷兮的衣服,呼吸紊乱,心率下降,高烧不退。
“你帮我去折几节树枝,不要太细的,也不要太粗的,她的双前臂骨折,得马上固定。”
切瑞不敢懈慢,赶紧领命去干活。苏途刚刚让人把食物给村民发下去,在帮着他们搭帐篷,见到切瑞出来,跑过去,“切瑞,里边什么情况?”
“兮兮手断了,找树枝,找树枝!”切瑞有些语无伦次,泪痕旧的未干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去帮你。”苏途很快抱了一捆不粗不细的木棍。
“赶紧拿去。”
切瑞抱着木棍进去时,见到卢笙满头大汗,有些挫败,一想肯定情况不好。
“怎么了?”
“肋骨断了两根,得马上手术,腹腔大出血,插破了肝脏,我……我……没有东西给她做手术,没有药……没有手术刀……”
如果没有氧气袋,真不敢想,李婷兮肯定会死。
切瑞突然松了手,木棍掉了一地,她不敢去抱李婷兮,因为别的地方肯定有伤,她只能跪在旁边大哭,“不能用车把她送出去吗?”
“怎么送?挪来挪去,只会增加腹腔继续出血,还可能肋骨移位,车能开多久?到了外面村子又得停下来?那样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卢笙眼里有血丝,还有迟迟不肯落下的泪,突然冲了出去。
“苏途,马上叫直升机,我要送兮兮回A市。”
“我已经叫了,兮兮她……唔……”苏途话没说完,就被卢笙一拳打在鼻子上。
“你为什么不看好她?现在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苏途没说话,这事他占了完全责任,如果不是自己疏忽,李婷兮还在他家里,就算她跟自己闹,她恨自己,那又有什么呢?起码比现在生死未卜好吧?
“苏途,苏大少爷,你还敢来?”卢笙又是一拳,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着这两人厮打在一块,准确来说,是卢笙打,苏途从未还手。
切瑞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没有去劝,双手捧着李婷兮的双手,冰凉的可怕,但是额头却又那么烫。
“兮兮,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挺住啊,你看外面那两个男人,他们那么爱你,还有妈妈,你说你只有一个母亲,你说你不会认我们,没关系,不认就不认,只要你醒过来好不好?”满心歉意,她却感觉不到。
当一阵狂风伴着轰鸣声从天而降时,正打的火热的男人突然停下,仿佛看到了希望。
担架将李婷兮抬上直升机,可是由于空间小,只容得下一人,苏途捂着脸,他没说话,其实心里是想去的,但是卢笙已经坐了上去,卢笙是兮兮的男友,又是医生,况且这里的混乱还得自己来主持,所以恨恨的看了一眼,又转为了痛惜。
“拜托你,一定要救活她。”这一生,极其卑微的话,他居然对自己的情敌说了。
卢笙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对驾驶员说可以走了。
苏途安排好了A市的一切,李婷兮在医院的顶楼降落,一干专家恭候着,她一着地,推车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即便卢笙是第一医院鼎鼎大名的医生,此刻也被拦在了手术室外,原因是身上太脏了,不能进无菌室。
关心则乱,向来矜贵的卢医生此刻衣衫褴褛,脸上也脏的不像样子,颓废的坐在手术室外,任凭来来往往的人朝他投射来无数诧异的目光也没动过。